? 按双方协议,三秀根本不用到边陲来督查咸水货,因此,这么几年的合作,她只在省城验货收货,但这次,她却亲自到边陲镇来,说是上一批货出了状况,对张建中非常不放心。张建中心里却明白,她是来摸路子的,想弄清楚他们是怎么运作的,好为赵氏直接走货提供参考。
“你想知道什么?”
“什么都想知道,你的整个运作情况。”
张建中一点不保留地告诉她,包括海傍村正在搭建简易码头,也带她跑了一趟。已经是三月份,天气暖和了许多,天空飘扬着绵绵春雨。她很关心地把雨衣递给三秀,弄得她很迷惑他的殷勤。
“拿着”张建中说,“别看雨不大,走那么一趟,能把你淋透。”
她穿着长至膝盖的风衣。
“我说的是,淋湿你的头。”
“我有雨伞。”
“到了海边,你拿得住伞吗?不怕风把你吹起来。”
三秀只好接过来,抖落着,仿佛担心雨衣里藏着蟑螂老鼠之类吓人的小玩意。
“以前,这里有没有码头吗?”
“如果有,就不会没有路了。”
“他们村的的船都在哪靠岸?”
“靠水浸村码头。不过,海傍村的船并不多,出海的人占很小部分。”海边沙滩上有一条小船,张建中说,“海傍村多是这种小船,船可以直接靠上沙滩,主要搞近海打捞,自给自足。这里各家各户制作的咸虾酱最好。”
“什么是咸虾酱?”
“没吃过?”
“好像没有。”
“用虾苗腌制的,闻着臭,吃起来香。”
“臭豆腐吗?”
张建中摇头,说:“我不知臭豆腐是什么味道。”
他没见过多少世面,臭豆腐这种省外的东西,只在书本上见过。
“像你说的那样,闻着臭,吃起来香。”
“应该不一样。我们是虾苗腌的。”
“臭的味道还不是一样?”
三秀很不屑地看他一眼。张建中叫支书过来,说要带两瓶回去,又说多耍两瓶吧三秀说,不用客气,我不喜欢那种味道。张建中貌似找到反击她的机会了,不屑地笑了笑,问:“你怎么知道,我多弄两瓶就一定是送给你?”
“不是吗?”
“不是。”
“不是就好,别浪费了。”
张建中无赖地笑,说:“我送给大少爷。”
三秀看也不看他,走下沙滩,往大海走去,风吹得她身上的雨衣乱飞舞。张建中冲着她的背影叫:“你还去不去看那个海湾了?”
三秀猛回过头来,看着他。
“想去看就跟我走。”
张建中也看也不看她,转过身,往停在村口的车走去。
他有点豁出去了,只要把那个海湾让给赵氏,他们肯定会来投资。如果,真像娟姐说的那样,部队也在查走私,失去这条水路近在眉睫,他要打个时间差,在大少爷不知道这个信息前,把赵氏引进来,暂不管规模有多大。
定在哪个海湾投资都不是问题。
因此,他要在近段时间把这两个“商”引进来,闹出点动静。
三秀追了上来,问:“你说我们要去哪?”
“没听清吗?”
“刚才风大。”
“去那个你们感兴趣的海湾。”
“你有什么阴谋?”
“你说话也太直了吧?”
“听了心里不舒服?”
张建中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说:“还可以接受。”
“我告诉你,我们对那个海湾不感兴趣了。”
“别啊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变卦了?”
“什么时候说得好好的?你不是一直没答应吗?你不是一直想把那海湾交给一个叫什么定的老叔父吗?”
“不是老叔父,是我岳父的老战友。”
“在我眼里,就是个老东西。”三秀说,“我们不想破坏你们至爱无间的关系。”
“你们不准备投资了?”
“不准备了。”
张建中会相信三秀的鬼话?你强迫收购那个支撑不下去的加工小厂,只是玩玩?你们赵氏干事不会这么半途而废吧?钱再多,也不是这么个玩法吧?
“早说啊现在搞得我鸡飞蛋打,我把那个老叔父得罪了,他再不来投资了,你们也撒手不干了。”
“我很怀疑你的诚意。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担心,我们赵氏在这投资,有了根基,会介入边陲镇的走私。”
“这种想法很正常吧?你们白要那个海湾,不给一分钱,我们也没还清那一屁股债,如果,你们再介入走私,我们还得卖血割肉。我张建中也算个聪明人吧?这么简单的问题,总不会想不到吧?”
三秀咬牙切齿地说:“你也算聪明?”
张建中退后一步,说:“不蠢吧?”
“你不知道,现在在干什么吗?你在引狼入室。”
张建中很痛苦地说:“你就不能不那么介意?不那么小气?”
“我怎么小气了?”
“你三秀那么聪明,会不知道我为什么把那海湾送给你?”
“打状使我们感兴趣,也不是送。”
“对,对。是投资,还要按国家政策向当地政府缴交土地使用费。”张建中说,“你就大人有大量行不行?明知我已经痛定思痛,知错就改,做出了不要老叔父也要与你们合作的决定,你还一定要我把话说得那么清楚。”
“你凭什么说自己的判断错了?我们的最终目的就是要介入走私。”
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张建中是不会相信的,但真到介入那一天,你张建中也怪不得赵氏,我三秀没欺骗你,早就警告过你了。
张建中笑着说:“你们要介入就不会再跟我们合作了,而且,走那么一大批货。”
三秀心里想,你张建中傻就傻在太自以为是,走那么一大批货就能证明我们不介入?在赵氏还没有理顺所有关系前,还会跟你们合作,不仅是这一次。
——先把该赚的钱赚了。
你懂吗?
你不懂,你的境界局限了你,只有小打小闹的智商。
张建中从三秀鄙视的神情里知道她已经相信自己了,但他还不要乘胜追击,还要逝更让她分不清方向的烟雾弹。
又是那种很无赖的笑,笑得三秀真想一脚踏过去。这就是一个小官人的秉性,真不知道这种人凭什么当的官?
——凭岳父
真替他老婆悲哀,竟会看中这样的男人。
“有事说事,不要笑”
“你应该很清楚我们的诚意了,我希望你们也拿出点诚意。”
“马上就签合同吗?”
“不急,不急。今天,主要还是谈这批货的事。”
“想提高价格?”
“怎么可能,都谈好的东西不改变,只是希望,你别让我们白跑这一趟。”
三秀马上明白了,说:“你们怎么是白跑?你们应该拿的那份钱,已经预支了,提前花完了。”
“那一屁股,你不能要我们一下子都还了,前不久才还了一大笔,你也应该让我们缓口气,你急等钱用,急等资金鼓舞士气。春节一过,我们跑了几趟,大家一分钱也拿不到,偷个懒什么的,守路口望风的打个盹,缉私队杀到我们面前也不知道。”
“你别以为可以吓唬我,钱的事没得商量。”
三秀当然希望资金马上回笼,一瞪以甩掉他们自己干,张建中还不赖账一分钱不还?
“不要这么不近人情吧?不要b我打电话给大少爷好不好?”
“你打啊没人不让你打”
“可不可以借你的大哥大我用一用?”
“你自己的呢?”
“没电了。”
“你是怕大哥不接你的电话吧?”
张建中叹一口气,说:“女孩子太聪明不是什么好事,很难嫁出去的。”
“这不是你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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