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阵,李副书记可说是顺风顺水,春风得意,以为就这么平平淡淡等退休的,却升了官,担心女儿嫁不出去,女儿却结婚嫁人了。婚礼的那天,看着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才现,自己的担心有点多余。这么好的闺女,谁见了不垂涎?怎么有可能嫁不出去呢心里反倒有些儿不舍。
老婆说:“你是高兴糊涂了吧?女儿又不是远嫁,这三朝回门就回来了,还不是你的女儿。”
李副书记想想也是,笑“哈哈”地说:“便宜张建中那小子了。”
他对女婿还是满意的,在兴宁县这么个小地方,也找不到更让他放心的年青人了。这小子花样多,干一件事成一件事,在一个岗位胜任一个岗位,把他招回来办公司,生意做得“呱呱”叫,县里的领导每奖金,都夸他,说这年青人太适合改革大潮了。说改革开放就是特别为他这样的年青人设计的。
一天,县委书记把他叫进办公室,问小张的公司做的是什么生意?是不是你这个岳父暗地里帮助他?生意怎么就那么赚钱?平时,县委书记是不管这些事的,但每月奖金拿得多了,不得不过问这钱是不是真的就是做生意赚的?如果,从别处挪过去奖金,那可是政策不允许的。
李副书记说:“我倒是想帮他,但也得有时间吧?我份内的事成天忙都忙不过来,那还顾得过来。”
——小张在你心目中应该不是草包一个吧?那时候,你还曾想让他当你的秘书的。他到了边陲镇,任那几个职,分管各方面的工作,成绩在县里都是榜样,你不会认为,那时候,我就开始帮他了吧?
——现在做生意的公司多如牛毛,什么生意都做,不但在兴宁做,还做出兴宁,做到省城去了。如果,说我帮他,在兴宁还有人听我的,兴宁以外,省城那种藏龙卧虎的地方,谁会听我的?那都是他的本事。当初,我分管县委办县府办的时候,他提出去省城办分公司,我可是强烈反对的。事实证明,我是错误的,他现在的生意,多是通过那个分公司做成的,我们装里兜里的奖金,多是那个分公司赚的。
县委书记抓住了把柄,说:“你还说没帮小张?如果,他不是你的女婿,在你强烈反对的情况下,他敢坚持去省城办分公司?能说服你同意他的设想?”
“我还不是那么固执的人吧?我还是听得进意见的人吧?不仅仅因为他是我的女婿,我才会被他说服,凡是合理的,能把道理说清的,我都会同意都会支持。”李副书记为了澄清自己,也为了不让女婿蒙受不白之冤,很有些狡猾地说,“要不,你书记下个命令,换个人,别让我再分管那个公司了。其实,我早就想提出来了,岳父和女婿同时负责一项工作,总有营私舞弊之嫌。”
县委书记“哈哈”笑起来,说:“你有这个担心就好,有这个担心就会严以律己,就不敢岳父女婿同流合污。你们更不想看到出了问题,一锅端的惨状。”
——我倒不反对任人唯亲,只要是可用人才,任人唯亲又怎么样?你不分管那公司,就可以避免任人唯亲了?问题是,让别人管了,你还是可以插手。我这不是上了你的当,又给你那女婿多找了一个帮手?
——只要钱是做生意赚来的,其他事,我一概不管。
“当然是赚来的。他那个公司,没有贷银行一分钱。现在的公司,没有不贷款的,有的公司贷款不是做生意,而是直接奖金。”
县委书记问:“真有这样的公司?”
“你可以组织人去查他那公司的帐。”
“我问的不是你那女婿的公司,而是那些直接奖金的公司。”
“不敢是大多数,但也不是极个别。”
“把钱都拿来奖金了,以后怎么偿还银行贷款?”
李副书记笑着说:“以后是以后,现在的人眼睛都盯着钱,各单位开公司为什么?还是不为赚钱?赚不到钱就把派去办公司的撤了,所以,有没有做成生意,赚没赚到钱不重要,重要的是每月能不能上调多少多少定额的奖金数额。定额完成了,继续干下去,干到一定的时间,或许就因为有成绩,有贡献,提拔上去了,公司的烂摊子一甩,由别人去补窟窿还信贷。”
“这还不乱成一锅粥?”
“其实,银行那边也愿意,管你赚不赚钱,管你有没有能力还本金利息,只要你敢贷,他们就敢给,贷得多,他们自己也可以多拿奖金。反正钱是国家的,变换一下,才可以进自己的口袋。”
“这样也可以?”
“没有可以不可以的。政策似乎也允许。”
“总有一天会出问题。”
“这应该不是我们管的事了。”
“现在,许多事也不变,许多事想管都管不了了。改革开放,改革开放,是不是步子迈得有点快了?”
李副书记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你可不能流露这种思想,这可是旧观念,可是不利于改革开放的阻力。”
县委书记说:“形势这么乱,我就不信,你女婿那个公司会不贷银行一分钱?你不贷银行那边也不高兴吧?”
“也不是不贷,真要资金周转,也是要贷的,但生意做成了,马上就连本金利息一起还,不欠一分一厘。”
县委书记似乎不相信,说:“这也太自觉了吧?”
李副书记“嘿嘿”笑着说:“我们**人做事,不就是靠自觉吗?不就是靠觉悟吗?大环境下,不自觉的人,没有觉悟的人都在浑水摸鱼,自觉的人,有觉悟的人却依然坚守阵地。”
县委书记感慨地说:“在这种环境下,还能自觉,还能坚守,真是不容易啊”
“是很不容易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小张是一个纯洁的人。”
县委书记突然警觉起来,笑了笑问:“你是不是跟我耍滑头?拐着弯表扬自己的女婿?”
“没有,没有。主要还是我提醒得多,把关把得严。”
李副书记忙往后缩,很明显,底气没了,这个老东西,警惕性也太高了,正准备切入正题,又被他打回了原形。
“其他的公司我不管,你那个公司不能出错,毕竟是县直属的公司,还是你亲自分管的,不要给我戳个大窟窿,填也填不上。”
“这个你放心。”
李副主任应付着,已经没兴趣谈公司的事谈信贷的事了。
这几天,他总想找机会与县委书记谈谈张建中,他并不希望女婿一直呆在生意场。做生意算什么?做生意的偶然性太大,生意做成是运气,生意做不成是必然,何况,无奸不商,女婿混得久了,还不近墨者黑?
更何况,张建中做的是走私生意,现在风声越来越紧,运气不好,随时会身败名裂就算自己竭尽全力为他减轻罪孽,就算大家都知道他是为领导们并非为自己,但再想往上走定会遇到重重阻力。
他还是希望张建中回到官场,这才是正当职业在还没有出现状况时,急流勇退,才是最明智之举。
前几天,一个局长退了下来,位子一直空着,虽然,也觉得一下子把张建中提到局长的位子上有点过,但也不是不在情理,怎么说张建中也是正科,局长不也是正科吗?有他这岳父争取,相信也有一些县领导会支持,这小小地过点份,也不是高不可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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