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走成第五批货,形势更加严峻,施私支队随时设卡拦截,不管白天黑夜,刮风下雨,按兴宁缉私大队长的话说,他们也需要提高福利待遇,拦截的咸水货一部分上邀国库,一部分可以截留补贴。所以,他们没有不狠狠打击的道理。
大队长还让张建中看了施私支队的参照,在设卡打击走私的运动中,兴宁县往省城这个方向查获的咸水货次数最多,也就是说,这个方向各县的走私最猖獗,因此,被设为打击的重点。
自从,走私半公开化,这一带的沿海线,包括兴宁县和邻县,就有好几股走私团伙,月亮湾也成了喧闹的地方,边陲镇的高书记也胆大不怕死,施私支队设卡,还我行我素,一连几天被查获了好几起,尽管货量不大,影响却非常不好,兴宁县更加成了重点中的重点。
张建中不得不停止行动,不得不再次思考,有什么办法躲避风险?第五批货就是趁节假日,揣测施私支队放假不设卡才钻了空子,但不能总钻节假日的空子,第一,一年没几次节假日。第二,施私队也会反其道而行之,越是可能被钻空子的时候,越会打醒十二分精神。
岳父李副书记也提醒他:“以后别再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人,撞一次鬼,你这一辈子也不可能翻身。”
但是,不偷鸡摸狗,县领导们的奖金又从哪来呢?领导可不管你钱是怎么弄来的,这个月滑坡,他们就会不高兴,见到你张建中,就会开玩笑地说:“张总啊下个月得加把劲啊”
所以,张建中几乎没有退路。
郝书记又出主意,对李副书记说:“是不是让小张挪挪地方?他总在那公司呆着,日子一天不如一天,以前的努力都白费了,以前在领导心目中的好印象都被磨掉了。”
李副书记说:“我不想啊我也想,但是,总得有机会吧?”
目前,还有一个担心就是,领导们让不让张建中挪位?有时候,把势头做起来了,谁都不想破坏,只要保持旧格局也不错了,只要稳步上升也挺好。换了一个人,能提高他们的奖金吗?或许,连奖金也不出。
张建中遇到的问题是,年底越来越近,这年终奖可是一个大数目。好几个县领导见了他,都很希望能帮他的忙,主动问他有什么困难?需要不需要帮忙?你的生意做好了,我们是直接得益人,有困难尽管提。
张建中只能说:“没困难,没困难”
“你可别客气,你客气,我们可不跟你客气,年终奖可要让我们满意。”
那时候,钱的来路很简单,县领导也靠工资奖金吃饭,因此,他们像普遍干部一样,月底年底都盯着签领表。
张建中想,不管形势多恶劣,春节前怎么也得走一水。大少爷却认为,春节后再走会更稳协,习惯思维,这春节前奖金,大家都弄钱,施私支队也一样,所以,他们也会全力出击,过了春节,松下一口气,我们年初二或年初三走一水大单,应该万无一失。
道理是这样,但张建中手里没钱怎么年终奖?贷款,只能先贷款赔点利息,后再补上了。
郝书记非法反对张建中这种作法,说:“如果,走不成呢?如果,被截了吗?这个窟窿怎么补?”
李副书记很不高兴,说:“你就不能说句好话?”
“你还经常批评他头脑热,我看你自己就够热的,明明没赚到钱,还什么年终奖?”
“你就让他给大家留下一个坏印象,就说他无能,今年不出年终奖?”
郝书记问张建中:“也不是不出吧?”
张建中说:“有倒是有点积存,但比去年差太远。”
“差也是有啊”
李副书记说:“这钱到你手里,你会高兴吗?年终奖比去年还少,你会高兴吗?”
“可以说清楚啊过了年再补啊”
“你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吗?过了年就能走成?就能大赚一笔?”
郝书记还是回到自己的话题上,说:“还是把他调走最好的。”
“现在要调也不行了,谁都等着他了年终奖才会调他走。”
“别听他的,别给自己太大压力”郝书记可不想女婿背包袱,可不想女婿铤而走险。
李副书记说:“别听她的,年终奖照,就算过年走不成,补不回来,那也不是你自己拿的,货款给县领导会奖金,谁又敢要领导会再掏出来”
这话很让张建中松了一口气,是啊是啊我张建中贷款乱花,或者装进口袋不允许,给领导们奖金又有什么不行呢?就算有人查,知道资金流向,他们也会守口如瓶。
话虽这么说,张建中还是不希望出现这样的结果,还是坚定,年初二、初三,一定能走成,他甚至想,是不是连走几水?把握好时机啊
三秀那边却来了新精神,要张建中春节前走一水。
“是你的主意,还是大少爷的主意?”
“有区别吗?”
“区别当然不一样。”
自从被她耍后,张建中总小心翼翼,甚至于,能避开她就避开她,跟保安主任谈不必看她那副嘴脸。以前,觉得她漂亮倾城倾国,现在却越看越厌恶,武则天够漂亮吧慈禧太后够漂亮吧?不是倾城倾国也当不了太后,但一个个心比毒蛇还毒
“我让大哥跟你说。”
大少爷还真把电话打进来了,虽然带有商量的口吻,但张建中还是听得出,他太希望元旦一过就走一水。毕竟,春节前大家袋里都有钱,毕竟春节前,大家都想置家庭用品,你张建中走一水家电,那价格可能比往时要高好几成,春节一过,购买热降下去了,你走两水,也没有走一水赚得多。
“这可是拿命去拼啊”
张建中不敢说出口,但左左右右貌似都b他去拿命去拼。他很清楚,你不拼,别人会拼,大少爷不愁找不到拼命的人
大少爷问:“能不能警车开路,一直护送到省城?”
张建中说:“警车开路也没用。”
他不是没想过,但警车开路根本吓不住施私支队那些人,你县的警车在他们眼里算什么?他们就是要查你照样查,而且,从大队长给他看的内参里也看到过好几起警车被查的案例,省公安厅长还批了字,警车也要查,查一起追一起,直追到底,揪出幕后手。
虽然,看完大家只是一笑了之,说领导当然要表现得坚定不移,出了状况却未必会那么坚定,然而,谁又敢玩老鼠舔猫鼻的游戏?猫的心情好,你舔就舔吧猫的心情不好,你还不找死往人家嘴里送?
看来只能搏运气了,分批走,上午走一批,下午走一批,最多不能过三辆车,队伍太大,更容易引起注意。每批都有运海鲜的车在前面开路,如果现设卡,马上通知后面的车改道。驾驶员必须是老手,不仅能走大道,也能走小路,现在小路乡道也不好走,各县的缉私队也会给你找麻烦。
总之,能走多少算多少。
张建中驾着他那辆破吉普连跑了几趟省城的路,揣测如果设卡,会在哪个地点最合适。每一个拐弯都是最佳地点,每一段相对长的路没有岔路口都是最佳地点,拦住前面的车,后面的车想溜也没处溜。
他设计了几十个拐下主道的岔路口,下去后应该怎么走?怎么才能避开其他县设的卡。
太多可能性了,但每一个可能性都不能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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