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到女人,张建中觉得挺郁闷的。这几年,虽然也有胁坷,却也还算顺利,从一个小工人,到工代干,到进县委机关,再到边陲镇,总呈一种上升趋势,也做了不少有意思的事,然而,在女人面前一直处于下风,抬不起头来,苦恋了几年的阿花嫁了人,若隐若现的娜娜也让你吃了苦头,汪燕更是压你一头,且把你了。后来说是报复了她,在她身上撒了不少野,但还是得不偿失。
好不容易遇到敏敏,样样都合自己意,也不用再受气了,她的身体却那么般脆弱,一个小小的刺激就晕死过去,害得自己在吊在半空不上不下。
貌似可以预测,你张建中这辈子就是来尝还女人债的。
貌似你空有一副让人羡慕的能力,却无法自由挥,总要苦苦抵制自己。
有人说,天是公平的
他问自己,公平吗?对你张建中公平吗?
看着那些爬上爬下忙碌的装修工,看着永强指挥这指挥那,然后,不得不自己动手搬抬装修材料,张建中又觉得也还算公平吧你张建中干过体力活吗?高中一毕业,人家都上山下乡往农村跑,你却进了工厂,人家在工厂里干得身水身汗,你却开车床,也算是技术活。
据说,现在的车床工不用跟师三年了,只学半天时间就独立作,像流水线那样,千篇一律只生产一样产品,而且,有定额,完不成任务就扣工钱。因此,车床工手忙脚乱得比机械转的还要快。你要是还呆在厂里开车床,同样难逃厄运。
现在的你也算风光了,至少,你创造了多个兴宁县的记录,比如最年轻的镇党委最年轻的副镇长,最年轻的镇委副书记,如果,傍上李主任,再加上你的能力,还可能会有最年轻的镇长,最年轻的镇委书记。
多少人羡慕啊
他对自己说,这就是公平,得到了,也失去了。这世上的一切事物都处于一种平衡,不会所有的好都给了你一个人,你在某方面得到别人得不到的好,在某方面就会失去别人拥有的好。
调整心态是最重要的
挥你的优势也是最重要的,尽量把你得到的好推向极致,尽量把你的不好降到最低点。
如何挥优势?自然是多创造政绩。像边陲镇这样的穷镇,只有把经济展起来才是硬道理,而这种边远镇似乎也只有办公司这一条路了,只有离开边陲镇赚别人的钱了。边陲镇内部流通的那点钱都被你赚了,有能有多少?只有把赚了别人的钱,拿回去搞建设搞展才是正路。
当然,正路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尤其是现在这个变革的年代,走咸水货明显不是正路,但许多人还是往这条路上挤,你张建中挤不挤?目前,边陲镇貌似只有走这条路才能异军突起。
如何把自己的不足化解到最低点?
这么想,他就想到了汪燕和敏敏。目前,这两个女人是他寻找的平衡点,在敏敏那得不到了,可以在汪燕身上得到。虽然很龌龊,但你张建中本来就不是一个高尚的人。
理想是什么?
张建中曾有过理想,曾想让自己成为一个伟大的作家,然而,现实告诉他,你只是一个平凡的人,一个比平凡人多那么一点志向的人。你只能用一个平凡人的思维去完成你那并不远大的志向。
在官界混了这么些年,经常接触到这样一个政治术语“一切从实际出”,如何从实际出?就是脚踏实地,就是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
你张建中既然是一个平凡的人,就应该用一个平凡人的标准衡量自己。你有七情六欲,你就不能忽视这七情六欲,你就应该设法逝。
在来省城的路上,他也问自己,你这么脚踏两船道不道德?你对得起敏敏吗?你对得起汪燕吗?但他又为自己辩护,敏敏对得起你吗?让你这么干晾着,貌似也不道德吧?至于汪燕,根本就没有对得起对不起?相反,更多的是她对不起你张建中吧
一下车,就回海鲜公司,就是张建中还在犹豫,还在道德不道德的边缘挣扎。有时候,一咬牙,做出了某个决定,但还有时间思考的话,还有时间反悔的话,你的内心就会反反复复。
大哥大响了起来,张建中马上意识到是谁打进来的。果然,是汪燕。她问,你不是说来省城吗?怎么现在还没到?他说,路上生交通事故,耽误了。她又问,现在在哪?他说,刚到。她再问,什么时候过来?他说,马上就过去。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当你走到十字路口,拿不定主意向东还是向西的时候,一个电话就有可能像一个大磁场,强烈地把你吸引过去。此时,张建中周身的热血沸腾了,脑子里想着的是如何快点出现在汪燕面前。甚至还想,一进她的办公室,就把门关上,不让任何人闯进来坏了他们的事。
“我回去一下。”张建中对永强说。
也没等他答话,就向外走去,刚到门口,外面却进来几个人,把门口堵住了。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矮个子,大声说:“停工,停工”
身后的人说:“没听见吗?刚才就叫你们停工了。”
永强忙迎上来,陪着笑脸说:“这不是赶时间吗?”
矮个子说:“我再次警告你,就算你们装修好了,我们就会把营业执照放给你们。”
张建中猜到这几个人是干什么的了,忙掏出烟先敬那个矮个子。
“别来这一套。”矮个子手一拨,把张建中递过去的烟拍落在地上。
“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张建中脸上依然堆着笑。
“这是我们的张副书记。”永强忙介绍。
矮个子斜了张建中一眼,说:“你终于出现了。”
后面的人说:“张副书记?不就一个小副科吗?我们所长是正科。”
“我们小地方的人,就是空有虚名,听着好听,其实,算不了什么,尤其在省城,更不足挂齿,所以,还请你们多多支持。”
“支持不是不可以,但也应该走按政策办嘛你们这种先斩后奏的行为,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张建中责怪永强,说:“不是早就叫你跟所长他们打招呼吗?不是叫你先听听所长的意见吗?早就告诉你了,这里是省城,不是边陲镇,在边陲镇,你可以目中无人,但在这里,我们就要好好做人。‘出门靠朋友’也不懂吗?”
把永强训了一顿,这才对矮个子说:“还希望所长大人有大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你直接提出来。我们都是为公家办事,有什么不好商量的?”
身后的人说:“你别拿公家拿集体吓唬人,现在,民营企业才是扶持对象。”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谈。”张建中说,“看这里又脏又乱。”
“要谈到我们所里谈。”
张建中笑着问:“恐怕不方便吧?”
矮个子愣了一下。
身后的人大声嚷嚷:“有什么不方便?比你这要方便得多。”
张建中还是笑容可掬,对矮个子说:“这位兄弟应该没听明白我的意思。”
矮个子依然很傲慢地问:“你想到什么地方谈?”
“找家好的酒店怎么样?”张建中凑近矮个子说。
“什么叫好酒店?白天鹅是不是好酒店?”
“当然,当然,只要你赏这个脸。”
永强可没有那个气魄,可不敢请他们去白天鹅消费。很多时候,成败取决于话语权的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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