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建中的“深刻”检查也送到了副书记手里,那是在副书记的办公室,张建中先是检讨自己,临出门前,再把“书面检查”呈上。副书记一摸信封就知道深刻的程度了,抬头看着张建中离开的背影,想这年青人挺能来事的现在,也有一些局长书记玩这一套,但大多数还不开窍,领导辛辛苦苦去视察,身水身汗,却一点表示也没有。比如,高书记与张建中比就差好大一截。
但又想,主要还是思想问题,人家没把你当回事,怎么会向你“检讨”呢?人家的检讨对象是分管边陲镇的副县长、县委书记。
因此,新副县长下结论时,他便非常认同,而且,也带人跑了边陲镇一趟。
他去的目的很明显,是去看返咸田。高书记像每次县领导来边陲镇一样,还是不通知张建中,副书记一到就问,小张呢?他忙什么?我到边陲镇怎么也不来见我?
高书记说:“他忙其他事去了。”
副书记一点面子也不给他,问:“什么事比来见我还重要啊通知他马上来见我。”
张建中出现时,高书记还在做检讨,副书记却不耐烦地说,过去的事就不要再说了,我们几个领导对这事已经有了结论。我这次来,主要是听小张的,看咸围搞得怎么样?听了汇报,再去看了现场,副书记对张建中说:“有些事件可以大张旗鼓地干,但有些事情,却要悄悄干,当然,悄悄干并不是不讲原则,应该上报的还是要上报,比如,占用了农田,就要向农业部门打招呼,不想让下面人知道,可以向农业局长打招呼,也可以直接跟我打招呼。”
他说,现在,我们所处的是一个变革时代。什么叫变革啊?就是不按常规办事。什么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啊?就是展就是硬道理。怎么检验展呢?用事实说话,只要对边陲镇有利,对老百姓有利,就是展。年青人,大胆干海水养殖对边陲镇是有利的,对老百姓是有利的。
许多年后,思考这邪,似乎有点过,但如果再考虑到当时的环境,考虑到边陲镇经济,甚至全红旗县,全中国的经济处境,你又不得不说,这是正确的。
经济到了濒近崩溃的边缘,你不展经济还展什么?你不考虑吃饭问题还考虑什么?经济展到了一定的程序,你才有可能腾出时间来考虑其他方面的东西。现在,有些人思考社会出现的各种矛盾,往往忽视了当时的背景,总把矛盾的起因归结到当时没有防范于未然。
这些人,总是站着说话不腰痛。如果,某一现象没有在社会造成一定影响,谁会化心思去管它呢?领导不会管,老百姓不会管。专家学者可能会嚷嚷,但他们又能嚷嚷出什么结果?
展才是硬道理。这是真理,社会要进步,不展不行,但是,大家穷怕了,就使劲往经济上展,谁又去想文化也要展?人的道德也要展?
每个时期,所处的环境不同,对真理的理解也是不一样的。
张建中所处就是这样一个环境,大家对真理的理解也处于某一种偏面性,展经济是头等大事,而且,还是唯一的大事。文化不是不搞,人的素质提高不是不搞,但一切都要为经济展让道,经费的投入也要为经济展让道。
因此,物质文明加步展,精神文明保持现状,甚至退步。
这些大道理是汪燕说的。山尾村长的小女儿去省城一年多,她送她回来度假,跑来找张建中说了那么一大通道理。
张建中懒得理她。一边看文件,一边在文件上批字,然后,打电话叫农业办的人把文件拿去处理。
这期间,汪燕还接了几个电话。她那个大哥大,戳在张建中的办公桌上,气得他真想把它推到地上,摔个稀八烂。这种东西,让人说假话眼睛眨也不眨。
“我在省城啊这段时间,我哪敢到处跑?你财神爷都到省城了,我还会离开吗?真的有事,这边的事一办完,我马上就赶到你那去。不远,不远,半个小时的车不到。”
张建中真想凑过去说,她在红旗县的边陲镇,你看看地图,离省城远着呢好就是现在赶回去,也要晚上才能到。
“我不骗你,我骗你干什么?我正跟一个大老板谈生意呢只要这笔生意谈成,欠你的货款马上就还给你。你放心好了,明天,最迟后天,就可以搞定。”
张建中真想大声说,她骗你她不骗你谁还骗你?现在是杨白劳比黄世仁还牛,她借你的货款根本就没想要还。
汪燕放下大哥大,笑着对张建中说:“这些人不说假话应付不了。”
张建中说:“应该是你不说假话,这日子就没法过。”
她竟大言不惭地说:“也可以这么说吧这世界,就是真真假假。人家对你假,你能对他们真吗?”
“把它关了不就行了吗?什么都不用说。”
“关了不行,关了可能会不见好几笔生意。”
张建中往外走,做出离开要关门的样子。如果,不是被她堵在办公室里,他才不会见她。
“你要出去?”
“你以为不要干啊以为像你一样,拿着大哥大到处招摇撞骗啊”
汪燕笑了起来,说:“不要这么小气好不好?”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汪燕笑得更厉害了,说:“都这么久了,你还生我的气啊我都不无所谓了,你还那么小气。”
“请你出来,你爱上哪上哪,我可没时间陪你。”
汪燕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说:“我哪也不去。”
“你别乱翻我的东西。”
说着,张建中还很不放心似的回到办公桌前,把一叠资料锁进抽屉里,给她脸色又怎么样?你是怎么对我的?我没直接赶你出门算对得起你了。
汪燕却先一步把门关上,双手抱胸站在门前拦不让出去。
“你走开”
“我不走开”
“你是不是要我叫人来赶你走?”
“是啊我就是想让你叫人来赶我。”
张建中果然拿起话筒拨打号码。汪燕比他还快,一把把电话线扯断了。
“你,你想干什么?”
“搞破坏。”
“你要脸不要脸?”
“我到你这来,就没想要脸不要脸。”
汪燕一直对他笑嘻嘻,弄得他想气也气不上来。没见过,真没见过,竟有脸皮这么厚的女人。看他气又气不起来的样子,汪燕想不笑都不行,跟张建中在一起总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你对他能掌控自如。
“今天来,想跟你谈点事。”
“有什么好谈的?”
“你还不知我要谈什么?怎么就知道没什么好谈的?”
“知道了更不想跟你谈。”
“未必。”
汪燕能有好关照?她只是闷得无聊才跑来找你,在省城,见你张建中才怪
“你不要影响我的工作。”
“我就是跟你谈工作啊”
“我们没有直接关系,如果谈工作,你可以找高书记谈,想在我们这里投产,高书记说了算,他批准你投,会找人跟踪,但肯定不是我。”
“我脑残啊跑到你们这来投资”
“那还有什么可谈的?”
“合作做一笔生意怎么样?”汪燕收敛了笑。
张建中却冷笑起来,说:“我可不敢,被你卖了,可能还要帮你数钱。”
汪燕又忍不住笑起来,笑得那对胸一抖一抖。妈的,没见一段时间,好像丰满了许多
(非常感谢hedong6711童鞋,东东会继续努力,也希望喜欢这部械的读者给予更多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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