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医院开去,秦思绵坐在车上,一切都是这么不真实。
“虽然知道他车祸严重,但是没想到这么多年没事,我以为医生说的那些可能性,都不会发生了。”
梁妈妈坐在车上,神情木然。
秦思绵看着她的样子,也不知该说什么。
但是,既然接引部会下这么大功夫,说明案件涉及的主要人物,必然不可能是近期会殒命的。
梁远成,就是秦思绵这个案子的直接关系人。
他怎么会……
难道说,是自己这次出现,改变了梁远成原本的人生轨迹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秦思绵也是一身冷汗。
“他那么努力工作着,每天都没有辜负过,这一生也算是圆满吧,可就是太年轻了,还没来得及……”梁妈妈看了看秦思绵,拉着她的手,“留下个一男半女的,你也有个念想。”
秦思绵心里默念着大可不必,情绪上却免不了有些低落。
毕竟是相处时间最长的一个任务关系人,忽然这样,多多少少都会有点难过吧。
小胡开着车,目光时不时扫过后视镜,沉浸在悲痛之中的梁妈妈没有什么感觉,可秦思绵却被盯得很是不舒服。
她抬起眸子,想看看这家伙到底在看什么,可对方发现秦思绵看自己以后,立刻矮了矮身子,甚至连车子都跟着晃了一下。
这家伙,做贼心虚吗,到底为什么这么害怕我。
带着各种疑惑,秦思绵跟着梁妈妈进了ICU,梁远成全身插满了管子,静静躺在那里,安静的都有点不真实。
“成成……”秦思绵开口呼唤了一声。
就这一嗓子,直接把梁妈妈的眼泪给叫出来了。
“你终于原谅他了……”梁妈妈隔着防护服摸了摸眼泪,呼唤着病床上的梁远成,“绵绵来了,她原谅你了。”
秦思绵忽然意识到,应该是9671没有这么叫过梁远成,加上这段时间,她一直因为案件的事情被追责,所以梁妈妈以为,自己是在怨恨梁远成吧。
“现在,阿成全靠这些东西维持,医生和我说了,实在没有任何意义了。你们好好说说话,今天……今天就让阿成,好好离开吧。”梁妈妈说着,哽咽住了,拍了拍秦思绵的肩膀,自己先出去了。
等到梁妈妈彻底走出视线,秦思绵立刻撸起袖子检查梁远成,虽然危重病人不能动弹很正常,但是她总觉得梁远成实在太过安静了。
安静到,仿佛什么都没有。
对,就是什么都没有了。
探了一下梁远成的躯壳,秦思绵惊讶的发现,梁远成的七魂六魄全不见了,这就是一副空荡荡肉体,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秦思绵心都凉了,她努力回想着梁远成进了医院之后的一切,终于,她想起自己的那个动作。
为了找到若若,她在梁远成不远处的地方,用了勾魂旗。
那个一路跟着自己的游魂,难道就是……
倒退了两步,秦思绵僵在原地。
【一会儿她动手的时候,你快点跑,我感应了一下,西南方是出口。】
【就现在,跑!】
回想起自己脱险的经过,秦思绵眼泪蓦然落了下来。
“已经告别完了吧,我看一直拖着也没意义,总要有个结束的。”门外传来医生的话语,梁妈妈只是嗯嗯,并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
秦思绵顿时着急起来,现在肉身要是死了,梁远成可就彻底凉了。
大门一开,医生和梁妈妈都惊呆了,秦思绵正紧紧抱着梁远成大哭大喊着。
“我不能没有你,你不能死,你绝对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这表演声泪俱下,闻者伤心,本来已经止住眼泪的梁妈妈,顿时泪如雨下。
“这位是……”医生疑惑道。
“是……”梁妈妈抽泣着,“是我儿媳妇。”
医生不禁感慨:“还真是鹣鲽情深啊。”
顾医生是老大夫了,当年梁老先生还在的时候,就是他照看着身子的。
当年老爷子走的时候,那场面如今回想起来还历历在目,原配、小三、儿子,还有各方势力,恨不能把老爷子分了。
唯独没有人为逝者伤心,梁老爷子人在太平间,这些人已经忙着去开董事会了,唯有当时还只有十几岁的梁远成,静静守着父亲的遗体,尽了儿子本分。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掉一滴眼泪。
“绵绵,好孩子,人死不能复生,你听话。”梁妈妈忍着伤心,上前拉扯着秦思绵。
“你们胡说!”秦思绵指着仪器,“他明明有呼吸有心跳,谁说他死了!!”
“这都是靠仪器才有的生命体征,其实病人早就已经没有自主呼吸,也已经脑死亡了。”顾医生上前解释。
秦思绵疯了一样护在梁远成身前:“他没死,他就是没死,你们谁敢把仪器停了,除非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绵绵……”梁妈妈捂着脸,眼泪已经止不住了。
医生叹着气,这种不冷静的家属,他也遇到过,可没碰见过这么激进的。
“护士,把她拉开吧。”医生挥了挥手,示意身边几个女护士。
几人上前刚刚碰到秦思绵,后者就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啊……你们敢动我,我立刻去死,立刻!”
护士们劝慰着,有一个人悄悄配了一针镇定剂,打算按住秦思绵打下去。
“他没死,他真的没死,求求你们,我求你们再等等,不然我也去死,我也不活了!”秦思绵渐渐挣扎不动了,眼看着针就要扎下来。
“住手!”梁妈妈实在看不下去了,喊了一声,上前抱起秦思绵,将她的头发整理在耳后。
“我求求您了妈,再让成成陪我几天……”秦思绵苦苦哀求着。
梁妈妈点点头,难过的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夜幕降临,子时已到,秦思绵趁着鬼门大开,开始招魂。
“急急如律令,魂来!”秦思绵烧了符纸,静静等待着变化。
仪器短暂的波动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
秦思绵不死心,又念了一次咒,这一次连仪器的波动都没有。
“我就不信了!”秦思绵把心一横,干脆直接进了鬼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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