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谢知非扭头看着紧闭的朱门,眼神逐渐变得幽深。
希望这丫头能悟出他这个采花贼,深更半夜翻墙来采花的真正用意。
晏三合已经悟出来了。
正因为悟出来,她躺在床上如躺在油锅上一样,难熬。
案卷被封印,可见事情不小。
谢知非深更半夜跑来,不仅仅是告诉她案卷拿不到,还隐晦地表示了静尘这个案子,他可能没办法帮她太多。
因为他姓谢。
李不言显然还没有悟出来。
她见晏三合虽然一动不动,但气息明显很乱,便问:“谢道之呢,他不是中举才做的官吗?问问他去,他应该知道啊,”
“不妥。”
“为何不妥?”
晏三合看着夜色,沉默了片刻,道:“如果能去问谢道之,三爷早就问了。不问的原因,一是不想让谢家扯进来;二是这事不能伸张。”
唐岐令是先太子的老师,先太子又是因巫咒案倒台的,当今陛下是巫咒案的最大受益者。
这事一旦伸张,惊动了上面,后果不堪设想。
李不言只觉得头疼,“不能伸张,那这案子要怎么查?静尘的心魔,怎么样也绕不过舞弊案啊!”
“的确绕不过。”
晏三合慢慢侧过身,黑夜中,一双眸子亮得惊人。
“明天起,你去酒肆,茶坊坐坐,既然严如贤插手了春闱的舞弊案,唐岐令的旧案子一定会被拿出来比较,说不定能听到些什么。”
“这个办法好,先从外围打探起来。”
“去那些文人、书生多的地方,他们关心这些。”
“我知道。”
晏三合动了动伤脚。
“不言,这脚你帮我一天揉两次,我得早点好起来,不能总麻烦三爷他们。”
“为什么?那人不知道有多喜欢你麻烦他呢!
“这本来就是我的事。”
晏三合抬眼看了李不言一眼,“帮的太多,我感觉在他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李不言笑笑,爬起来走到晏三合床边,从枕头底下掏出一方帕子塞到她手里。
“睡吧,别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明天一早我就出去打听。”
“不言。”
晏三合接过帕子,忽的轻声道:“这谢府……我们住不了太久。”
……
油煎一样的人,何止一个晏三合。
谢知非躺在床上,平躺也不是,侧卧也不是,心底无比的焦躁。
赵怀仁一说案卷被封,他就知道大事不好,找了个借口便赶回谢府。
如果是往常,他和明亭多半是要在别院过一夜的。
事情不太妙。
不妙在案卷被封上;
不妙在唐岐令敏感的身份上。
所以他才会把事情对晏三合全盘托出,半点都没有隐瞒。
不同的人,做不同的事。
这些年,他耳闻目睹父亲在官场的为人处事,明白一个道理:凡是对谢家有利的事情,做;凡事对谢家有害的事情,停。
唐岐令是先太子的人,父亲是当今陛下的宠臣。
如果他不知天高地厚,硬要调查唐岐令的案子,后果是什么,无法想象。
所以,别的事情他都能帮忙,哪怕把教坊司闹个天翻地覆也不怕,父亲和赵亦时都会帮他兜着。
唯独这一件事,他和裴明亭只能袖手旁观。
可心里总放不下。
“爷,小裴爷来了。”
这么晚?
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小裴爷已经像一阵风似的冲进来,脚一甩,鞋子一脱,往他床上一躺,挺尸。
谢知非坐起来,看着他:“祖宗,这是怎么了?”
“放不下。”
祖宗双手搁在脑后,眼睛看着帐顶,“她在京城有什么背景?就一个李不言跟着,还是个冲动没脑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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