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低头的一瞬间,他所有的表情瞬间凝滞。
昏暗的罗纱帐里,少女蜷缩着,长长的黑发散在耳边,映得小小的一张脸越发的苍白。
太过纤长的睫毛像蝴蝶的折翅,盖住了那双冷清深邃的眸子。
一截如皓月凝霜般的手腕放在胸前,手腕再往下,是少女纤细修长的指骨。
白色绣竹叶的帕子,一半露在外面,一半被五根指骨死死的拽住。
谢知非整个人开始剧烈地发抖,脑子里是雾茫茫的一片白。
白光中,他颤着手掀开被子,低头去看她左脚的大脚趾——两颗褐色的痣,一上一下排列着。
“爹,我怎么这里长了两颗痣?”
“那是菩萨怕你丢了,在你身上做的记号。”
“哥怎么没有?”
“他?谁能弄丢他啊!”
谢知非拼命地压抑着眼眶里的湿意,但那湿意却汹涌的喷出来,让他的眼前一片模糊,逼得他不得不张大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
可没有用,一个巨浪掀过来,劈头盖脸,将他卷入浪中,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而死的时候,那浪又把他托起来。
谢知非双腿一软,跌坐在床沿边。
他想伸出手,去碰一碰那个人,却发现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哽咽着,在心里轻轻问一句:
淮右,是你吗?
“李姑娘。”
朱青心虚呢,不敢看李不言的眼睛。
“以后不要随便把剑掏出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能把事情闹大,谢府不比别处,凡事是有规矩的。”
李不言露出一个笑容:“你要跟我说的事,就是这个?”
“还有,老爷说这事一定会给两位姑娘一个交待,老爷这人说话做事,都是有分寸的,不会随便承诺。”
朱青:“姑娘稍安勿躁,略等几日,不要再擅自动手了。”
“还有吗?”
“还有……”
朱青眼皮跳了一下,绞尽脑汁的胡说八道:“哪天你得空了,我们切磋切磋功夫,你要赢了,我,我拜你为师如何?”
如何?
不如何!
“我不是谢府的人,你们谢府的规矩在我这里,屁都不是。”
往日里脸上总带着笑的人,一旦沉下脸,连带着周身都是挥之不去的冷意。
“其次,这事如果不给我们一个交待,那对不住,我不是晏三合,没那么好的脾气。最后……“
李不言皱着眉,嫌弃地看了朱青一眼,“我不收闷葫芦。”
闷葫芦:“……”
闷葫芦目送李不言离开后,算了算时间,赶紧跑回院里。
“朱青哥?”顺才迎上来。
“爷呢,回来没有?”
“没有啊,爷不是……”
顺才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朱青便不见了踪影,“我话还没说完呢,怎么走那么急?”
朱青当然心急。
三爷让他把李不言引开,是要进到晏姑娘的房里,进去做什么,谁也不知道。
“可别出事了才好。”
朱青不敢再往下深想,飞奔到静思居,也不敢直闯进去,跃上墙头听了一会墙角。
三爷不在!
老太太的濨恩堂?
不在!
太太的知春院?
不在!
大爷的方洲院?
也不在!
会去哪里?
朱青心急如焚,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
濨恩堂里,只剩下母子二人相对而坐。
老太太动了动嘴角,嘲讽之色浮现。
儿子是从她肚子里掉下来的肉,虽然身居高位,在外头混的风生水起,但有些东西是瞒不住她的。
刚刚那出戏,儿子是唱给她看的。
一来,是想洗清柳姨娘身上的嫌疑;二来,也是想用老二娶晏三合这事,让她相信柳姨娘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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