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你如何知道?”谢知非一脸的好奇。
“别人都这么说。”
夏妈妈说得口干舌燥,拿起酒盅便饮了一杯。
“我还听说她那个臭不要脸的爹,连个反对都没有,拍着桌子叫好。啧啧啧,还读书人呢,一肚子男盗女娼。”
谢知非一个字都不敢漏记下,故意一拍额头。
“哎啊,我爹对逝水念念不忘,他的诗文又是极好,那天晚上进水屋的人,不会是我爹吧?”
“不是你爹。”
夏妈妈伸出纤手,轻轻点了点谢知非的的眉心,揶揄道:“那人要有谢大人这么俊,小娘子我怎么着也得抢一抢。”
靠,醉得不轻啊,都敢上手了?
谢知非握住眉心的手,放在指间捏了捏:“那人是谁啊,妈妈可还记得?”
一股酥麻从指尖往上涌,让夏妈妈呼吸一颤,“谁记得那号人的名字。”
谢知非轻轻松开了手。
夏妈妈指尖一空,心也跟着空落下来。
她抬头,恰好这时谢知非慢慢垂下了眼。
三爷的眼,含笑看人的时候,让人如沐春风;
若垂下来,那一抹春风无迹可寻;
若他的唇再紧闭着,整张脸即使没有任何表情,也有些深沉。
夏妈妈刹那间心念百转,脱口而出道:“那首诗有落款,落款是岁寒三友。”
谢知非这时才又掀开了那双桃花眼:“这么久远的事情,妈妈怎么还记得呢?”
“这有什么记不得的,他们文人口中的岁寒三友,不就松、竹、梅吗,我们教坊司的屋子,既有松、竹、梅,又有菊、兰、牡丹。”
夏妈妈冲谢知非眼波流转,嗤笑一声:“大人你评评理,好端端的人起这个名字,酸不酸?”
“真他娘的酸!”
谢知非看着夏妈妈,“这么说来,后面把逝水赎出去的,也应该是这个人吧?”
“我呸!”
夏妈妈一挺腰,故意赠着谢知非的胳膊上,嗔骂道:“凭他一个穷书生就想把教坊司的花魁赎出去,做他娘的春秋大梦吧!”
谢知非目光在夏妈妈身上扫过,故意咕咚咕咚咽了两口口水。
夏妈妈心里那个得意啊,索性借着酒劲把整个身子都粘过去,
“妈妈这身材,馋死个人啊,真不明白我那瞎了眼的老爹,怎么就看上了那一位。”
酒味夹杂着脂粉味钻进鼻子里,谢知非恶心的想吐,“不行了,我要到窗户边透透气。”
他迅速走过去,支起窗户,整个教坊司的夜色尽显眼底。
点点灯火中,他忽的想起晏三合来。
这丫头在做什么?
裴明亭有没有好好的照顾她?
“大人……大人站着不累吗?”
夏妈妈整个人像贴狗皮膏药一样贴过来,两只手紧紧地环住谢知非的腰肢。
谢知非眉头往下一压,扣住那两只手,然后慢慢转过身,垂首看着她。
夏妈妈迎上他的眼睛,心都化成了一团水。
眼前的男子眉好看,眼好看,连紧抿的薄唇都那么有形,和那人一模一样。
她痴痴地看着,仿佛又回到了很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人也背手站在窗户边,背影比这夜色还要孤独,冷清。
她从后面拥过去,把脸轻轻贴在他的背上。
他一颤,手握住她的手,轻轻一带。
两人身体之间再无一丝缝隙。
“宝儿。”
他低声说:“你存些钱不容易,银子我不能拿,你重新再找个好男人,想办法帮你赎身,脱离这苦海。”
她听着他的心跳声,摇摇头。
“如果不是你来赎我,这世间哪一处于我来说,都是苦海,我就在这教坊司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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