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谢知非的视线又往回挪了一点,落在香上,
这香不对啊。
烧了半天,才刚刚烧着一点头,哪像从前,一阵风刮,一下子就烧完了。
惊吓太多,谢知非都麻木了。
“晏三合,你有没有发现,今儿这香,烧得特别慢。
“发现了。”
晏三合看着那团似有若无的白雾,低声道:
“这香应该是不想错过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唱吧!”
是的!
分别太久,她一颦一笑都弥足珍贵。
谢知非又把目光偷瞄向晏三合。
眸里,温柔深藏。
……
戏台上,陆时扮作的书生立在月色下,一个人自言自语。
“日间听法聪所言,说莺莺小姐,每晚必到花园烧香,且喜今夜月白风清,她若来此,我定能看个十分清楚也。”
他一步一步向花园,探头一看——
月影下,站着一个婀娜少女。
那少女转身,粉面顿时像桃花儿染了春水,一双眼睛神采奕奕。
陆时在心里摇头。
这是戏里的崔莺莺,不是他心中的少女。
他心中少女的眼睛,比崔莺莺明亮太多,俊气之余,又有一股子诱人的妖气。
是的,妖气。
这是二十二岁的陆时,第一次见到十二岁的唐之未时,心里冒出的第一个感觉。
这种妖气,他在自己的生母袁氏身上也见过。
所不同的是,袁氏对所有的男人,都会无意识的散出这种妖气,而那个小丫头……
只对他!
一般来说,三岁的孩子是没有记忆力的。
陆时有。
三岁零八个月的时候,他清楚地记得那个打雷闪电的夜里,闪进他们母子小院的男人,是陆府的大爷。
也是陆时名义上的大伯。
那天夜里,他就睡在娘的边上。
原来已经睡着了,一道响雷把他惊醒,
他吓得魂飞魄散,不敢发出丁点。
他们两人原本都闭着眼睛。
恰好这时,一道闪电划过夜空。
散着一头青丝的女人,冲他魅惑一笑,手指竖在唇边,示意他不要说话。
这是多么美的一双眼睛啊,眼尾眯成细细一条长线,风致妖娆到了极点;
这又是多么美的一根手指啊,像青葱似的,指尖还泛着淡淡的粉红色。
三岁零八个月的他,嘴里无声骂出两个字:婊/子。
婊/子这个词,是他小时候听得最多的。
他到哪里,这个词就跟到哪里。
三岁零八个月之前,他不知道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本能察觉到陆家上上下下看他的眼神,和看别的少爷的眼神不一样。
那一夜过后,他不仅明白了这个词的意思,还明白了大人们嘴里的婊/子,就是他娘。
娘是个好看的婊/子,好看到什么程度,男人见了她就走不动路。
他被她搂在怀里睡过觉,知道她的腰肢有多细;
她用嘴亲过他的小脸蛋儿,所以他知道她的唇有多软,脸有多白……
这么好看的娘,他却打心眼里恨。
从那天晚上开始,他宁愿一个人缩在墙角,睡鸡窝,睡猪圈,也不想再睡到那张床上。
他甚至连“娘”都懒得叫,有什么事情就用“喂”来代替。
有时候实在恨得不行,他就当着她的面骂“婊/子、贱货。”
她压根不在意,两个巴掌甩上来,插着腰骂。
“你又是什么玩意,婊/子生下来的狗杂种,贱货肚子掉下来的小贱货。我当初怎么就没一副滑胎药喝下去,把你这小畜生拉茅坑里。”
挨了打,他就绞尽脑汁报复回去。
故意夜里不睡觉,学狗叫,学猫叫,学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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