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人看到唐琮走出去：“听说，你一直在找何开济？”
方新亭也是有些愣，没想到这两个人一开口就是他舅舅，点了点头：“是，他是我舅舅。”
为首的人嗯了一声，拿出一份保密条例递给他，“签字。”
“好的！”方新亭点头，签字，然后又问：“请问，这是审问还是问讯？”
“我们已经等你好几天，看到你来找唐琮，觉得这个机会很合适，不会惊动你的家人，所以才登门的。”
为首的人笑了笑，“你不必紧张，我们调查过你。你本身是没有问题的。”
为首的人开始提问题：“你去过却月市局找钟龙？自称是他的外甥？”
“是，去过！”方新亭说了一下时间。
为首的人点了点头，把方新亭的话记录下来，又问：“有多少人知道你去找过钟龙？”
“几乎没有，我连妻子都没告诉。”方新亭回答。
“这个我们也调查过了，你确实没说谎，当时在场的只有在传达室执勤的公安人员，我们已经告诉过他保密条例了。”
为首的人说完这些话，把记录本给方新亭看了看，让方新亭签了字。
接着往下说。
“首先，你的舅舅已经死了，以后不要再找！你舅舅的档案尘封，这也是所有人无法查询的原因。”男人的这句解答，就令方新亭心惊。
“钟龙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以后也不要再去见他。”
“你和段厂长家的关系，不受任何影响，可以继续。”
男人说完站起来，就准备走。
方新亭拦住他：“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男人看了一会方新亭，斩钉截铁：“你不能！”
方新亭的身子摇了摇，苦笑：“好吧。”他又问起刘强，“刘强和我舅舅的事情，有联系吗？”
“我不能回答你。”男人继续拒绝，“我的任务完成了，等我出门后，请你忘了我们。你只需要记着一件事，钟龙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好吧！”方新亭垂下头，有些无力。
“你和钟曼华是师兄妹、你教的学生段天宇和段天杰和钟佑平的极好。保持这样的关系，不要再前进一步了。”
“你是一个很优秀的教师，希望你能多往大学输送优质的学生。”
男人看了看方新亭，打开门，走出去。
门轻轻地关上了，方新亭的心，却沉入谷底。
半个小时后，唐琮打开门进来，见到方新亭的表情，关切地问他：“新亭，你没事吧？”
“我没事。”方新亭强笑一下，站起来，“我该回家了。”
“我骑边三轮送你吧。”唐琮上前扶住他，“这世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没什么的，他们是来和我说一个死讯。我舅舅，去世了。”方新亭声音很轻。
“你舅舅去世了？怪不得档案不让查，原来是尘封了。”唐琮立刻想明白了怎么回事。
应该是当年方新亭的舅舅何开济的死因牵涉到高度机密，这种案件的解密时间一般是三十年以上。
谁去调查何开济，都会留下痕迹。
但不对啊，方新亭不是说过，他找到舅舅了吗？
“我以前就是确定了他的死亡，所以才说找到了。”方新亭开始为以前的话圆谎。
唐琮有点不信这句话，可是想到刚才那两个人的证件，想到他刚才也签了保密条例，便点了点头：“你节哀！人死不能复生。我……”
“我先回去了。”方新亭轻声向唐琮告别，朝着派出所外面走出。
一辆汽车从他身边经过。
汽车里的男人转眸看了看他，继续朝前开。
坐在副驾驶位，一直没出声的男人看到身后越来越远的方新亭，轻轻地叹了口气。
开车的男人也是沉默着，两人没说话。
可是往事，却一幕幕在眼前浮现。
两人都是当年的亲历者，也是一个小队的成员。
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一清二楚。
当时，他们抓到了一个虢国遗留下来的间谍，手里掌握里很多条线。
结果，走漏了风声。
被敌人发现了何开济是谁。
那些人用何开济的父母做威胁，要求交换。
亲眼看着父母被人逼着上山，又一一被杀害于视线中。
纵是个铁打的汉子，也受不住。
一场枪战后，他们剿灭了敌人。
何开济装着才接到消息从部队奔丧刚回来的样子，一边替父母办后事，一边调查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
晚上潜入方新亭的屋里，他们就在屋外。
当时不知道身边谁是间谍谁是正常人，不敢惊动任何人，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只能回局里。
后来，方新亭被杨大队长送到学校里读书，还曾想着回去接人。
再然后，何开济被派出国。
组织把被卖掉的弟弟妹妹找了回来，送到段厂长夫人那里抚养。
何开济重伤回国后，段莹一直照顾他，两人有了感情。
组织考虑到何开济的身体不再合适出外勤，就给他改了名字，换了新的身份。
避免被国外组织的人认出来，危及家人生命。
很多人，都是这样过下去的。
默默无闻的一生，却做着惊天动地的事情。
最终，只能在墓碑上留下真实的名字。
就像他们，身份证上的名字也是假的，为了保护他们的家属。
他们的家属连他们从事什么工作都不知道，只知道他们经常出差，一年到头不见人。
方新亭回到家，收拾了一下心情，用力拍了拍脸。
小意凝正和小空坐在堂屋空调下面玩。
几只狗趴在地上，眯着眼睛在乘凉。
江彩云没好气的低骂：“谁家开空调还让狗进来？我撵出去就哭，撵出去就哭，愁死人了哟。”
“一会我给它们洗洗澡好了。”方新亭把钟龙的事情抛到脑后，拎着一条狗的耳朵拎出去，到院里打开水龙头，开始给狗洗澡。
狗刚从空调屋出来，舍不得空调的凉爽，一个劲的往堂屋方向看。
现在也没有狗用的洗发水，方新亭就只是给狗冲了冲澡，然后用刷子把毛发刷干净。
就这样，一条一条的狗洗完，也到了中午。
累了半天，心情却好了很多。
“果然劳动能让人心情好。”
看着家里的几条狗洗过澡之后在地上打滚，结果又是一身的泥，方新亭哈哈大笑起来。
“这有啥可笑的？白忙呼了一上午。”江彩云走过来，拿起水管往几条狗身上浇。
被她这一浇，几条狗慌不迭的跑开。
眼见江彩云追不上几条狗，小空忙跑出来，指了指江彩云手里的水管。
“行，你追。”江彩云把水管递给小空。
小空举着水管，冲着大狼狗身上浇过去。
大狼狗在空中弹跳起飞，闪身躲开，小空在后面奋起直追。
一时间，院子里鸡飞狗跳。
气得江彩云追在小空身后骂：“别再玩了，把水管还给我，再这样，我就把水龙头关了啊。”
见到小空和几条狗闹得起劲，方新亭笑了笑，去厨房做饭。
厨房的案板叮叮当当，充满人间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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