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边还站着个熟人。
正是之前在桐城九中云绣课上见过的老师,瞿姣。
瞿姣笑着拉开主位上的两把椅子,又和虞缭打了个招呼,“虞小姐,又见面了。”
虞缭被杭鹤桥态度有些强硬地拉到主位上坐下。
有些惊讶瞿姣和杭家关系的亲近,虞缭起身回道,“瞿老师,好久不见。”
瞿姣连连摆手。
“虞小姐叫我老师不太合适,就直接喊我名字吧。”
杭晋大笑了下,赞同道,“缭缭,你在家里可能还没什么感觉,但要是去了学院里,你的辈分可高了。”
又问瞿姣,“今天下雨,来的路上车况还好吧?”
瞿姣点头说好。
虞缭一边回应着杭鹤桥不停往她碗中夹菜的公筷,一边心思飘远了一瞬。
都说老一辈人见面爱问吃了没。
杭家从上到下倒是不太一样,问的是路上顺不顺利。
项凌华在机场接到他们时,问了一次,等车驶入杭家宅院,连守门的保安探出头来打招呼,张口也是路上顺利吧。
过来的路上,只是细雨,司机却开得更加认真了。
“——听小裴说你爱吃这道菜,”杭晋抽出手来,也给虞缭夹了菜,“不知道家里厨师做得正不正宗,他籍贯是江城的。”
项凌华也夹菜,“这是小箬最爱吃的,缭缭尝尝看。”
裴闻檀慢条斯理扯下一次性手套,将一小碗虾仁推到虞缭手边,“剥好了。”
一餐下来,虞缭的筷子压根儿就没外伸过几次,碗里总有源源不断的菜出现。
杭晋去厨房端了一碟切好的水果。
放到桌上时,杭鹤桥正在问,“这厨师做得还可以吗?是不是你以前常吃的味道?”
虞缭无奈笑了笑,“我升高中那年就去京都了,其实也很久没回江城吃过饭了。”
“在京都待久了,口味多少也变了点。”
最开始那两年,她和岑池墨还会在假期回去。
等上了大学,虞缭找岑夫人坦诚了自己想要还债离开的念头,就再也没回去过了。
毕竟,那也不是她的家。
杭鹤桥的目光慢慢地流连在虞缭脸上,神色有些哀伤,轻声问道,“那你还记得,是怎么和小箬去的岑家吗?”
餐桌上微微安静。
虞缭顿了顿,“我不记得了,但妈妈留了几本手札,还有一本日记,只是在湖水里泡过,有些字迹模糊了。”
虞缭后来拜托人找了一位古籍修复的大师。
经过修整后,皱皱巴巴的日记好看了很多,可时日长久,没得到妥善保管的某些纸页还是救不回来了。
裴闻檀从包里将那本日记取出,递给了杭鹤桥。
才看到书封上那熟悉的字迹,杭鹤桥的眼中就开始闪烁泪光。
等小心翼翼地翻开日记。
看到那些充满了自我厌弃和痛苦的字句。
更是潸然泪下。
“怎么会这么犟啊……”
杭晋痛心道,“小箬卡上最后一笔支出消费就是在江城,我去找了半个多月,还去过岑家!”
是岑夫人出来见的他。
女人端方优雅,看了杭晋给出的照片,惊讶又遗憾地表示,她并没有见过这位带小婴儿的女士。
神态没有一丝不对,始终落落大方。
杭晋也没生疑,只是失落地收起照片,礼貌恳求,如果之后看到了虞箬,请一定要给他发消息。
他离开书房时,正好岑家那位小少爷蹬蹬蹬上了楼,与他在楼梯口撞上。
杭晋看他小小年纪却已经一副小大人的持重模样,想起始终下落不明的小婴儿,难过之余,还给塞了个小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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