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正午找到陈舟的出租屋。几个月前,他去市里看病,去过陈舟的出租屋两次。
一定要把房产证拿回来。
村里王大姐给他介绍了个后老伴,张家口那边的,过几天就要来相看,女方知道他市里有房子,才愿意来相看。
人家不要求房产证加名,但婚姻存续期间租金得让她收,这条件够仗义的了。
他才六十一,后半辈子没人伺候可不行,他需要一个老伴。
陈舟的出租屋没人,他坐在门口地垫上守了一个中午,直到晚上六点多,陈舟才回来。
看到他,陈舟愣了一下:
“你来干什么?又病了?”
朱正午站起来,瞪着一双虎眼,眼里的火几乎要把陈舟撕碎:
“我的房产证呢!你偷我房产证!还有身份证!”
陈舟的烦躁的闭上眼,再度睁开,眼里透着冷戾:
“房产证我保管着,免得被不三不四的女人给骗走。你回去吧!”
朱正午怒喝一声:
“你放屁!那是老子的房子!把房产证还给我!”
整个楼道都充斥着他的咆哮。
陈舟面色一寒:
“你别在这里吵,跟个乡下人似的,没素质!”
朱正午冲上来劈头朝他打来,父子俩撕打在一起。
“你偷我房产证干什么!今天不把房产证给我,我打死你个逆子!”
俩人打得跟乌眼鸡似的,朱正午终是不敌少壮,被陈舟掐着喉管摁在墙上:
“我妈刚死一年,你就张罗着找老伴,都多大岁数了,不要逼脸!没我姥爷,你哪来的工作,哪来的房子,房子说到底是我们老陈家的!”
陈舟这一番话说得理直气壮,竟把朱正午说愣了。
等回过神来,屈辱与愤怒猛然让他丧失了理智,他大吼一声,一脚就朝陈舟胯下踹去。
陈舟一退,手上就失了控制,竟被朱正午逃脱了。
正巧离他们最近的一家了开房门,一个老太太一手拿着萝卜,一手掂着菜刀,站在门口,诧异的看热闹。
朱正午一急,劈手从老太太手里夺过菜刀,发了疯的就朝自己的儿子砍去。
老太太吓得瞠目结舌,哎、哎了两声,也不敢追。
陈舟夺路而逃,屁滚尿流的往楼下跑,后面朱正午不要命的追,一边追一边骂:
“我杀了你这个逆子!你跟你妈去死吧!埋你们老陈家的祖坟里!你去死!你个贼,你偷我房产证!老子告你去!”
早有邻居报了警,很快来了几个防暴警察,把朱正午的凶器缴了。
在派出所里,调解的时候朱正午又失控了两次,一次是陈舟说,房子已经卖了,他疯了似的就要从桌子上跳过去打人,被警察按住了。
但陈舟马上又说,房子卖了一百四十三万。
朱正午略略放心了,一百四十三万,听上去好多啊,他上了四十年班加一起也没挣到一百万。只要钱在,后老伴就在。
但陈舟说,钱投在股市,现在没法取出来,因为亏了三十六万。
六十二岁的朱正午这辈子没摸过存折,每个月一发工资就交给老婆了,工资最高的时候算上夜班补助一个月也才一千六百块,乍一听亏三十六万,他愣了一下。
随即他又疯了。
三十六万,那得是多大一笔钱啊,天爷啊!
他想把这个逆子打死!当初生下来的时候怎么没撒泡尿溺死他!
这种事,又是亲父子俩,派出所也只能调解。
父子俩出了派出所,没说几句又扭打在一起,最后陈舟急眼了,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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