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雪心底浮起浓浓的倦怠，但她没有忤逆母亲，还是点头应下。
回去的马车上，柳如雪又想起了卫嫣。
小姑娘生的很漂亮，一双眸子格外澄澈明净，一看就没什么心眼儿，却像极了某位故人。
柳如雪只见过花栩栩几次面，十多年都过去，原本她早该忘记花栩栩的，但在她想要讨好江禹修那两年里，她费尽心机了解了很多花栩栩和江禹修的过往，所以直到现在，她依然清楚记得花栩栩长什么样。
江禹修应该也还记得花栩栩吧，不然他也不会同意带小姑娘一起回京。
他这个人，说凉薄也凉薄，说长情却也是长情的。
凉薄给的是她，长情给的都是别人。
心里不痛快，柳如雪只想早点儿回家休息，然而进了屋子却发现江禹修也在。
他不用去大理寺，穿着一件银灰色锦鼠常服坐在她平日坐的软榻上看书。
昏黄的烛火笼罩在他身上，柔和了他的五官，却驱不走他骨子里的疏冷。
他生的人高马大，显得软榻和这屋子都逼仄起来，柳如雪的心也更堵了。
她没有理会江禹修，径直坐到梳妆台前取下满头珠翠，片刻后，江禹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松儿今天又在学堂跟人打架了，你平日就是这么管教他的？”
柳如雪蹭的一下站起来，急急的问：“松儿现在在哪儿？”
她怀孕的时候心情不好，总是流泪，吃东西也不多，松儿生下来只有四斤多，打小就体弱多病，跟人打架也总是吃亏，柳如雪一听就心疼了。
江禹修没有回答，只盯着柳如雪问：“他不是第一次在学堂打架了，你就这么放纵他？”
江禹修的语气带着责备，好像松儿只是她一个人的孩子。
柳如雪早就习惯和江禹修井水不犯河水，突然听到江禹修这么理直气壮的质问，不由也来了火气，她不想跟江禹修争辩，直接走出房间。
江禹修不肯告诉她松儿在哪儿，府里多的是下人愿意说。
一刻钟后，柳如雪在祠堂找到江临松。
他被江临松罚跪，脸上还有很明显的巴掌印，江瑶安正陪着他。
“谁打的？”
柳如雪捧着江临松的脸问，江瑶安被她吓到，讷讷的说：“三婶，你别生气，事情是这样的……”
柳如雪的心脏被怒火灼得生疼，她等不及听江瑶安解释，又问了一遍：“谁打的？”
“我打的。”
江禹修说着走进祠堂。
他的语气随意，姿态高高在上，并不觉得的自己这个当爹的打儿子一巴掌有什么不对。
柳如雪却是眼眸一眯，反手就要打江禹修，手腕被江禹修扣住。
柳如雪这么多年操持家里，一直都是面面俱到，从来没跟谁红过脸，江瑶安被她的举动吓得不轻，连忙去拉江禹修：“三叔，你别动手，三婶只是担心松儿。”
柳如雪现在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她瞪着江禹修，一字一句的问：“我的儿子犯了错我自然会管，你凭什么打他？”
“凭我是他爹。”
“那你也没有资格！”
这么多年，江禹修一直忙于公务，江临松从牙牙学语到蹒跚学步，再到进学堂念书，都是柳如雪自己操办的，他从来都没有过问一句。
现在孩子长大了，他想起自己是孩子爹了，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江瑶安被柳如雪的话震得不敢吭声，江禹修盯着柳如雪看了一会儿问：“你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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