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他把碗筷送到她手里。
她捏着筷子犹豫一下,又问:“能不能时间短一点?”
他睨着她,是了,这才是她,向来是得一点阳光就要灿烂的,他稍微好说话一点,她就要得寸进尺。
她被他看的心虚,闷声道:“我怕阿谨担心……”
他难得的好说话,眸中藏着几分意味深长:“行,早就更早一点,若是顺利,下个月就放了你。”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这话倒是真的,谢羡予从来不说谎,他也不屑于做这些行骗的勾当。
婉若这才稍稍放了心,总算愿意吃饭了。
“我今日在宫中得了几样新鲜玩意儿,明日让人拿来给你看看,我这几日朝中事忙,怕是没太多时间陪你。”
晋王谋逆案必须尽快定罪,否则拖久了反而给人找到翻盘的机会。
但他忙起来难免顾不上她,她现在一堆鬼心思,他实在也不放心把她放外面让她胡来,还是关在松鹤园踏实些。
至于所谓的惩罚,他对她总是生不了太久的气,前两日看她胆大包天的又想逃,他气的肺都要炸了。
可一瞧着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又没了脾气。
“嗯。”婉若闷头吃饭,她稀得他陪?
他从她敷衍的语气里大概猜到了她想什么,眸子凉了几分:“每天都要等我回来,给我换过药了再睡。”
婉若蹙着眉:“你半夜回来我也要等?”
他这两日几乎每天都半夜回来,他忙成这样还要折腾她。
“不然呢?我这伤谁弄的?”他语气不善。
不是你自己弄的?
婉若闭了嘴,不想多生事端:“知道了。”
他心里气儿顺了许多,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用饭了。
接下来几日,谢羡予当真是早出晚归,天不亮没了影子,入了夜才回来,婉若每日都强撑着沉重的眼皮子等着他回来,给他上完药,然后再睡觉。
他倒是也再碰过她,便是睡在一张床上也最多只是抱着她睡,大概他也知道伤口疼的厉害了。
如此相处下来,倒是也难得的和谐。
他总是如此,在她快要崩溃的时候,就松一松手,退让一步,然后她识趣的收下他的“好意”,便会进入诡异的短暂的宁静里。
半个月后,晋王谋逆案彻底定罪,晋王被褫夺了爵位,幽禁晋王府,王府上下都被抄家,闹的京中沸沸扬扬。
与此同时,晋王的一众党羽接二连三的被牵连下狱。
大老爷终于坐不住了,又再次找了谢羡予。
“父亲,您找我?”谢羡予今日从衙门回来,小厮便说大老爷急着见他。
大老爷脸色依然难看的很:“那两封密信,在哪儿?”
谢羡予神色淡然:“自然是在我手里的,父亲可想好了?”
“逆子!便是我同意,你以为族老们会同意?!谢氏百年荣耀,岂能娶商户女做宗妇!”
“父亲放心,我既然要做这件事,一切后果自然我来承担,族中该如何交代,也有我来解决,父亲只需考虑清楚,到底答不答应我的条件。”
大老爷脸色都灰败了下来,这些日子看着晋王党羽一个个的落难,他又如何不怕?
他早就别无选择。
大老爷终于闭了闭眼,咬牙切齿:“随你!”
当日,谢羡予要成婚的消息便传遍了谢府上下。
“大公子要娶妻了,听说还是个商户女?”
“当真!?”
“如何不真!我听的真真儿的,大公子都已经嘱咐下人在筹办婚事了,那新娘子不是别人,就是那位寄居在府里的表姑娘!”
“她不是死了吗?”
“谁知道呢,她可真是好命啊……”
府里一时间炸了锅一般的沸沸扬扬,根本止都止不住。
婉若被关在松鹤园,寸步不得出,这园内的下人们嘴巴都极严,谢羡予没发话,他们不敢声张半个字。
直到今日,谢羡予难得回来的很早,眼里还带着几分轻松的喜色。
婉若看的莫名的头皮发麻,心里警觉:“你怎么这么早回来?”
他走到床边坐下,抬手抚她的发:“婉婉,我们要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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