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临淄城皇宫,曹丕哆哆嗦嗦的来到龙椅上坐好,伸手拍了拍胸脯,心中稍定,颤声道:“汉朝分南北两路进犯我国。北路军主帅赵云已进抵济水同仲达隔河对峙。南路军主帅张郃也已开抵下邳城外和元让相持。强敌两面夹攻,大魏岌岌可危,如今国难当头,不知诸位有何退敌良策?”
阶下大臣个个面如土色,你看看我,我瞧瞧你,谁也不敢放声音,大殿上静得连掉根针都能听到。
过了好半晌,还没有人表意见。曹丕不耐烦起来,摆了摆手,道:“退朝!”
众文武参差不齐的跪倒,死气活样的叫道:“万岁,万岁,万万岁!”
曹丕双眉向上一挑,拂袖入内。
众文武如获大赦,鱼贯而出。蒋济正要回家搂着小妾亲嘴,毕竟大魏危如累卵,这样的日子以后也不知会不会再有,不乘现在好好快活快活,以后怕是想快活也不能够了。他刚走到殿门口,忽听得身后有人尖声尖气,叫道:“司徒大人,请留步,皇上有请。”
蒋济对这个只知醉生梦死的皇上已是大失所望,心中有些不愿意替他出主意了。何况敌人四十万大军两面夹击,青州弹丸之地,如何能抵挡得住?再者这次敌军总指挥又是那个专搞歪门邪道,让人如堕五里雾的骠骑将军贾仁禄。这家伙和西汉著名将领霍去病同官职,霍去病凭着自己的本事,堂堂正正的和匈奴人决机两阵之间。而这家伙各种缺德死不要脸的法子层出不穷,随便将上一军都能让人在大冬天里急出一身痱子。他这种人就只配在街上当流氓混混,如今当上骠骑将军,当真是骠骑将军这个官职的耻辱。这次他又会耍什么鬼花样,谁也不知道,自己完全不知该防哪里,这主意又如何出?当下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随内侍走入后宫。
御书房内,曹丕问道:“殿上你为什么一言不?”
蒋济道:“微臣无能,实在想不出什么破敌之策。”
曹丕面容憔悴,想是昨夜一夜没睡,叹道:“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蒋济道:“皇上也不必过于担心,仲达和元让都是当世名将,智勇双全。历城、下邳兵精粮足,又依险而守,敌军便有百万也不足为忧。皇上洪福齐天,这次一定能化险为夷。”
曹丕苦笑,道:“洪福齐天?朕真的洪福齐天么?怕不见得吧?”
蒋济心道:“这么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只听曹丕接着道:“兵精粮足,依险而守就真的万无一失么?这次敌军主帅又是那个该死的贾福。朕亲自坐镇邺城,兵马数十万,粮草上千万斛,可这城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被他给打下来了。最气人的是,朕输得无话可说,只有自认倒霉。其后濮阳一役,那个宁死不降被放回来的乐文谦,当年曾孤军守合肥,力抗孙权十万大军。可贾福只用半个月就将他打得落花流水,硬生生的将城占了。他用诈能打城,用信照样也能打城,这天下间估计没有他打不下来的城池了。试问碰到这么一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人物,朕又焉能不怕?要是骂人能将人骂死,那该有好啊!”
蒋济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这一通牢骚,索性一言不。隔了半晌,曹丕忍不住先开腔:“朕知道难为你了,可通国就你能和贾福较量一番,你要是不替朕分忧,朕可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蒋济道:“不是微臣不替皇上分忧,实在是微臣根质鲁钝,无能为力。”
曹丕叹了一口气,道:“嗯,那你下去吧。”
蒋济行礼告退,曹丕如行尸走肉一般转入皇后宫。前些日子曹丕天天都沉迷于歌舞之中,连朝也很少上。毕竟他实行的是无为而治,天下太平,群臣无本可奏,他天天蹲在朝上打呵欠又有什么意思?朝中现行的那几套歌舞曹丕都已看得不爱看了,郭皇后一来为了讨好他,二来想让他放松放松,别整天为汉军之事烦心,今天特地在自己宫中采排新乐。曹丕到时殿中管簧齐鸣,几名舞姬迈着优雅的舞步翩翩起舞。
要搁在平时,曹丕一准流着口水,驻足欣赏。此时他心事重重,根本提不起劲,大声叫道:“都别跳了,给朕滚!”
音乐声嘎然而止,众舞姬四散奔逃。
郭皇后瞥了他一眼,道:“又怎么了?”
曹丕叹道:“朕这个皇上看来是当到头了。”
郭皇后笑道:“这话你说过很多次了,你这皇上不还是当得好好的么?”
曹丕道:“朕有种不祥的感觉,这次不会再这么好运了。”
郭皇后道:“有仲达守着历城,元让守着下邳,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曹丕道:“这次汉军统帅又是贾福,朕现在只要一听到他的名字,这心里就好像有十五只吊桶七上八下的。”
郭皇后蹙起眉头道:“嗯,这贾福实在才厉害了,打战从来不按章 法,令人完全摸不着头脑。你不是才上朝么,朝上大臣有什么主意?”
曹丕苦笑道:“要不那帮大臣有主意,我会是这表情么?”
郭皇后道:“仲达颇为智谋,你可以写封信去问问他。”
曹丕摇了摇头,道:“算了,他估计也没有什么好主意。这事看来还得你想个法子。”
郭皇后叹了口气道:“我能有什么法子?”
曹丕呆呆地看着屋顶,过了半晌,才道:“刘备日前下了一道上谕,封贾福为骠骑将军,令其坐镇洛阳,总督诸路军马进剿。洛阳离历城、下邳俱千余里,既便交通再便利,消息传递也是需要时间的。战场之事瞬息万变,这一来一回,还不把事情全给耽误了?刘备、贾福不可能傻的连这点都看不到,这份圣旨一定是在迷惑朕。四十万大军不可怕,赵云、马、张郃、张飞这些人也不可怕,可怕的只有贾福一人,现在最糟糕的事,朕不知道他到底要去哪里,你和汉宫中的细作时常保持联系,不知可有这方面的消息?”
曹丕攻下邺城时不久,刘备就窜将进城,名曰视察工作,实则泡妞把妹。他虽然人老,可心却一点也不老,终日都在邺城曹丕旧宫和一帮十几二十岁的宫女妃嫔把屁聊天,为非作歹。这一来二去,这些宫女和他混得熟了,自然不愿离开这株摇钱树,纷纷死缠烂打,软磨硬泡,要刘备将她们带到长安去,长相厮守。刘备被美女迷得神魂颠倒自是胡乱答应。不过他毕竟是皇帝,答应的事情总是要做到了,返京当日,他就将这些美女全都带到了长安。这些人中固多争名逐利之辈,却也不乏郭皇后的铁杆粉丝。郭皇后乘机利用这些人,打听汉宫之中的消息,是以汉宫之中哪怕再私隐的事情,对郭皇后来说都不算什么秘密。
郭皇后摇了摇头,道:“刘备的口风一向很紧,这种军国大事,他哪会轻易对人言讲?我安插在汉宫中的细作没打听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来,只是她们曾听刘备提到,要派贾福去做一件大事。具体事情虽不是很清楚,不过很明显是要对我国不利。”
曹丕沉吟片刻,道:“如今想什么也是无用,当务之急是要知道贾福的行踪。朝中那帮酒囊饭袋,死气活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平时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关键时候没一个靠得住。这事还是由你去办。”
郭皇后点点头,道:“好吧。我替你打听打听。”
三天后,曹丕来到皇后宫。不待郭皇后行礼,抢先问道:“怎么样,有消息了?”
郭皇后向边上的宫女瞧了瞧,白了曹丕一眼,似在责备他太也沉不住气,这事岂是在这种场合下说的。
曹丕和郭皇后混久了,倒也心有灵犀,拉她走进大殿,屏退左右。郭皇后道:“据细作来报,贾福鸣锣开道,大摇大摆的到了洛阳。不过他在洛阳只呆了三天,就身着微服,带着几名亲随秘密赶往济水北岸的漯阴县。”
曹丕吃了一惊道:“你是说,他人现在就在和历城仅一河之隔的漯阴县?”
郭皇后点点头道:“正是。”
曹丕呆若木鸡,过了半晌,方道:“和朕分析的一样,汉军此次主攻方向还是在历城。历城跟临淄不过两三百里,大军驰骋,不过一日一夜便可到达。而由下邳北上,道路就迂远的多了。”
郭皇后道:“历城由司马仲达坐镇,他已和贾福较量过多次最熟悉他的路数,应不会有问题。”
曹丕摇了摇头,道:“仲达虽然智计出众,但和为求胜利不择手段的贾福相比,还是差了老大一截。朕可不放心将筹码都压到他一个人身上。朕决定将驻守临淄的五万精兵调往历城支援仲达。”
郭皇后道:“这五万精兵可是拱卫京畿的,没了这支军队,万一都城有起事来,如何应付。”
曹丕笑道:“妇人之见。敌军主力尽在历城,只要历城安全,京师自然也很安全。”
郭皇后道:“可事情总会有意外,和贾福为敌这意外可就更多了,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啊。”
曹丕道:“意外?有什么意外?青州北临黄河,东靠大海,南有泰山之险,是一个堪以关中相媲美的险要所在。汉人只有从历城、下邳两路进兵,除此之外别无他法,除些他们长上翅膀,那又另当别论。”
郭皇后思索良久,道:“你说敌人会不会走海道袭我后方?”
曹丕哈哈大笑,道为:“你觉得可能么?且不说汉人不会造海船,就算他们能造,海上气候多变,大风大浪说来就来,稍一不慎就船毁人亡。汉军之中唯一能做这傻事的也就只有贾福了,如今他秘密前往漯阴,很明显要和仲达较量一番,杀出一条血路。”
郭皇后想了一会,道:“嗯,你说的倒也有理,汉人中除了贾福怕是没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走这条从来就没人走过的路。不过万一贾福声东击西,明里是到漯阴,暗里却跑到其他地方,这又该如何是好?”
曹丕道:“嗯,有这可能,你再替朕详细打探贾福的行踪。”
郭皇后缓缓的点了点头。又过了三天,郭皇后来到御书房,说道:“我查过了,贾福人就在济水北岸的汉军大营。敌军来势汹汹,昼夜猛攻城池,仲达麾下兵马颇有损折,亏得仲达平时御下有方,军民人等上下一心,同心协力,不然这城还真守不住。”
曹丕脸上变色,道:“他不会又搞什么猛攻十五天攻不下就撤军的鬼方法吧?”
郭皇后摇头道:“敌军营中没有传出这样的消息,贾福这次显然不打算这么干。他这次打法十分正规,每日但以云梯、霹雳车猛攻城池。只是汉军休整近三年,锐不可挡,我军屡次接战,均损失惨重,若非仲达智勇双全,这城可就丢了。”
曹丕道:“嗯,朕得到的消息也和你的差不多,敌南路军在张飞的统帅下也已对下邳形成合围。元让在城下与张飞大战四次,胜负居半,不过敌军势大,元让恐城池有失,不敢再出城抗敌,只得闭门拒守。张飞每日里也是想尽办法猛攻城池,不过攻势不如北面猛烈。看来敌主攻方向就是北面,一旦历城有失,临淄危矣!”对内侍说道:“去把蒋子通、乐文谦叫来!”
郭皇后道:“你要做什么?”
曹丕道:“朕打算将临淄精兵尽数调往历城。”
郭皇后道:“你疯了?”
曹丕道:“如今南北两路险要俱有大军守把,敌军插翅难入,后方要兵何用?不如拨去支援前线,来得实在。”
郭皇后道:“万一敌人浮海东来,我国后方空虚,如何抵挡?”
曹丕笑道:“上次就和你说了,汉人不会造海船,如何跨海作战?前段时间,朕听说刘备欲浮海求仙,命人赶造海船,结果新造海船屡屡在海上遇风沉没,这事也就不了了之。汉人连求仙用的一两艘海船都造不来,这上万人渡海用的庞大舰队他又如何拿得出手?”
郭皇后点点头,道:“可是……”
曹丕道:“没什么可是的,朕意已决,勿庸再议。朕就是不信贾福真的不可战胜,朕这次就是要集全国之力和他见个真章 。”
人怕出名猪怕壮,如今贾仁禄可算是臭名昭著了,他所在的地方,敌人肯定要予以高度重视,不敢有丝毫懈怠。这也就是福尔摩斯为什么惧怕出名的原因,出名虽然能给他带来更多的生意,可也给他破案带来难度,罪犯听说他接办案子,都会掐断线索,转入地下,福尔摩斯无迹可寻,自然也就束手无策。如今贾仁禄东征西讨,未尝一败,凡是他出现的所在,敌人也必会严防死守,他要想再钻空子可就难了。
其实这一点贾仁禄早就考虑到了,于是他把邓艾祭将出来,这小子血气方刚,初生牛犊不怕虎,办事很有冲劲,这种随时都能把小命给搭上的活,他不去谁去?何况他初出茅庐,其名不显,敌人既便知道他领军跨海偷袭,也只会嗤之以鼻,不会给予重视,毕竟将这样大的事交给一个刚出道的毛头小伙子本身就儿戏的厉害。可贾仁禄偏偏还就喜欢做一些出乎他人意料的事情。红花需要绿叶来衬才显得美丽。这次历城、下邳城下浩浩荡荡的四十万大军不过是只几片作为陪衬的绿叶,真正的红花实际上就是邓艾所领的三万渡海军团。奇正之道,变化万端,不一定人多的就一定是主力,曹丕这一失之毫厘,自然就谬以千里。成功和失败相隔往往只有一线,他一念之差,将全部赌注都押在了历城。殊不知正中了贾仁禄的下怀,贾仁禄就是想要利用自己的臭名声吸引更多的敌人,给邓艾乘虚而入创造有利条件。失败其实从曹丕作决定的那一刻起便已注定了。
郭皇后见他态度坚决,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了。过了一会,乐进、蒋济进屋。濮阳之役,乐进被俘,刘备曾亲自劝降,他也不为所动,刘备念其忠心耿耿,有心结交,便将他放回。毕竟在刘备心目中他只是一个三流将领,放不放都无关大局,既是如此,又何必杀一个无用之人,而坏了自己的清白名声,索性作个顺水人情,将他释放。乐进没想到刘备竟会放了他,活命之恩之是铭于五内,不敢一时或忘。曹丕和两人耳语一阵,二人犹豫片刻,应承离去。
虽说攻打下邳、历城的四十万汉朝大军只是个吃力不讨好的龙套,但这龙套要是演得十分差劲,主角这戏也是没法唱下去的。贾仁禄从头到尾都是主角,如今第一次当配角,这戏唱得倒也有板有眼。他抵达济北大营后次日便率军渡过了济水,在历城城下同司马懿大战一场。
司马懿不知道贾仁禄欺上门来找他晦气,还道河对岸汉军主帅是赵云、马,放心大胆出战,结果喝了贾仁禄精心准备的洗脚水,大败亏输,狼狈回城。他这才知道那个最爱钻人空子的贾大流氓再次莅临指导,吓得再也不敢出城了。
贾仁禄知道上次司马懿之所以会败,不过是没想到自己会来,大意轻敌,如今他打起精神,再想取胜可就难了。于是贾仁禄也不再搞七搞八,老老实实的领军攻城。汉军休整近三年,士气正盛,每次冲锋都大呼酣斗,锐不可挡。虽然每次进攻都被司马懿成功击退,可是魏军的损失竟和汉军相当,这对有城墙遮闭的魏军来说,损失已算是极其惨重了。司马懿虽然连获胜利,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己知。
这日一大早,汉军擂鼓攻城,魏军严阵以待。城上城下,攻拒恶斗,战事十分惨烈。忽听得东北角鼓声震天,一支军马打着魏军旗号开到,汉军阵势微乱,纷纷后退。司马懿瞧到便宜,右手一挥,城上鼓声雷震。城门开处,城中军马杀出,汉军虽勇,却也挡不住两路大军夹击,大败亏输。只听得汉军阵后锣声响起,鸣金收兵。汉军精兵殿后,箭如雨,射住了阵脚。司马懿见汉军虽败不乱,倒也不敢穷追,接应援军进城。
城楼上,司马懿与蒋济、乐进寒喧一阵,道:“我并未向朝廷求援,皇上为何派你等前来?”
蒋济道:“皇上闻说敌军势大且有贾福亲自坐镇,恐太尉不敌,失了险要,故差我等前来相助。”
司马懿道:“此番调多少兵来?”
蒋济道:“城中五万精兵尽集于此。”
司马懿道:“倘有疏虞,如之奈何?”
蒋济道:“太尉领军守把历城,大将军领军守把下邳,扼敌进军之路。汉人便是插翅亦难飞入,怎会有疏虞?”
司马懿向蒋济瞧了一眼,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
蒋济低头不语,司马懿长叹一声,道:“大魏将亡矣!”
乐进道:“我军虽少却占尽地利,胜负还未可知,太尉何故说此不祥之语?”
司马懿道:“和贾福为敌那是要多长几个心眼的。皇上但顾目前,不计背后。倘若敌人铤而走险,出奇兵浮海袭我后方,如之奈何?”
蒋济道:“这我不是没有想过。海道航行有多艰难,太尉您应该知道,这样的大事不是一般人能完成的。如今贾福、庞统、徐庶、赵云、马、魏延、张飞、张郃等当世名将尽集于历城、下邳,其他如郝昭、庞德、马岱等则驻守北方以防鲜卑来袭。除了这些人之外,汉人之中还有谁可当此重任?历城乃临淄门户,汉骠骑将军贾福亲临,就说明刘备对历城十分重视,志在必得。皇上恐历城有失,社稷不保,这才差我等前来相助,这也是无可厚非的。”
司马懿出了一会神,点头道:“嗯,这么大的事,是只有上述这几个人才能办到。我前几日还在纳闷,以贾福的个性,必会渡海袭我后方,可他却顿兵于雄关之下,和我相峙。现在想来他年纪大了,性格日益稳重,顾虑良多,不再像当年那样行事肆无忌惮了。”苦笑了笑,道:“毕竟他也快到知天命之年,老这么疯疯颠颠,像个什么样子?”
司马懿的分析倒也不无道理。贾仁禄如今权势也有了,美人也有了,孩子也有了,可供顾虑的东西实在太多。这一儿女情长,难免英雄气短,和当初相比,他是少了敢作敢当,雷厉风行的气势。就算他现在的名声不会妨碍他偷袭,他也没有魄力做这样的事了。可是司马懿不知道的是,贾仁禄对三国的人才了若指掌,他自己不能干,还不会找能干事的人来干?
其实渡海攻敌的鬼点子,早在科举考试之前,贾仁禄就想出来了。他想出这个主意的同时,也想到这事自己干不来,于是他便在朝中物色适合做这事的人。魏延、马、赵云、孙礼、郭淮、郝昭,甚至连还没长大**的姜维他都考虑过,可是最后都被他否决了。魏延、赵云名气实在太响,敌人自然会留心他们的动向,世人没有不透风的墙,敌人只要用心打听,总是能了解到情况,自己的全盘计划可就都暴露了。做这事的人既要名不见经传,又要有胆有识,有魄力有担当,汉朝虽大这样的人一时之间也是找不出来。以当初贾仁禄认识的人只有姜维一人符合条件,他曾拐弯抹角的同家里人说了。姜维母亲知道这事,倒也没说什么。而姜维未来的岳母曹静却说什么也不干。贾仁禄也觉得姜维太小,做这事是有些力不从心,也就不为己甚。正在他心烦意乱之际,杨瑛突然出现,将他和一件八杆子也打不着的屁事挂上了钩,也使得一个完全符合条件的人进入他的视线,那就是邓艾。历史上邓艾就是因为走了一条从没人敢走的阴平小道偷袭蜀国,而声名雀起,可谓有胆有识,而如今他正好名不见经传。贾仁禄从杨瑛嘴里听到邓艾的名字,心里那个高兴劲就别提了。于是他卖力替邓艾擦**,又在刘备面前大力举荐。刘备不知道未来历史,觉得这样子太过儿戏,可是他对贾仁禄向来盲目信任,既便自己觉得不妥,还是硬着头皮准他所请。这一着果然大出司马懿料外,司马懿就是想破了头,也不会想到贾仁禄会整这么一出,他见所有名将俱在前线,心中最后的一丝顾虑也被打消了,殊不知一把尖刀已脱颖而出,随时插向他的心脏。
乐进回想起濮阳之战,心中犹有余悸,听了这话,长长的吁了口气,道:“要真是这样,那可就好了。”
司马懿笑了笑,道:“真是这样么?怕不见得吧。我已和他交过几次手,已有些力不从心,你们来了也好。”
下邳对张飞来说可是再熟悉不过了,当年他就是在这里好酒贪杯,酒后兴起,打了曹豹百余鞭子。曹豹无故被打,恼将起来,勾结吕布夺了城池。张飞因此第一次尝到了祼奔的滋味,当真是味道好极了,既便今日回想起来,他仍是难以忘怀。如今虽已物是人非,吕布也早已成了一堆枯骨,可是他一看到下邳城,不知怎的,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吕布,愤得牙痒痒的。这一恼将起来,便不待大军列好阵势,舞动蛇矛,大呼小叫,冲了上去。军师徐庶吓了一跳,忙令魏延、张郃等人抢上护卫。一场大战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拉开序幕,其后双方在城上城下,冲突多次,汉军大多取得了胜利。不过下邳城先后经陶谦、刘备、吕布等人大力经营,城高池深,汉军虽然勇猛,一时倒也难以攻下。恼得张飞在城下大叫大囔,扬言攻进城后要将城中男女老幼杀个精光,以泄其愤。不过这也只是一句气话,喊出来只是心里痛快些,倒也没有什么实际用处。
汉朝滨海小郡乐陵一个一向平静的海边小镇突然间变得热闹非凡。邓艾领着三万军马在此秘密兴造海船。汉朝兴起关中,只擅6战,通国仅有一艘海船,还是贾仁禄为拍刘备马屁,前不久才刚造好的。三万大军出征所需战船起码在五十艘以上,仅仅一艘如何够用?跨海伐魏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败了固当粉身碎骨,可万一徼天之幸,侥幸成事,这可是不世奇功。邓艾本也和贾仁禄一样爱赌命,再加上他初出茅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没有功劳可立,如今这么大一件功劳摆在他面前,怎不叫他心急如焚。他恨不得今天就造好船只,明日便乘船远行。
只是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造船也需要一个过程。他虽然焦急万分,这脑子还大抵保持清醒。他知道要在旬月间造出五六十艘大海船,必须的昼夜赶工。而昼夜赶工,很容易引起兵士疲劳,产生抵触情绪。于是他将当年吴起那套搬将出来,以身作责,带头玩命。受命之日,在军中与兵士同衣食,卧不设席,行不骑乘。见兵士扛抬大木,负重行走,必上前相帮。有士卒病倒,他总要到营中慰问,亲为调药,嘘寒问暖。士卒起初见他人长得不咋地,说话又结结巴巴,都不把他放在眼里,对他的命令也不如何服从,待见他身先士卒,爱兵如子,感其恩德,无不对其忠忠耿耿,甚至为他去死,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如此三万官兵及乐陵渤海两郡民伕,上下一心,玩了命的狠干,终于创造出了一个奇迹,他们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共造成大小海船五十余艘。当然徐氏这个唯一的工程师在其间也是出了大力,据说她曾一连四五个晚上不睡,通宵在外指挥。也许是邓艾运气太差,或者是上天看他太顺了,想给他的点罪受。在造船尾声之时。突然间从海面上刮来一阵怪风,随后天上下起暴雨。邓艾、徐氏自然不知道什么叫台风登6,只觉这风大的异乎寻常,或不果断采取措施,刚造好的海船有可能被大风大雨打散了架,那样自己近两个月来的心血可全白费了。当下二人不约而同的从帐中奔出,顶风冒雨,指挥兵民护船。风刮了一晚,雨下了一夜,二人忙里忙外,也是整宿都没合眼。邓艾少年心性,恼将起来,顶着风大骂老天,徐氏却无此雅性,默默干活。可她毕竟是女流之辈,到了天快亮时,再也支持不住,两眼一闭,仰面而倒。附近兵民忙将她扶起,送入大帐。经过众人的不懈努力,所有船只安然无恙,众人不禁兴高采烈,大声欢呼。徐氏病得不轻,不能随众欢呼,难免美中不足。
这日经徐氏推算乃是兴兵吉日,邓艾起了个大早,来到徐氏帐中,探问病情。徐氏经过这几日调养,略见起色,邓艾安慰了几句,忽道:“我夜来做……做了一梦,素闻夫人通……通晓易理,烦您为我解上……上一解。”
徐氏说道:“哦,是什么梦?”
邓艾道:“我梦见……见登高山,望临淄,忽然间……间脚下迸出一泉,水势上涌。我吓了一跳,便醒……醒了过来,浑身汗流。不知这梦主……主何吉凶?”
徐氏想了一想,道:“周易有云,山上有水曰蹇,遇蹇卦君子当反身修德.孔子云:‘蹇利西南,往有功也;不利东北,其道穷也。’将军此行,必然有功,但若不修德养性,恐不能回转。”
邓艾闷闷不乐,过了半晌,嘀咕一句:“若此行……行真能成功,虽死何恨!”说着拂袖而出。
徐氏叹了口气道:“又是一个喜欢听好话的。”
当天邓艾别了徐氏,率领三万水师,大小战船五十余艘,出海扬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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