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屁拍完,贾仁禄站起身来,道:“明公且莫大意,藤甲虽是刀枪不入,却有极大弱点。”
刘备心想若能大量采购藤甲武装全军连曹操都不足为惧,正大喜若狂之际,忽闻此言,好似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兴志顿无,收敛笑容,问道:“哦,那是什么?”
贾仁禄目视左右,刘备道:“这些人都信得过。”
贾仁禄心道:“老子身上就穿着藤甲,这可关系到老子的小命,一旦有那个不开眼的家伙将这个秘密泄露出去,让地球人都知道了,那老子说不准就要被人拿去点天灯了。”沉吟片刻,一咬牙,说道:“藤甲由油反复浸泡而成,极易点燃。一旦遭遇火攻,那可就玉石俱焚了。”
刘备道:“这个倒也容易,我们这里谋士众多,对方若用火攻,必被事先看破。再说藤甲兵还是首次现身中土,敌人如何知其弱点?”顿了顿,又道:“这次同作战时先看看藤甲的威力,若果然好用,可试着向兀……兀……”说着伸指敲了敲额头,努力回想兀突骨的名字。
贾仁禄道:“兀突骨。”
刘备道:“对的,可试着向他采购一批藤甲来,增强我军实力。”
贾仁禄心道:“藤甲兵看着拉风,实际上也没什么用处,就是不用火攻,老子也有几百种方法炮制他们,保证让他们痛不欲生,后悔披着藤甲出来混。”说道:“攻打张鲁时用用藤甲兵还行。若是与曹操、孙权对敌时,藤甲兵就没什么用处了。此二人诡计多端,一见藤甲兵有如此厉害,焉能不思索破解之道,一旦被他们知晓了火攻之法,那损失可就大了。”又想:“曹操也就罢,他虽然诡计多端,但也就是反间、埋伏、水淹之类的。打起战来倒也老实,多半是凭真本事同对手硬碰硬,是以他胜战虽多,却也常吃败仗。孙权则老流氓就不同了,这家伙最善玩火。周瑜火攻赤壁,陆逊火烧连营,这两场关系到东吴存亡的大战,全是以火攻取胜。要是刘备领着藤甲兵浩浩荡荡地杀奔东吴时,一个不小心,一把鸟火烧将起来,可就全他妈完蛋了。刘备估计连逃都逃不回来,直接就成烤猪了。”
法正道:“仁禄之言甚是,曹操、孙权足智多谋,用起火攻来叫人不易提防,藤甲又极其怕火,一旦烧将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刘备点头道:“嗯,既然二位都这么说,此议作罢。”
贾仁禄道:“乌戈国的山藤毕竟有限,且藤甲制作流程十分复杂,因此产量不多,勉强供给他们本部兵士使用,要多怕是没有,是以无法供给几万人的大兵团使用。这样,我们可试着向他们购买少量藤甲,用以武装主公的随身卫士,如此一来可确保明公的安全。”
此言一出,文武大臣齐声附和,这种马屁要是不拍,这项上人头只怕不保,因此当真是人人奋勇,个个争先。
刘备捋须笑道:“哈哈,你也太会拍马屁了,不过倒也有理,好就这样吧。你和兀突骨有些交情,就由你去和他联络,问问他一年可产出多少具藤甲,除了补充他们本部族所需之外,让他出个价钱,只要不是狮子大开口,我全都要了。”
贾仁禄心道:“得,造藤甲还成了兀突骨的支柱产业了,竟能可以赚到外汇,倒也划算,哈哈!老子要好好的帮他参谋参谋,刘备这头大肥羊,要是不好好的宰上一刀,那可真就说不过去了,哈哈!到时兀突骨赚得个盆满钵满自是不在话下,老子也能跟着分润些好处,岂不花差花差?”想到此忙应道:“是!兀突骨来的时候,我去同他说说”
这次议事既解决了张鲁龟缩不出的问题,又为刘备的随身亲卫搞到了能够刀枪不入的藤甲,真可谓是获益良多。刘备心中大石一去,笑得十分舒畅,隔了半晌,一挥手道:“就这样吧,今天就到这里。”众人行礼告辞,刘备转入内堂。
半个月后,兀突骨领着三万藤甲兵飞也似的赶到雒县,刘备亲率众文武迎出三十里外。贾仁禄想先一步同兀突骨通好气,让他漫天要价,狠狠地杀刘备一笔,自己也跟着花差花差的计划,算是彻底的泡汤了。
刘备渴欲一见藤甲兵实力,不及将兀突骨迎入宾馆,先让他领军前往校场,操演兵士。只见藤甲兵各挺刀剑,相互砍劈,行若无事。众人无不大惊,刘备亲眼得见,更是对藤甲心向往之。当晚刘备于府中大张筵席,款待兀突骨及其手下蛮将。刘备亲自把盏,敬酒道:“请!”一仰脖,饮尽爵中之酒。
兀突骨举起酒爵,一而饮尽。刘备道:“痛快,素闻藤甲兵刀枪不入,纵横无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兀突骨向贾仁禄瞧去,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连连摆手,对刘备说道:“明公可别这么说,我原以为藤甲兵放眼天下都是无人能敌的,没想到甫一出战便败在了军师之手,且败得心服口服。藤甲兵根本就不是无敌的。”回想当日盘蛇谷中奇痒难耐的情景,不禁心有余悸,身子又不自禁的抖了起来。
刘备举起洒爵道:“仁禄的诡计多端,是让人不易提防。不过贵我双方因此化敌为友,也可说是一件难得的喜事,来,我再敬大王一杯。”
二人饮毕,兀突骨道:“如今我国愿永世臣属于明公,不论明公有任何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敢有异心,天诛地灭!”
刘备捋了捋须,道:“大王既欲臣服,便当臣服于朝廷。我不过是代皇上牧守一方,绥靖南蛮是我的职责所在。若是大王因此臣服于我,那便于理不合了。明日我便上表一道,具表大王臣服之心,大王可遣人向朝廷贡献方物,以表恭顺。”
兀突骨道:“这个容易,我马上就去准备。不过既便是投顺朝廷,我也只听明公的吩咐,其他的人话,便是杀了我的头,也不会听的。”
刘备向贾仁禄瞧了一眼,微微一笑,以示感激他收服了这么一个强有力的部族来为自己所用。却见他正低头猛吃,嘴里塞得满满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不禁哑然失笑,不去理他,对兀突骨说道:“大王之言刘备感激万分,不过贵国离中原悬隔千里,往来不易,我哪敢时时劳动大王呢?听闻贵国藤甲产量有限,不知可有其事?”
兀突骨道:“对的,藤甲制造起来颇为麻烦,是以产量不是很高,不过供给自己部族还是够用的,明公因何问及此事?”
贾仁禄停下筷子,将口中的食物咽了下去,侧耳细听二人对话。只听刘备说道:“我见贵国藤甲十分坚固,竟能刀枪不入,十分喜欢,想向贵国购买一些来,不知大王是否同意?”
兀突骨叫道:“些许藤甲值得什么,还用买!明公想要,我送几千具来便了。”
贾仁禄乍听之下,险些将刚咽下去的食物又给喷了出来,双眼乱眨,向兀突骨连使眼色,可兀突骨正面向刘备,眼角余光也未向他瞥去,是以没有看见。
刘备虽知藤甲惧怕火攻,但转念一想火攻也不是什么难防的诡计,只要小心提防,便不会有事,于是便将贾仁禄、法正之言当成了耳旁风。他想要的用藤甲来武装全军,既便无法武装全军,武装一支三五万人的部队,也是必要的,听得兀突骨愿献上几千具藤甲,心中虽是感激,但不免觉得有些少了,不过一想到这估计也是他们所能给出的极限,却也无可奈何。正暗自长吁短叹,忽地心念一动,计上心头,于是说道:“这几千具藤甲,怕是大王库中所藏,大王倾其所有相赠,我可真不敢要了。大王可是第一次前来中原?”
兀突骨应道:“是的!以前只是听人讲起中原如何如何,还真有些不信。如今亲眼得见,果是繁华无比,不同凡响。”
刘备捋须笑道:“雒县只不过是广汉郡的治所,还不算是大城,比不上成都,更加比不上长安。如今我正对益州用兵,脱不开身,等哪日我攻取成都,定然亲自领着大王好好逛逛这两座大城。我保你大开眼界,觉得不虚此行。”
兀突骨大为高兴,脸上洋溢着笑容,道:“好,好,好!不过明公日理万机,政务繁忙,我怎么好意思打扰明公呢?”
刘备道:“你我一见如故,我当你是朋友,你可别跟我说这些见外的话,我政务虽忙,却还是有时间逛街的。哈哈!大王也到过江州、雒县,中原物产之丰富,大王应该亲眼见到过吧?”
兀突骨叫道:“对的,对的。我们一来到中原,看什么都新鲜,像什么蜀锦、茶叶、丝绸,我们那里连见都没见过的。”
刘备微笑道:“这些在中原都是再平常不过的物事,不过各国风俗不同,所产之物各异,也是不足为奇。我有一个提议,不知大王能否应允?”
兀突骨道:“明公请讲。”
刘备道:“我打算在益州南部新设一个庲降都督,总督南中各郡,增开关市,维护治安,与各部族之间秋毫无犯,互通有无。这样中原的丝绸茶叶等物便能流入南中,南中的风土特产也能流入中原,如此岂不是好?”开设关市与少数民族互利互惠,其实不是什么新鲜事,汉朝就曾与匈奴之间开设关市,刘备能想到此法,倒也不足为奇。
贾仁禄心道:“还是刘备鬼,如此一来,他都不用花什么钱,只用些丝绸茶叶便将藤甲及南蛮其他古怪物事源源不断的骗到手,这一手也太黑了吧。”
兀突骨叫道:“太好了,我们其实也盼着这一天,只不过以往的汉族官吏,太过严苛,我们不堪压迫,这才反叛的。明公若能如此,南中百姓都感恩戴德,岂独我部?”
刘备拍手叫道:“好!如今诸文武都在,这事就不用拖到明日议事的时候了。孝直这庲降都尉的职则权限,及关市如何交通,都由你去设施。”
法正应道:“是!”
刘备道:“至于这首任庲降都督嘛,诸位谁愿前去?”说着眼光往众人脸上扫去。
众文武一听要去南中,纷纷暗自摇头,心想既便是官做的再高,也等若是充军发配。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隔了好半晌仍是厅中仍是寂然无声,忽听一人高声应道:“末将愿往!”正是张翼,他左张右望,见无人敢应,一时头脑发昏,便窜将出来,自告奋勇。
刘备微笑道:“初生牛犊不怕虎!好就由你去吧,我封你为庲降都督,绥南中郞将,前往南中镇守。不过丑话我可说在前头,若是你搞得南中乌烟瘴气,怨声载道,我立时召你回来,将你斩首,以慰南中百姓。”
张翼追随刘备日浅,位于诸将之末,平时都无缘参与议事,只因今日款待远客,不同往常才破例让他入席。没想到竟一跃之间成了中郎将,当真是心花怒放,暗自庆幸这一把赌对了,便道:“明公尽管放心,若是如此,不用明公斩我,我自己便即自杀!”
洒酣宴罢,众人离散。五日后晚间,阴云密布,星月无光。甘宁,庞德,张飞各领大军分成三路,趁着夜色做掩护,同时袭击郫县、江原、广都三县。其时刘备大军久已不出,守城的士兵尽皆不以为意,趴在城头睡得正欢,浑不知数万大军已悄然掩至。三更时分,三城城下数百面皮鼓同时擂响,喊声四起,震天动地。将士们架起云梯,四面八方的爬上城头。其中攻打广都的张飞憋闷许久,窝着一肚子火,无处渲泄,如今总算是找到了发泄的地方。他上身脱得赤条条的,身先士卒,率先登上城楼。凡是不跪地求饶者,一手一个提将起来,扔下城去,跌得个头破血流。城上守军见他如此威势,吓得浑身发抖,哪里还敢反抗,不是抱头奔窜,就是跪地投降。
那三城的县令其时都正搂着娇妻睡得正香,哪料到大军从天而降,耳听着各城门的败报流水价的报来,吓得头上冷汗乱冒,口中白沫乱喷。三人虽分处三方,互不相识,竟然也心有灵犀,几乎同时做了一个决定,那便是开城投降。
以此同时,成都城中刘璋也正搂着美人,睡得香甜。他见刘备大军许久不出,料想他得知了张鲁欲攻剑阁的消息,正在烦心焦虑,苦思对策,无暇围打成都。想到此便不以为意,他起初终日会集众将议事,早已焦头烂额,此时心头一松,困意便盛,一躺上床,便打起鼾来。
三更时分,睡得正香,忽闻东北、西南、南三方远远传来犹如闷雷般的声音,一阵跟着一阵,轰轰不绝,只是隔得远了,响声却是极轻,接着地面也似微微震动。他大吃一惊,一跳醒转,大声叫道:“怎么回事,刘备军攻城了?”伸手一额头,移至眼前一看,手上已满是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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