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最怪异的坐骑当属大象了,大象虽是庞然大物,却也还是能够驯服的。可是这猛虎乃是兽之中王,颐指气使惯了,如何能像绵羊一样听话,说让人骑就让人骑。这老虎屁股尚且摸不得,更何况是大活人骑在它的背上,哪有不反抗之理。孟获虽然生性剽悍,但是还和疯子有一定差别,只敢骑骑牛,连狼也不敢骑,便别说老虎了。
此时他看到迎面而来的祝融军一脸轻松,丝毫不惧,骑虎直如骑马一般,十分的惬意。而他们坐下的那些老虎也甚是驯顺,竟不暴起伤人,不禁惊谔当场,嘴巴张得老大,表情古怪,仿佛见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孟获军见远处一队蛮兵骑着猛虎,手舞大刀,狂奔而至。这样的情景他们从未见过,均以为是神兵天降,哪还有人敢和骑着老虎军队相抗。当下人人股慄,个个惊皇,乱喊乱叫,争相驰奔,到处乱窜。霎时之间五千大军便散了个大半。
孟获虽有万夫不当之勇,但他坐下的那只赤毛牛的胆还没他那么大,一见到猛虎向它奔来,便吓得口吐白沫,不待孟获下令,哞得一声,掉转头去,迈开四蹄,狂奔而去。便在这时,左右两侧喊声大起,数不清的蛮兵手执刀牌从林中窜出,围裹上来,见到孟获军,举刀便砍。
孟获军先是见到了猛虎受了惊吓,后又遇到突袭,哪还有心抵抗,纷纷弃下兵器,鱼奔鸟散。祝融军如虎入羊群一般,大杀一回,直杀得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四下里鲜血淋漓,满地都是孟获军的尸体,暗夜之中看起来,着实有些怕人。
孟获正欲大叫:“一队老虎有啥可怕!”弹压兵士不可乱窜,怎奈心爱坐骑赤毛牛,关键时候吃里扒外,掉头先奔。待得他勒住赤牛之时,回顾左右,只有近百蛮兵,不禁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双腿一夹,策牛便奔。
便在这时一声娇叱传来:“孟获休走,纳下命来!”林中转出一员女将,正是祝融。她斜刺里冲来,手挺长标,径向孟获的右颈刺去。孟获身子向后一仰,贴于牛背之上,避了开去。双腿一夹,那牛迈开四蹄,向前便奔。奔出数步,孟获仰起身子,回头看了看祝融,面有惧色。祝融微微冷笑,急取一柄飞刀在手,右手一扬,手中飞刀激射而去,飕地一声,径向孟获飞去。
孟获耳听身后呜呜的破空之声甚急,忙用挥刀去格,已是不及。噗地一声,正中右臂。孟获闷哼一声,翻身落牛。四下里抢上五条大汉,挥舞着手中的长刀,上前便砍。孟获忍住伤痛,挥刀急劈,霎时间便将那五条大汉一一砍杀。斜眼一瞥,赤毛牛已不知去向,正欲迈步急奔,忽听身后马蹄声急,祝融已纵马来至近前,挺标便刺。
孟获运刀架开长标,侧身一滚,闪向一旁,提气狂奔。便在这时,呜呜之声由远及近,一柄飞刀径奔他的背向袭来。那飞刀去势甚急,转眼之间便已飞至孟获的背后,孟获暗叫我命休矣。便在这时,铮地一声响,斜刺里一柄大刀伸将过来,格飞了那柄飞刀。孟获斜眼一瞥却是孟优,不禁长长舒了一口气。
孟优大声叫道:“哥哥且退,这里我来应付。”
孟获点了点头,迈步急奔。一路行来,四下里喊声大震,周遭尽是祝融的兵马,朦胧月色之中,瞧不太清,但觉刀光晃眼,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祝融军见到孟获狂奔而去,大声呼喝,上前阻挡。孟获瞪圆双眼,迎将上去,或砍人或劈马,顷刻间便料理了十数人。孟获军将士见主帅如此勇悍,不由激起敌忾之心,四下聚拢起来,奔到孟获身侧。
孟获拿眼一扫,约有八九十人,便带着他们乘势一冲,透出重围,屯于土丘之上,略作喘息。心中想着祝融军如何掌握了训虎之技,能让一只只大虫心甘情愿的给他们当坐骑,可是左想右想,脑袋大了好几圈,却还是没想明白其中的道理。
正沉思间,声后喊杀之声又起,一彪军马追将上来,祝融于马上大声叫道:“孟获休走!”
孟获飞身上马,回头喝道:“我弟弟呢?”
祝融叱道:“已给我一刀杀了!”
孟获瞪了她一眼,怒道:“今日承蒙姑娘盛情款待,日后我一定加倍报答。”
祝融冷笑道:“你要能走得出去,再说不迟。”
孟获不再理她,打马便奔。祝融冲杀一阵,这八九十人的孟获残兵如何能抵敌得住,霎时便被杀得七零八落,哭爹叫娘,生擒活捉者甚众。
孟获一气奔出了十来里,回顾左右已无一人,身后喊杀之声越来越近,眼见前方是一岔路口,左首是条大路,直通堂琅,右首是条小道依山而行,崎岖难行,却直通泸江。心道:“大路虽通泸江,却远了近百里,小路近上不少,当走小路。只要一过泸江,便是我是地盘,我一定重整兵马,前来报仇,好好出出胸中这口恶气!”一想到此,便拨转马头,向右而行。
行不多时,忽地坐下白马一声悲鸣,前蹄一软,跪将下去。孟获猝不及防,滚下马来。边上窜出十来条大汉,二话不说,摁手按脚,绳捆索绑,不片时便将他绑了个四马倒穿蹄,好似粽子一般。
便在这时丝竹之声响起,林中转出一个马脸丑男来,兽皮缠身,头上插着鸟毛三根,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军师不想当了,想改行当山顶洞人的贾福贾仁禄。孟获一见贾仁禄,怒火中烧,运劲挣扎,但绳索绑得甚紧,他又如何能挣得开。
贾仁禄走上前来,贼笑兮兮,道:“呵呵,孟获,别来无恙?”
孟获怒道:“他妈的,我一时不查中了你的诡计,你要杀便杀,我是堂堂七尺男儿,不受小人戏弄!”
贾仁禄道:“今番老子以二千之众破了你的五千大军,并将你生擒,你可心服?”
孟获道:“山僻路狭,误遭你手,如何肯服。”
便在这时祝融奔上前来,飞身下马,抬脚便踹。疼得孟获直冽嘴,却也没有哼上一声。
贾仁禄道:“既然你不服,我便将你放回去,你可还敢再战?”
祝融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嗔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贾仁禄道:“我打算放了他。”
祝融道:“不行,我们好不容易才抓到他,便该将他拖到父亲灵前剥皮剜心,以祭亡灵,怎么能将他放了。”
贾仁禄道:“你杀了孟获,他的族人便要为他报仇,兵连祸结,何日方休?冤家宜解不宜结,不如放了他,让他改过自新。”
祝融道:“你们汉人这套在这里可行不通,这人不能放。”
孟获道:“用不着你假惺惺的做好人,趁早给爷爷我个痛快的。”
祝融又踹了他一脚,冷冷地道:“我哪能让你这么容易便死。”
贾仁禄道:“孟获,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若我放了你,你打算怎样?”
孟获道:“我一定再整兵马,以你一决雌雄!”
祝融目视贾仁禄,道:“你听听这种人能放他回去么。”
贾仁禄道:“他好歹也放过你爹爹,他既讲情面,咱也不能做得太绝,你说是不是?”
祝融沉吟半晌,点了点头,道:“好吧,看在你放过我爹爹的份上,饶了你的狗命,下次撞上了定斩不饶!”说完右手一挥,手下兵士抢上前来,解开孟获身上的束缚,祝融回头对身后军士道:“将孟优也给放了。”身后军士应是,过不多时孟优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一见孟获,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贾仁禄命人取了两匹马来,牵到孟获之前,道:“我放你回去,好好的整顿军马,若我下次还能抓到你,你便怎样?”
孟获道:“我只不过是一时大意,下次哪能这么容易被你抓到?若下次我再给你抓到,我便服你。”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好,就这么办。这次我想你可能还不知道是怎么败的吧,让我教你个乖!记得下次来的时候将学费一并带来。”说完吹了一声口哨,哨声刚落,一位蛮兵骑着一只大虫远远而来。孟获一看,难以置信,连声叫道:“这怎么可能,人怎么可能骑在老虎之上……”
贾仁禄哈哈大笑,孟获一脸迷茫,道:“难道我看错了?”说完定盯细看,只见那老虎确有些似是而非,至于哪里不对劲,一时之间却也说不上来。便在这时,那蛮兵已骑着猛虎来至近前,火光照耀之下,孟获总算是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大吃一惊,道:“这……这……这……”
贾仁禄道:“怎么样,明白了吧。”
孟获走上前去,摸了摸那“老虎”,道:“原来是马匹上蒙着虎皮,害得我们上了大当!”
贾仁禄道:“远远看上去,跟真的一样。这支军马只是远远地乱晃,并没有杀上前来,你们竟然没有起疑,也是有够笨的,哈哈!”
孟获瞪了贾仁禄一眼,道:“哼,汉人就会弄鬼,下次不会再上你的当了!”言罢飞身上马,带着孟优败回寨中。
贾仁禄回过头去,见祝融闷闷不乐,道:“怎么生气了?”
祝融看了看他,道:“好好抓来的人又给你放了,我当然会想不通了。不过现在好些了,你刚刚说的也很有道理,不过我怕这孟获会不领情,还会再来生事。”
贾仁禄心道:“诸葛大大可是七擒七纵,咱也试试。要咱七擒七纵,估计没这可能,随便搞个两擒三擒的意思一下,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说道:“这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孟获这老子早晚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祝融点头道:“嗯,他下次他要再来,你可还得出主意。”
贾仁禄道:“那你可要让我静静的想,别动不动就拿把刀子在老子面前晃来晃去的。”
祝融摇了摇头,道:“不行,那样你就会偷懒了!我要时时在你边上看着你,你若偷懒,我就……”从背后取了一柄飞刀,拿着手里不住的把玩。
贾仁禄心道:“得,早晚要给这小妮子吓死,下次这种助人复国平乱的烂事,老子再也不接了,一点好处没有,还惹了一堆的麻烦,唉!”
五日后,祝融在灵堂为父守灵,贾仁禄到灵堂上晃了一圈,流下两滴眼流,说了几句言不由衷的致哀之词,便打完收工,躲到寝室之中,取出他新搞来的南蛮春宫图来细看。南蛮之地开化未久,所绘之春宫图便十分的狂野奔放,与中原的典雅含蓄大不相同,看得贾仁禄是口水乱流,乐不思蜀。
也不知过了多久,秋桐走了进来,见他正在用功,双颊好似火烧,柳眉一蹙,咳嗽两声。贾仁禄忙收好春宫图,抬起头来,老脸一红,道:“这个……嘿嘿!有什么事吗?下次进来时最好先敲门……”
秋桐道:“谷外来了位先生,自称姓李名恢,说有事要求见军师。”
贾仁禄忙道:“快快有请。”
秋桐应道:“是!”过了一顿饭的功夫,秋桐领着李恢走进屋来。贾仁禄早已在案上摆了副地图,装模作样,手指在地图上来回比划,嘴里念念有词,不知说得些什么。
李恢见贾仁禄空闲之时仍在用功,十分钦佩,献上马屁道:“军师闲暇之时仍如此用功,当真令人老生佩服。”
贾仁禄心道:“老子春宫图看得正爽,你就跑来了,老子还看屁啊,只好看地图了……”说道:“哪里,哪里。我受使君知遇大恩,当思报效,我人又笨,不多用点功怎么成。俗话说的好,将勤补拙嘛。对了,德昂来此有何要事?”秋桐知道贾仁禄方才是如何的用功,闻言抿嘴直笑。
李恢对他的高见深以为然,道:“军师真是我辈楷模啊!这次我来是给军师带来个好消息。”
贾仁禄道:“哦,什么好消息?”伸手一比案前空位,请李恢坐下李恢来此近前坐好,秋桐献上香茗,李恢道:“我被刘璋贬回俞元之事,军师可曾听说?”
贾仁禄点头道:“知道了,刘璋有眼无珠,先生不必为此事烦忧,我当向主公推荐先生。”
李恢道:“我原来对刘璋总是存有一丝希望,现在是彻底死心了,如此来说,倒也不是什么坏事。这次仁禄大败孟获,威名播于南中,我趁机前往连然、滇池、建伶、昆明等部族游说,那些部族的洞主、酋长和我有些交情,均愿归顺使君,接受军师调遣。”
贾仁禄闻言大喜若狂,一拍桌案,道:“大好了,大好了。德昂,我怎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李恢道:“能为军师效力,是我的荣幸,些许微劳不足挂齿。如今诸部已集结兵马,约有一万人,随时恭候军师差遣。”
贾仁禄低头看了看地图,沉吟半晌,道:“有了这只兵马,孟获不来惹老子,老子倒要惹他了。”
李恢道:“孟获连年扩张,建宁郡下诸部族深受其害,但他们都敢怒不敢言。如今军师大败孟获,他们看到了希望,他们肯出兵便是想要助军师除了这一害,还他们太平。”
贾仁禄大叫道:“好!孟获好好等着吧,看老子怎么玩死你!”
十日后,李恢领着一万大军赶赴祝融部,休整一日,贾仁禄便领着诸路大军杀向银坑山。行至泸水之时,恰遇孟获大军。两方各逼近江面立营,刁斗相闻,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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