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枝已经放弃挣扎，上前掐着女儿的肩膀就下了楼。
直到上了马车，她还有些愣愣的，大侄子出手太狠了。
虽然她一直说女儿想嫁过去是痴心妄想，可心里也隐隐有那么点希冀。
尤其是赵沐月一天天大了，沈怀谨却一直没说亲。
回去与兄嫂说过两次，却都被拒绝，父亲更是完全不搭理她。
可她仍不太死心，加上女儿在家寻死觅活，丈夫又不置可否，她便一直也没给女儿相看。
毕竟，若真能嫁回去，得好处的是整个赵家。
赵沐月仍然在恐惧与不敢置信中无法回神，这样阴毒的招数她用过多次了，也不全是用在觊觎表哥的那些女人身上。
父亲是探花郎，长相自然十分俊美，养女肖父，她的样貌也是十分不错的。
以往京中那些春宴、赏花、踏青，她没少吸引青年才俊的目光。
可她一心想要嫁给表哥，自然不会搭理这些舔狗，但是若有人敢觊觎这些男子，她也没少挑软柿子捏过。
如今反噬到自己身上，她不知道该如何破局。
不过，没等到她破局，第二日文夫人就亲自上门提亲了，顺带附上了婚期，二月十六。
媒人没有，八字没合，带着聘礼招摇过市，直接把亲事定了并广而告之。
赵探花觉得大受侮辱，但是沈惜枝却二话没说应了下来。
一切已成定局。
恶人，终有恶人磨。
*
过了正月十五，年便算过完了。
正月十六一大早，李达前来交接年关里的账本，还有，告假带瑶娘去江南治脸。
“大奶奶，此去也不知需要多少时日，酒庄那里，您看看是不是再重新派个人？”
自从知道李达是想要考武举被人陷害的，苏云兮就去问过沈怀谨，是不是给李达个机会，从大理寺衙役做起？
毕竟从商从政天壤之别。
沈怀谨没有直说，只是让她去问李达自己的意愿。
“李达如今只想跟着姑娘，好好打理铺子，只要姑娘不嫌弃，李达绝无二话。”
“可考了武举，前程终究是不同的。”
李达依然没这打算。
当初，他只是在乡里崭露头角，就被乡绅勾结官府，栽赃他行凶杀人。
若不是世子爷查清真相救了他，他早已一命呜呼。
如今，他既对官场失望又感念世子爷，自然更不会做那忘恩负义的小人。
所以，这次李达来告假，苏云兮压根儿就没想过要找旁人替代他，忠心难得，用人首选是可靠，其次是能力。
“你看看手底下可有得用的人？让他代掌一阵子，若遇事不决让他去找李敢。等你回来，酒庄的事还是交给你。”
李达想了一下，推荐了一个人。
说完，又顿了顿，说道：“大奶奶，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那张生二十左右便会入京。如此品行，若真能入仕做官只怕也是为害一方。”
这也是他急着带瑶娘发去江南的原因，其实瑶娘的腿再养一阵子更好，但是越临近张生入京的时候，瑶娘似乎就越加不安，所以，他提前来告假，他不希望瑶娘再为这个人渣有任何心境上的波动。
他知道，他家大奶奶也不是个吃素的，对付恶人，不会手软。
果然，苏云兮答道：“你放心，安心带瑶娘去江南，不必着急回来，那个张生，即便你不说，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如果张生只是因为瑶娘被赵熙同纠缠而不喜，或是因为瑶娘曾助她设局抓林蟠，那她还都能理解，毕竟不能用现代人的思想去想古人。
可是，欲将未婚妻卖入花楼，纵容朋友对未婚妻行不轨之事，已超出常人能理解的范围。
晚上，沈怀谨回来，她拽着他了解了一晚上关于贡院考试的各种细节。
然后……
顺道复习了一番小册子……
沈怀谨问她：“娘子可需要为夫帮忙？”
她已经累到不想说话：“先让我自己来吧，若是到时不行，再请夫君相助。”
不想学了，一点不想学习……
沈怀谨点点头，知她向来张口闭口“法治社会”，想必也没有大纰漏，一切由她，反正最后有他兜底。
果然，正月二十那日，苏云兮正与杜若雪在花厅听嬷嬷们回事，秋棠进来悄声说道：“建宁伯府的陆大奶奶来了。”
云倾？
一时还不大转得过弯来，这绕绕的称呼。
带着苏云倾先去见了荣国公夫人，随后两姐妹才去了松院吃茶。
“长姐，你可知道，那张生入京了。”
苏云倾那日虽没见到瑶娘，但是春香时不时就念叨上几句，她听完也是咬牙切齿，这样的人，哪里配和陆屿白同朝为官，早些死了干净。
今日她让春香带着哥儿回了苏家，自己带着两个兰来了。
“你也派人盯着了？”
丹枫昨日刚来禀告，张生入京了，按理说，云倾那里没有这么快才是。
“那个张生，昨晚便在客栈与人对诗、辩论，赢得满堂喝彩，今日便有人去打探他的家世了。”
这一番露脸，少不得到时候又有人家榜下捉婿。
学子间对于学问总是特别敏感，赶考的学子中突现如此一人，自然更是人人想要结识。
一时间，那张生风头无两。
“陆屿白昨日说起时，我便疑心是他。春香昨夜亲自去确认过了，是那个张生没错，一同赶考的正是那日对瑶娘不轨的二人！”
好好好，一起来了多省事。
苏云兮本来还不知道那张生如此出风头，如今知道了便又生一计。
“那不如让他多得意几日吧，总要从最高处摔下来，才能摔得更痛。”
晚上沈怀谨回来，他家亲亲娘子又开始追问殿试细节。
苏云兮一点都不打算瞒着沈怀谨，从她设计诱捕祁大，到后来设局除林蟠，哪一回都没瞒过他。
甚至，每一次，沈怀谨都是她的底气和助力。
沈怀谨听完她的计划，只是笑笑，简单粗暴，却也确实有效。
就是，未免太损了些。
“如此一来，圣上岂不也跟着遭殃。”
“那就要看张生如何选择了。”
苏云兮觉得这主意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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