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溪有些遗憾，但并不沮丧。
花饽饽跟凉粉不一样，凉粉胜在味道独特又便宜，所以很快打开市场了。
而花饽饽走的是高端市场，需要时间。
正午时分，百分之九十九的摊位都没人了，只有河北岸的门头房还有几个开着门。
程岩收拾好牛车，道：“这么晚了，你们饿了吧？咱们去喝碗馄饨再回去。”
温十俭看向程溪，他不想在外面吃，外面吃的贵，量还少。
但他怕程溪饿，程溪向来体弱，不能饿到她。
“叔，我不饿，给程溪要一份就行。”
程溪也不想在外面吃，上一世的她就有这个怪癖，不喜欢在外面吃饭，总觉得在外面吃饭好像吃不饱似的。
但她怕温十俭饿。
温十俭的病刚好，不能饿着。
“爹，给温十俭要一份儿吧！”
两人的话几乎同时出口，程岩忍不住笑出声来，两个孩子闹了个大红脸，互相看了一眼，也跟着笑了起来。
程岩收敛住嘴角的笑：“不用这么省，我们今天卖了好几百个铜板，吃碗馄饨才几个钱？你娘说了，她今天中午不做饭了，要咱们吃了再回去。”
程溪这才点头答应，“那就去吃馄饨吧！”
牛车刚刚走了两步，就听有人喊，“程老板，等一等，程姑娘！”
程溪耳朵尖，忙喊住程岩，“爹，有人喊咱们。”
程岩停下马车，回头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程老板，我刚才听程姑娘说你们接受预订，也接受去家里取货。我想预订一个花饽饽，就是茁壮成长的那个，不过我想要个老虎造型的，你们能不能做？”
“能。”
程溪一口答应，“是只要一个吗？”
“对。”
男子忐忑，“一个你们做不做？”
“当然做。你什么时候需要？”
男子长出一口气，“你们下个集来吗？我下个集来取。”
“可以。”
“要现在给钱吗？”
“给十文钱当定金就行。”
“有有，我这就给，谢谢，太谢谢了！”
男子痛快的从怀里掏出十文钱。
“我姓陈，是枣园村的木匠，我下个集来取。”
“给你一个凭证。”
温十俭从怀里掏出一张布条，道：“下个集你拿着这布条来取饽饽。”
陈木匠没想到程溪还准备了凭据，连忙接过来，只见上面绣着一个桔红的小橙子。
橙同程，陈木匠心道，难怪能做出这么好看的花饽饽来，这人真是心灵手巧。
虽然只预订了一个花饽饽，但程溪很激动。
这说明人们是可以接受预订这种方式的。
三个人喝了馄饨，浑身热乎乎的，兴高采烈的回了家。
虽然还剩下两个花饽饽，但孙玉花很高兴。
这才第一天就卖出去六个，还预订了一个，比她预料中的强多了。
“卖不掉正好，我还挺想尝尝这花饽饽的滋味的。”
程岩痛快道：“那咱们晚上就吃一个。你要吃宝塔还是小兔子？”
“哎呀！让你这么一说，我都不舍得吃了。”
几个人齐齐笑起来。
孙玉花催促，“站了一上午，你们都累了吧？快进屋歇着去。”
程岩笑着说：“还没有数钱呢！”
程溪知道程岩是想起了他们第一天卖凉粉儿的时候，跟着笑起来。
“今天这账没什么好数的。一个饽饽六十六文，去掉成本，一斤面十八文，一个饽饽两斤面，三十六文，一个饽饽咱们赚三十文。”
温十俭接过话头，“六个饽饽一百八十文。”
“说是一百八十文，但咱们还有人工、水、配料和柴火，这一趟下来，咱们也就能赚个八十文。”
温十俭道：“我不用算工钱。”
程岩笑眯眯的：“不着急，咱们第一天卖，有的赚就很好了。”
“程叔说的是。”
“十俭，你会算数？”
孙玉花听温十俭算数这么麻利，很吃惊。
程溪骄傲的说：“十俭还识字呢！”
“谁教你的？”
温十俭不是个孤儿吗？温达不识字，是张玉良教的吗？
想想就不可能。
温十俭腼腆笑笑，“我不记得了，可能是小时候学的吧！”
小时候就有人教他识字算数，他原来的家……应该很不错吧？
温十俭看出孙玉花和程岩眼里的惋惜，笑道：“程叔，婶子，我现在也很好。”
程溪趁机说出自己的打算，“爹，娘，我正想跟你们商量，等过了年，我想送十俭去南坡村的学塾去读书。”
如果温十俭是未来的首辅，他就必须读书。因为只有读书，才能让他一步步走上仕途。
“不不，我不去。”
不等程岩和孙玉花表态，温十俭就连声拒绝。
不是他不想读，而是读书花费太多了。
不说笔墨纸砚有多贵，就说一个月一两银子的束脩，他就拿不出来。
听程溪的意思是想供他读书，但他不想拖累程家。
程家救了他，他还没报答他们呢，怎么能花他们的钱呢？
程岩得知温十俭识字后就猜到程溪会让他继续读书，因此并不吃惊。
孙玉花吓了一跳，反应也很直白，“读书？那要花多少钱呀！”
程溪道：“娘，我打听过了，南坡村的学塾学费是最低的，一个月一两银子的束脩。加上笔墨纸砚这些，一个月也差不多是一两银子。童生考试在每年二月份考，十俭怕是来不及了，我打算等明年三月份让他入学，明年二月份考试，如果童生试过了，秋天正好参加县试。差不多三十两银子就够了。咱们每个月有凉粉的收入，再加上卖花饽饽的钱，差不多能供的起。”
孙玉花倒吸一口凉气。
“要花这么多银子啊！”
温十俭连忙道：“婶子，我不去读。小溪，咱们赚的钱留着以后买地。”
程溪瞪他，“你不是说在家里都听我的吗？”
“我、我……”
温十俭红了脸，这话他是说过，但是两人独处时悄悄说的，她怎么能当着程叔程婶的面儿说？
程溪又道：“爹，娘，你们现在觉得钱花的多，但以后的收益也多呀！要是十俭考上秀才，就能免四十亩地的田税，还可以免征徭役。要是考上举人就更厉害了，免几百亩田的税，还能当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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