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岩一家三口在李婆子的院子里住下了。
这院子宽敞,用水方便,位置离贡院近,房子半旧不新,干净明亮,最关键的是便宜。
院子加房子,三个人一天才一两银子。
如果是住客栈,就是那种普通的小客栈,一个人就要一两银子,他们三个人一天就要三两银子了,这可是省了三分之二的支出呀!
哪怕程溪和程岩这两个月赚了不少钱,也不舍得这么花呀!
程岩吐槽,“乡试之前,那种小客栈住一天也就二三十文钱,现在的价钱太离谱了。”
程溪无所谓,“人家就是趁着这个时候赚钱呀!爹,反正咱们也不住,您不用生气了。”
“说的也是。”
在李婆子家里安顿下来后,温十俭带着程溪出去转了一圈,就在家里用功学习了。
程溪问:“你不需要去见见你的同学吗?”
听说平川县这次来了好几个学生参加乡试。
原本孟县令想把几个学生集中起来,由衙门派人护送。但几个学生各有想法,有想早早过来的,早来客栈好租;有想临近考试再来的,怕客栈里住的不安心;有嫌衙门派的车条件差的,反正最后没有达成一致,便各来各的了。
孟祥尚在衙门摆了个践行宴,好好勉励了他们一番。
别看这些学生还只是秀才,谁知道哪个能考上举人,考中进士?
他这会儿也算是早投资了。
温十俭是不想早来的,因为早来一天就要多花一天的钱,他觉得没必要。
“之前跟他们天天见,现在为何要见?”
温十俭没说的是,能读书的人家都有点儿钱,他们对于他这个上门女婿有几分看不起,并不怎么跟他交往。
他心里不在意,却也不上赶着去巴结。
程溪笑笑,不再打扰他,只是每天买菜做饭,努力照顾好他。
八月初八,第一场考试入场。
好多人排着队往里走,搜子搜的十分认真,还真有搜出夹带来的。那人哭着喊冤,却没人听他的,后面的人更是把自己的东西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生怕出什么意外。
程溪看着温十俭提着篮子进去,这才松了口气。
程岩知道程溪的脾气,直到贡院门口没有人了,才叫她往回走。
程溪抬头看看天,天空碧蓝无云,今天晚上是个好天气。
她早看过天气预报,今天天气晴好,但明天傍晚会下小雨,之后刮起大风,气温骤降。
程溪提前给温十俭准备了一套被褥,比单人的规格还小一点,因为她听说号房很小,太大的被褥不好携带,还占地方。
除了身上多穿了件长袍,程溪还让他带了件薄棉衣。
对于程溪让他多带多穿,温十俭没有异议。
他知道程溪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在进入考场的时候,程溪发现很多带了被褥和厚棉衣的考生,因为如此,没有人觉得温十俭带的多。
温十俭进入号房之后,先是检查了屋顶和门帘有没有破损,会不会漏雨。
他的位置不在边上,也不靠厕所,虽然有些嘈杂,空气不能流通,但还能忍受。
考试的号房十分狭窄,只有一个凳子和活动桌板,温十俭身材偏瘦修长,坐着的时候尚算宽敞,晚上躺下来便觉得伸不开腿。
第二天傍晚果然变了天,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温十俭记得卷程溪的提醒,早将卷子放到了卷袋里,外面用油纸包了两层放到篮子里,上面还盖了一层油纸。
屋顶没有漏雨,但小雨从门帘的缝隙处刮进来,桌子上一片细密的水珠,刮在脸上凉丝丝的。
有考生惊呼,我的号房漏雨,有人哀嚎卷子沾上水了,之后是监考官的呵斥声。
温十俭蜷缩在号房里,身下身上是程溪给他缝制的厚实柔软的被褥,十分温暖。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听了一夜风声,第二天早上众考生醒来的时候,太阳出来了,阳光再次变得晴明热烈起来。
温十俭去考试了,程溪没心思做事,只在家里呆坐。
这天李婆子来挑水,程溪跟她闲聊了两句,才知道她只有一个女儿,嫁了个大户人家,那女婿是个纨绔子弟,仗着有钱,娶了她女儿后又娶了好几个小老婆,她女儿开始还忍耐,后来儿子病重,那人渣忙着娶小老婆不给请大夫,孩子差点儿烧死,病好了后脑子就有些糊涂了。
李婆子气愤不已,带着女儿外孙去告状,让女儿跟那个人渣和离了,又把女儿和外孙接回家里来照顾。
女儿没几年去世了,只留下了这个一辈子留在六岁的孩子铁柱。
幸亏她家的房子离贡院近,每年能靠出租房子赚点儿钱。
李婆子说这话的时候,铁柱在乖乖的给菜地浇水。
程溪这才知道救助系统为何给她增加了五百个救助星,李婆子这一家确实值得帮助。
历时九天,温十俭终于考完了。
走出来的他脚步虚浮,面色蜡黄,见到程溪,却浑身有了力气,加快了脚步。
程溪上前接过他手里的篮子,想要扶他,他却后退一步躲开了。
“小溪,我身上又酸又臭,要赶紧回家洗澡睡觉。”
这九天里,第一场考试降温,很多考生着凉了,号房里全是打喷嚏,擤鼻涕,咳嗽的声音。
之后天气一直晴好,号房里不透风,又闷又热,味道还不好闻,这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温十俭觉得自己又乏又困,身上还一股酸臭味儿。
程溪将篮子递给程岩,笑道:“给你准备了洗澡水,饭也在锅里温着呢!我们这就回家。”
温十俭洗过澡,吃过饭,这才像是重新活过来了。
程溪见他眼下明显的青黑,让他赶紧进屋里睡觉。
这一觉温十俭睡的特别香甜,醒来已经是傍晚十分了。
走出卧房,程岩坐在门口抽烟袋,见他出来,并没有起身,将烟袋锅在青砖地上敲敲,道:“小溪在做晚饭。你想什么时候回去?”
温十俭原本想去厨房帮程溪,听了程岩的话停住了脚。
“爹,咱们明天就回去吧!”
不说住一天多花一天的钱,更重要的是他想家了。
“好,明天咱们就回安田镇!”
“爹,咱们直接回湾头村吧!”
温十俭心里的家,是湾头村那个院子,是他跟程溪住的地方。
程岩用力吸了口烟,点点头。
离家多日,他也想家,想孙玉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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