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的议论程溪和温十俭没有听到，两人慢悠悠的进了集市。
集市上依然热闹，两人一边关注着各种物品的价格，一边逛到了卖糖果的店铺里。
店铺孙老板早认出了眼前的人是温大人，听说是温夫人要买糖，还要很多糖，立即给了一个很实在的价格。
程溪笑眯眯的道：“你如此有诚意，我领你的情，我跟你一家签订供货合同，先签一年，如果你不想跟我合作了，合同满一年后可以自动终止，如果合同满一年后，我们双方觉得合作满意，可以继续续约。”
孙老板立即爽快的答应了。
两人针对合同内容讨论了一番，温十俭在程溪的指导下亲自写了一份供货合同，程溪和孙老板分别签字盖了章。
程溪收好合同，便跟温十俭一起告辞了。
孙老板看着程溪和温十俭的背影感慨，城里的食品厂居然是温夫人主张开建的。难怪温大人对夫人死心塌地，处处支持，如果他有个这么能干的夫人，他也会宠着她，对她言听计从。
走出集市，程溪道：“我们去明书那里看看吧，他一直没有招够人，有些郁闷。”
温十俭想了想道：“好。只是，你总是帮他，他什么时候能长大？”
程溪笑起来，“他才多大？在我眼里，他还是个孩子呢！”
“他已经十三岁了。”
看着温十俭不开心的样子，程溪笑起来。
“你还吃他的醋呀！他可是你弟弟。”
温十俭攥紧了她的手，嗫嚅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就是吃醋，他才是程溪的夫君，谁承想每天陪着她的时间还没有江明书多。
程溪用拇指蹭了蹭他的手背，低声道：“等食品厂建好了，我就不出门了，天天在家里陪你。”
“真的？”
温十俭不敢置信的看着程溪，不由得住了脚。
“别挡了别人的路。”
程溪笑着拉着温十俭往前走，“我说话当然是算数的。”
走了几步，温十俭道：“去清溪山庄路有点儿远，咱们回府坐车吧！”
程溪摇头，“不用，正是要走着过去，才能知道百姓们的感受。”
“你不累吗？”
程溪笑起来，“之前出门，有时候山路难走，不光坐不了马车，还要推车呢！”
温十俭的心头又是一紧，“小溪，让你吃苦了。”
“不苦，就当锻炼身体了。”
程溪笑的毫无阴翳，温十俭越发心疼，更深知程溪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他暗中发誓，一定要尽自己所能的支持她，让她做她想做的任何事。
温十俭问道：“食品厂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程溪道：“今天谈妥了糖的供应，昨天卫十联系好了玫瑰花农，就等明书招满工人了……对了，还有面粉，李嬷嬷说府上的面粉是你联系人去买的，多少钱一斤？”
“比咱们家乡贵些，一斤二十二文。”
“岭南种小麦比较少，面粉贵是肯定的。二十二文一斤的话，也还可以。你能多买些吗？”
“可以，你要多少我能帮你买多少。”
“那先谢谢你了。”
程溪笑着眨眨眼，看的温十俭心里痒痒的。
他只想把程溪关在家里，这笑容只给他自己看。
路过贴告示的地方，程溪发现还围着很多人。
她原本不想停留，心头一动，停住了脚步。
她停住，温十俭自然站在她身边守护着她。
“为什么只招五个男工，却要招那么多女工？听说好几天了只招到了五六个人，既然招不满女工，为何不要男的？”
一个男人气愤的说，声音很大。
“对！”又一个男人附和道，“女人怎么能出来干活赚钱，抛头露面，成何体统？没有男人了才让女人出来赚钱呢！”
“听说只招了五个女人，而且一家只能去一个人。既然女人都不愿意去当工人，为何不多招男的呢？男的明明更能干！”
程溪皱起眉头，她知道这种观念根深蒂固，不只是这一两人这么想，也不是一两句话能改变的。
她的目光落在那些议论的女人身上，她们的眼神中有着期待，也有着担心。
也有人有不同意见，“你这话就不对了，女人怎么就不能赚钱？自古就有女人开店铺的。”
一个中年妇女反驳道，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坚定有力。
“就是，说什么没有男人了才让女人赚钱，王老四，你老婆不是还做针线贴家用吗？”
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戏谑。
王老四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梗着脖子道：“那是在家里，可不是在外面！厂里还有男人，她怎么能去做工？”
“听说男人只是在外面做些粗活，女人在屋里做点心，不跟男子接触的。”
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带着一丝好奇。
“哼！反正我不会让我家媳妇去工厂的。”
王老四的声音中带着坚决。
“其实我挺想让闺女去的，又怕别人说闲话，到时候不好找婆家。”
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程溪听着这些议论，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这些议论背后是深深的社会偏见和性别歧视。
她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各位，我知道你们有很多顾虑和疑惑。”
程溪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她的目光坚定地看着每一个人，
“但是，你们想一想，为什么女人就不能出门去赚钱呢？女人跟男人一样，有手有脚，同样有能力赚钱，能实现自己的价值。”
她的话虽然有些人不懂，但能猜个大概。如同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人群中有人点头，有人摇头，有人则是一脸的不屑。
程溪继续说道：“如今工厂提供了一个机会，让女人们能够自食其力，能够有自己的收入，能为家庭做出更多的贡献。你们一个人在外面打拼赚钱的时候，因为一个肉包子多花一个铜板的时候，如果家里的女人也能赚一笔钱，能帮你们减轻负担，你们不愿意吗？”
她的声音不大，却在所有在场的人心上猛敲了一下。
有人开始低声讨论，有人则是若有所思。
程溪知道，她的话可能不会立刻改变所有人的观念，但她相信，只要有人开始思考，开始改变，那么一切都有可能。
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她看到了那些女人们眼中的渴望，也看到了男人们眼中的犹豫。
她知道，这条路不会容易，但她愿意为之努力，为之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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