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期的天气酷热难耐,很多社员为了避开中午的高温,早早地四五点钟就起床去地里劳作。
等到上午十点左右,当太阳高悬,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时,大家便陆续收工回家。
楚净秋和顾为民一行人大约在九点半左右到达青山大队,此时地里干活的人正往回走。
男人们光着膀子,女人们则大多穿着小背心,里面甚至不穿内衣,就这样大大咧咧地扛着锄头往家走,这种质朴而真实的乡村生活场景让楚净秋感到既熟悉又亲切。
楚净秋他们径直来到了老支书杜建国的家。杜建国刚从地里回来,脸上晒得红扑扑的,正在院里的水盆里洗脸。
他的孙女翠霞正在给他盛饭,因为他一大早就去地里干活,所以早饭还没来得及吃。
在院里的大树下,有一张方桌,上面摆着一大海碗绿豆汤,旁边是高粱杆穿成的小筐,里面放着几个白面馒头。桌上还有一盘西红柿炒豆角和一碟拍黄瓜。
顾为民笑着打招呼:“杜支书,现在才吃早饭吗?”
杜建国一抬头,瞅见是顾为民和楚净秋,惊得他“噌”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哟,顾局长、楚知青,咋是你们俩啊?稀客稀客啊!快进屋!”
顾为民赶紧摆了摆手,“不进去啦,就在院里坐会儿吧!您还没吃呢!等您吃了饭咱再聊!”
杜建国咧嘴一笑,“你们吃了没,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在这儿吃点便饭吧!”
楚净秋也笑了,“老支书,我们都吃过啦,您别跟我们客气,您先吃吧!”
杜建国笑着对翠霞说:“赶紧给客人倒杯茶,把咱井里冰的西瓜拿出来,让叔叔和阿姨们凉快凉快!”
顾为民急忙站起来,“老支书,您就别客气了,先吃饭吧!别饿坏了!”
杜建国点点头,“那行,俺就不客气了,你们稍等片刻,俺很快就吃完。”
翠霞很快端来了一大壶凉茶,以及切成小块的西瓜。楚净秋和顾为民接过茶水,道谢后坐下。
顾为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赞叹道:“杜支书,您这院子收拾得真干净,树荫下坐着也挺凉快。”
杜建国笑着摆摆手,“哪里哪里,这都算是农村的老院子了,比不上你们城里的条件,不过,在这儿住着也挺自在的。”
楚净秋接过西瓜,尝了一口,赞道:“这西瓜真甜,井里冰过之后吃着真是凉爽!”
杜建国吃了几口饭后,放下碗筷,用毛巾擦了擦嘴,然后转向顾为民和楚净秋说:“顾局长、楚知青,你们俩这次过,肯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吧?”
顾为民点点头,“老书记,是这样的,我们在红旗镇的臭水沟里发现了胡明月的尸骨,所以我们想了解一下胡明月的一些情况……!”
杜建国惊讶的打断了顾为民的话,“谁?胡明月?胡明月不是早就回城了吗?怎么会死在臭水沟里呢?”
楚净秋表情严肃的说:“老支书,不会错的,是我亲自做的颅骨复原,胡明月确实已经被害了!”
小董急忙插话道:“老支书,您能详细说一下她回城的情况吗?”
杜建国表情严肃的说:“那还是1978年的冬天,胡明月看到大部分知青都回城了,她也特别想回去,但是上面有规定,在当地结婚的知青不能返城。
所以,她就跟庆民提出了离婚,当时庆民都给她跪下了,让她看在四个孩子的份上,不要再闹了。
但胡明月铁了心要回去,最后两人还是离了婚。
离婚后,胡明月就带着她的一些东西回了城,那时候俺们大家都以为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顾为民紧锁着眉头,“老支书,胡明月离婚后有没有回来过啊?或者说,她有没有和村里的人有过联系?”
杜建国摇了摇头,“没有,她离婚后就没再回来过,也没听说过她和村里的人有过联系。
她走得那么坚决,甚至都没有跟孩子告别,大家都觉得她心肠硬,四个孩子说扔下就扔下了!”
小董继续问道:“那胡明月离婚后,她前夫于庆民的情况怎么样?”
杜建国叹了口气,“庆民啊,他是个好男人,离婚后一直带着四个孩子,这几年,他既要当爹又要当妈,真的挺不容易的。”
楚净秋知道胡明月从一开始下乡就想着回城,结果算计于庆民不成,反而被于书杰给算计了,
于书杰以为多生几个孩子,就能把胡明月留在这个山沟里,但是没想到胡明月想要回城的决心这么大,
为了回城不惜抛夫弃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成功回城,反而惨死在臭水沟里。
胡明月会不会是于家人杀的呢?按道理于家人有作案动机,但是他们毕竟有四个孩子,为了几个孩子,应当不会对胡明月痛下杀手。
想到这里,她看向杜建国,“老支书,于庆民现在还在县里上班吗?”
杜建国无奈地摇了摇头:“唉,早就被开除啦!想当初,他和李自强可是一块儿被招工的。
那一年,梁红娆高考作弊,结果上头不仅把李自强招工名额顶替江知青这事儿查得一清二楚,还发现咱村子里那两个招工名额全是通过不正当手段得来的!
庆民那个名额呀,其实是于书杰托关系走后门才弄到手的,都是梁红娆她爸在背后操作的。
所以,梁红娆爸爸被撤职后,庆民也被开除了,于书杰直接被撤了职,他们家的日子真是一天不如一天!
要不是因为这个,或许胡明月还能将就着跟庆民过日子,但自从庆民回到村里后,他俩那真是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闹。
胡明月经常闹离婚,前前后后都折腾好几回了,光是咱村里人就出面调解劝说过好多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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