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将绣线往丫鬟手里一塞,后退两步,低声嗫嚅:“老奴上了年岁,手脚发软,还是让年轻人动手吧。”
丫鬟吓得抹眼泪,跪地砰砰磕头。
范氏死死地咬着牙关,叫人给周蕙兰穿好衣服,拖出去,叫几个粗壮的婆子将她勒死,尸体立即送回镇国公府。
这事压不住,为今之计,是想尽一切办法将后果降到最轻。
周蕙兰被处理后,葛氏冷笑一声,带着儿媳妇走了。
临走前,看都没看宋澜一眼。
今日之后,上京城再无南阳伯府。
这个继女,也成了废棋。
她只盼着宋澜能跟南阳伯府一起去死,别带累了宋家的声誉,坏了她儿子的前程。
众人走后,范氏浑身一软,仿佛被抽空全身力气,颓然跌坐在地。
宋澜闲庭信步般走到榻边坐下,浅笑盈盈:“今日这出戏很精彩,我看得很尽兴。”
范氏目眦欲裂,霍的一下跳起来,张牙舞爪扑向宋澜。
宋澜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按着她的脑袋就往炕桌上怼。
实木的炕桌无比坚硬,砰砰两下,范氏的额头就见了血。
“宋澜,你好狠毒的心肠!”
宋澜冷笑:“我若心软,今日被活活勒死的人就是我!”
范氏挣脱不得,口里喃喃不住,一个劲儿骂宋澜狠毒,不得好死。
“我得不得好死另说,你是一准儿不得好死了。”宋澜笑得灿烂,“镇国公要是知道那些东西在你周家丢失——呵!你想留个全尸都难!”
范氏眸子一缩,惊恐欲绝:“你别忘了,你也是周家人!”
“那又如何?”
宋澜高深莫测的弯了弯唇,用力一推。
范氏重重跌在地上,两眼发直,浑身颤抖。
宋澜懒得看她,朝王婆子递了个眼神。
王婆子忙上前将脱力昏倒的周明瀚揪出来,胡乱裹了件衣裳,叫人抬出去。
上午发生的事,未过午时就传遍大街小巷。
镇国公府大门紧闭,周家的仆人将周蕙兰的尸首丢在门口就走,引得七八条街外的好事者都来看热闹。
镇国公怒不可遏,当即入宫求见,请陛下圣裁。
一听南阳伯府闹出如此惊天丑闻,熙和帝气得差点当场厥过去,当即下旨允准镇国公次子休妻,南阳伯夺爵抄家,贬为庶人,全家流放北疆修城墙。
镇国公隐忍着怒气求情:“陛下圣明,周氏母子罪该万死,但周氏新妇却是无辜受累。听说她在城门外设粥棚赈济贫寒,为夫君祈福,倒是个心善仁义的。
她已被周氏母子害了一生,若再因此获罪,实属无妄之灾。还请陛下开恩,赐她与周明瀚义绝[义绝即强制离婚,不离判刑],给她一条活路。”
倒不是镇国公悲天悯人,而是他刚出国公府,就遇上了梁高。
梁高笑嘻嘻行礼,说南阳伯府欺人太甚,他要去撕下他们的脸皮看看到底有多厚,还问他要不要一同去。
镇国公瞬间心领神会,秦王要保周明瀚那个刚过门的继室。
听完夫人吴氏的述说,镇国公当时就怀疑,捉奸一事,多半是那对蠢母女偷鸡不成蚀把米。
见到梁高之后,他顿时明白了,这是秦王在为宋氏女出气。
镇国公府被打脸,镇国公自然憋着一肚子火。
秦王是个短命鬼,保不齐哪天就呜呼了,行事张狂,无所顾忌,满上京城没人愿意招惹他。
偏偏皇帝处处纵着他,他就是把天捅个窟窿,皇帝也只会笑眯眯夸一句劲儿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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