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左手抱个小匣子,右手提个小箱子,揣着一肚子怒气蹬蹬蹬走来,将东西往蒋惜梅面前重重一顿。
“王爷赏你的!”
蒋惜梅满眼冷怒,隐忍着没搭理梁高,俯身向秦王磕了个头:“多谢王爷成全,属下投军时便与王爷约定,有功不赏,将功折罪,这些东西属下不敢领受。”
秦王嗓音里仿佛带了些许淡淡笑意:“这是给你的嫁妆。”
蒋惜梅一怔,倏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盯着秦王。
秦王唇角微微上扬,罕见的温和:“去吧。”
蒋惜梅心头油然而生一股子感动,深呼深吸,压下翻滚的情绪,硬下心肠道:“多谢王爷,只是既要离开秦王府,便不该再拿王爷的东西。王爷保重,蒋惜梅告退。”
语毕,起身倒退三步,转身就走。
梁高破口大骂:“蒋惜梅!你还真走啊!你个白眼狼!我真是看错你了!”
蒋惜梅脚步一顿,冷冰冰道:“梁将军见人就咬的样子,真就跟疯狗一模一样。认识你,真他大爷的晦气!”
语毕,大步流星跨过门槛,头也不回的走了。
梁高被骂得一愣,委屈巴巴看向秦王。
秦王微侧着头摩挲兵书,半张脸淡漠平静。
若不是白绸蒙眼,像极了是在用心读书。
书页已经被翻得破破烂烂,足以见得眼盲之后,他的内心是如何焦灼烦躁。
庭院里,夏澜已经站了一会儿。
蒋惜梅出门看见她,不由一愣:“澜儿,你什么时候来的?”
夏澜笑笑:“刚来,我来给王爷请个平安脉。”
“你都听见了?”蒋惜梅苦涩的咧了咧嘴,十分自嘲。
夏澜走过去,拍拍她的手背,刻意将嗓门提高八个度:“你别听那头大猩猩胡咧咧!长得又丑,嘴巴又臭,早晚被人撕了他那张破嘴!”
暖阁中,秦王下意识往梁高的方向偏了偏头,想看看梁高被骂的表情。
意识到自己看不见,不由一阵灰心。
但片刻又雀跃起来。
总有一天,他能重见光明。
夏澜走进暖阁,向秦王行礼。
梁高气哼哼的,龇牙咧嘴瞪夏澜。
夏澜瞪凶巴巴回去:“你再敢欺负梅姐姐,我把你嘴缝起来!”
梁高扔给她一个轻蔑的白眼:“就凭你?小鸡崽子一个,你拿头缝啊?”
夏澜磨了磨后槽牙,真想把他绑在树上哒哒哒一万遍。
秦王眉头微蹙,嗓音冷冽:“梁高。”
梁高顿时想起被二百军棍支配的恐惧,讪讪地缩着脖子不敢吭声,但还是忍不住拿白眼翻夏澜。
心里大写加粗的不服。
这俩臭味相投的玩意儿!
小梅花可是秦王的心腹之一,也不知小鸡崽子给她下了什么蛊,竟哄得她背叛秦王殿下!
小鸡崽子原先胆小如鼠,说话都不敢大声,这才认识小梅花不到两个月,竟然张口闭口要缝他的嘴。
乱了!
乱了!
全乱套了!
梁高一时仰天长叹,一时捶胸顿足,内心戏无比丰富,俨然世界末日大难临头。
夏澜正给秦王把脉,不耐烦的凶他:“闭嘴!吵死了!”
梁高瞪她一眼,气冲冲走到门外,蹲在门槛上,抱着脑袋,叹气叹的更大声了。
蒋惜梅站在廊下等夏澜,见梁高出来,黑着脸大步流星走到院门外,又往旁边挪了几步,确定看不到晦气的东西,才狠狠翻了个白眼。
梁高又憋屈又难受,眼眶都绷不住红了。
暖阁中,夏澜收回脉枕,温声赞许:“王爷近来调养的不错,还请继续保持。虽入了二月,但倒春寒来势汹汹,骤冷骤热,还需小心防范,能不出门尽量别出门。”
秦王容色淡淡:“本王知道了。”
夏澜还惦记着把春红扒拉过来,于是堆起一副笑脸,说道:“我想问王爷要个人,不知王爷可否成全?”
“谁?”秦王有些诧异,白绸下的长眉不由轻挑,带动白绸有细微的颤动。
“春红。”
秦王一怔。
去了一趟沣阳,蒋惜梅要走也就算了,夏澜竟然还打起了春红的主意?
沣阳难道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
夏澜见秦王沉默,心里暗暗道了声不好,这事儿八成得黄。
“王爷要是舍不得,那就当我没说过。”
“呵——”男人仿佛是轻笑了声,但大半张脸被白绸蒙着,看不出表情,“的确舍不得。”
夏澜心说,果不其然,这么好用的工具人,哪个主子舍得放走?
一个念头没转过来,就听秦王淡淡道:“春红不行,梁高可以。”
夏澜脑袋摇成拨浪鼓:“别别别!我这人心眼小,一句恶言能叫我伤心好几天,吃不下睡不着。我身子弱,受气受多了怕短寿。”
蹲在门槛抱头哽咽的梁高狠狠一噎:“……夏姑娘!我没惹你!”
秦王失笑。
笑声很轻很浅,但唇角上扬的弧度很明显。
夏澜不禁恍然出神。
虽然没见过白绸下的容貌,但她有种莫名的直觉——
他笑起来一定很好看。
继而又深觉遗憾。
威震八方的秦王殿下,原本是个清风朗月的君子,铁血柔情的侠士。
不该是阴暗扭曲、声名尽毁的残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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