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局长离去，雷震走到自家老爹身边，把装渔具的箱子拉过来一屁股坐下，伸手把鱼笼拉起来查看收获。
大鱼一条没有，全是小鱼小虾。
“就这水平？钓鱼佬看到你都觉得羞愧。”
对于这位父亲，他是想嘲讽就嘲讽，根本不给留面子。
“大鱼都放了，留下小鱼就行了。”雷洪武盯着海面说道：“海里的大鱼太多，力气也太大，弄不好就把人拖下海了，倒不如小鱼小虾。而且小的肉嫩，不管做汤还是油炸都好吃。”
说者有心，听者也有意。
“不抓大鱼抓小鱼，浪费时间。”雷震说道。
“这是因为你还不会钓鱼，等真正会钓鱼之后，也就懒得抓大鱼了，因为小鱼小虾多了也吃不完。”雷洪武笑道：“年轻人喜欢大鱼，喜欢破浪，却忽略了危险。”
“怎么说？”
雷震掏出烟，递给自家老子一根。
“不动大鱼，永远有小鱼。”
“我亲爱的父亲，那禁渔期该怎么解释？不就是把小鱼养大了再抓吗，把小鱼抓完了也就没得吃了。”
“你说的是渔船下网撒，我说的是钓鱼，两码事好不好？小鱼好钓又好吃，你非得反反复复跟大鱼斗吗？”
“我用网撒不就行了吗？”
“你……”
雷洪武气坏了，把鱼竿重重摔在脚下。
他是要提醒儿子坐到一定程度，就得留着大的抓小的，不能一茬一茬杀大的，因为小的会长大。
随着小的长大，你就变老了。
老了之后还能抓到大的？倒不如留着大的更让人安心，因为谁也不知道哪个小鱼能鲤跃龙门。
有大鱼在，根本不用自己压。
“好好说话呢咋就生气了？”雷震嘲笑道：“一把年龄了，孩子都三个了，一天到晚还跟小孩似的，指望我哄你？我就是要杀大的留小的，只有小的成长起来，才能给我儿子当磨刀石。”
“这个想法很独特！”
雷洪武点点头，觉得这话也有道理。
长江后浪推前浪，总得给小的一些机会，然后变成自家孩子的磨刀石。
“独特的毛，说的好像你没这样干似的。”雷震满脸鄙夷。
“我？没有，我绝对没这样想过。”雷洪武解释道：“其实我跟你妈的意思是让你像正常人一样生活，长大、娶妻、生子……”
很真诚，但雷震不信。
他这个老子满嘴跑火车，相信就入坑了，要是不信吧，人家跑火车的嘴里还有点真的。
全身都是职业病，忽悠人的时候一定半真半假。
“是不是我过着苦逼的生活，然后有一天你们安稳了，忽然找上门，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搂着我说：儿呀，其实咱家是亿万富翁！”
“我还真这样想过，蛮过瘾的。”
“……”
对于这位父亲，雷震强烈表示半服。
不同的年龄，不一样的经历，对待事物的看法也截然不同。
站在雷洪武的角度，留着大鱼是最好的，他们会为了位置压住想上位的人，这样就不用反复跟一茬一茬的大鱼较劲了。
但站在雷震的角度，则杀的就是大鱼，因为大鱼肉多，杀一茬起来一茬，天天都有大鱼吃。
两人的观点都没错，只是角度问题。
事实上很多父子之间也是这样的，老一辈有老一辈的观点，小一辈有小一辈的坚持，真没法说谁对谁错。
“我还年轻，才21岁，你让我放了大鱼吃小鱼？我亲爱的父亲，你现在能吃几碗米饭？”
“2碗吧。”
“你21岁的时候能吃几碗？”
“起码6碗。”
“这不就得了？我年轻，胃口大没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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