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马上去。”
婢女连忙退了出来,不敢在里头多待一秒。
连忙将夫人的话,告诉外头门房之人,赶紧让他们将消息传出去。
怕是再也等不了。
夫人如今的状态,再多一日,真要出人命了。
正院之外,看守人众多,有世子的人,但更多是国公爷的人,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消息便立马传了过去。
或许不仅仅是宁臻在等,裴沉也是。
只不过两人要的结果不同罢了。
“国公爷,人已经出府了。”
“世子这次怕要出手了。”
府中下人跪在地上,抬头望着书桌旁之人,屋内摆满了纸上,每一份都是夫人每日让人送来的“和离书”。
一日十几份,都摆在这屋内,入目壮观无比。
他们这些近身伺候之人,都知正院之中夫人的情况,但却一点也看不懂国公爷心中是何想法。
每日只呆在这书房之内,沉默寡言,对夫人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但在和离之事上,绝不松口。
好像在等一个时机一般,彻底将事情了结。
“嗯,吩咐下去,不用拦。”
“明日请她来书房。”
裴沉低垂眼眸,抬笔书写着,表情淡漠不已,让下人不敢再多加揣测。
“是,属下告退。”
书房之内,冷寂不已,没有下人候在一边,只有笔尖落在纸上声响,清晰入耳,孤寂不已。
-
常行这几日都守在府中,提着万分精神,生怕一不小心迟了消息,听到底下人口中之话时,变了变脸色,转身便朝着小院递消息去了。
毕竟是世子的亲生母亲,这事可大可小。
而听完这些话的裴桉,镇定的眼眸之中,闪过一抹情绪,并没太多的惊讶之意,只冷声应了一句:“吩咐下去,明日回府。”
常行:“是。”
他一点不敢多问,世子计划如何。
裴桉放下手中信件,黯淡眼神之中,流转着几分可悲之意,到底还是到了这一步。
闹成这样,算什么一家人。
他能有何打算,不过尽一个为人子的责任罢了。
将母亲从那地方带出来,便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可谁也没能想到,他那位父亲,竟是这般心狠手辣之人。
不仅不给旁人留一线余地,甚至对自己也是。
正院之内,婢女躬着身子小心进来回话。
“夫人,国公爷那边传话来,让你去书房,有要事相商。”
靠在榻上的宁臻,听到这话,冷笑出声:“怎么,他如今同意了?”
“愿意同我和离了?”
语气尖锐不已,入耳十分寒冷。
婢女连忙跪了下来,忍着发颤的声音:“奴婢不知。”
“或许国公爷松口了?”
这会说什么都不好,只敢试探性往夫人想听的方向靠。
宁臻沉下脸色,微微坐直身体,望着外头,脸色复杂,让人分不清喜怒。
这些时日,被困在这座院子中,已然快要将她给逼疯了。
她想不通,为何裴沉死活都同意和离一事,难不成活着彼此折磨,连死后也要纠缠生生世世吗?
她可不想。
宁臻从榻上下来,仰着下颚,冷脸朝着眼下之人吩咐:“更衣。”
今日她倒是想问个清楚,到底要如何,才肯放她一条生路。
“是。”
婢女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朝院外示意,让人进来一同伺候,生怕出一点差错。
和那日一样,宁臻将自己收拾妥帖,遮住脸上的苍白和乌青,面容冷峻不已。
就这般望着铜镜之中人,眼底那抹坚毅越发深刻起来。
“世子如何说?”
宁臻抬手将耳边的流苏整理好,低声询问着,心底带着一丝恍惚。
“世子说,今日会带回府,带您离开。”
低头整理衣物的婢女,退步一步,将外头传来的消息如实禀告。
宁臻听完之后,心口放松了一点。
还好。
她的桉儿还未彻底恼了她。
“难怪他要见我。”
宁臻冷声自语着,话风之中带着一股讽刺之意。
这么多日,一点反应没有,想必是桉儿做了什么,让他不得不松口。
宁臻脸上慢慢扬起一抹笑意,比起刚才多出几分自信,双手微扬衣袖,转身朝院外走去。
今日之后,一切也该结束了。
在她离开正院那一刻,门外看守之人全都撤离,便是到了书房,也不见几个人影。
“国公爷吩咐,夫人一人进去便好。”
才踏进院门,门房便站出来回话。
宁臻微扯着嘴角,并未对此有异议。
“都留在外面。”
她一人进去便可。
“夫人这边请。”
宁臻冷着脸色,独自推开书房之门,里头一片暗沉,沉闷不已,让她下意识觉得不舒服。
她抬脚走进屋内,冷笑出声:“怎么,失去官职的国公爷,连下人都使唤不动?”
“无人给你打扫了吗?”
越往里头,鼻尖越能清晰感受出一抹灰尘之意,宁臻停在中间,看着书案中心的人,眼底满是嫌恶。
屋内实在太过暗沉,一时间她瞧不清这人的脸色,也并未发觉这周围物品的异常。
“宁臻,你还是和年轻时一般,说话从来不顾忌旁人的情绪。”
男人沉闷沙哑的声音,从书案那边传来。
只一句,便轻易引起了她的怒气,立即变了脸色。
“裴沉,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宁臻上前几步,急声怒骂着他。
“我脾性不好?”
“难不成你是个好人,当初是你去我家提亲,可后来,你又是如何对我?”
“为了一个妾室,让我在所有人面前丢尽了脸面,甚至...”
说到这时,声音开始哽咽,藏在心底的那股痛意,此刻全然迸发出来,化成的恨意,瞪着眼前之人。
“甚至连我的孩子,都因你的缘故,没了。”
“这都是你的错,裴沉。”
“你好美色,你不顾规矩,你就该死。”
一句句怒骂指控,都是她这二十多年的恨。
恨不得就这样,将他送进地狱。
可不管她如何失控的怒骂,眼前的男人,都没有太大的反应,让她觉得可笑不已。
宁臻抬手擦去眼角的泪水,冷嘲不已:“前半生我都在恨你,后半生我只想与你一刀两断。”
“裴沉,和离!”
那些怨恨之言,说得再多也无济于事,她只想彻底摆脱他。
“阿臻,我说过,这一世你都只能是我裴沉的人。”
“无论生死。”
忽而,烛火四起,宁臻被眼前一幕给震惊到,久久失语,眼底满是惊恐之意。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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