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工业区。
在过去五年,燕华的援建中,建成了生铁冶炼、钢铁冶炼、轧钢为主的基础工业。
在冶金工业基础上。
由配套援建了轧钢、蒸汽机床等一系列配套工程。
原本,占地百亩的金陵工业区。
在大十字铁路计划,进行的五年之中,面积扩大到,千亩左右。
滚滚浓烟,虽然让金陵的天空,不似往日那般明亮透彻。
蒙上了一层灰蒙蒙。
可蒸汽机的轰鸣声中,却也预示着未来。
朱标在一行人的簇拥下,带着马哈木,一路参观,来到炼钢区。
脚步顿住,指着不远处,汽笛声,工人吆喝声的方向,瞥了眼,满脸羡慕的马哈木,笑着介绍道:“这是我朝的万吨炼钢转炉,这一座炼钢炉,每年能产钢铁一万吨。”
“这样的炼钢炉子,金陵工业区内,有五座。”
“我朝已经掌握了,复制这些炼钢炉子的工艺技术,未来,为满足我朝对钢铁日益膨胀的需求,我朝准备选取合适的地方,陆续上马建设更多这样的炼钢转炉,争取,我朝的钢铁产量,突破三十万吨!”
马哈木唇角微不可察抽抽。
说实话,他嫉妒羡慕了。
为什么,他就没个兄弟,叫朱四郎呢!
别看这些万吨小炉子,看似年产量小,比不得,燕华那种十万吨级的巨无霸。
可如果可以的话。
他现在,恨不得把眼前这座炼钢炉子,搬回和林城外,他们西蒙古的工业区。
“可汗喜欢着炼钢炉子?要不要,我朝援建你们西蒙古一座?反正,我朝已经掌握了这种炼钢炉子的复制技术。”朱标注意到马哈木的神色,询问。
马哈木心脏猛地一缩。
故意更加露骨羡慕看着,摇头:“陛下,说不羡慕,那是假话,我们草原人苦啊,每家每户,平均连一口铁锅都没有,在游牧搬迁途中,铁锅摔破了,也只能将就着使用。”
“可臣也明白,我们草原人,现在掌握不了这么先进的东西。”
“臣自己捣鼓出的那个四不像蒸汽机生产线,都找不到足够多,能操作的人……”
既然要对面前这位大明新皇称臣纳贡。
往后,还要加深彼此的交流往来。
他曾经出于‘好奇’,前往燕华,隐姓埋名数年。
以及回来后,搞工业,就肯定不能隐瞒。
现在隐瞒。
等将来交流频繁,被发现,这位大明新皇,一定会对西蒙古,对他,产生怀疑。
他也不怕,这位新皇,暗中派遣他的锦衣卫去调查。
他自己拼凑起来的那条蒸汽机生产线太简陋了。
和前面在金陵工业区参观过的蒸汽机生产线相比。
他那条没有任何技术标准。
五台火铳钻空机床,每一台,钻出的孔径都不一样,公差大的吓人的生产线。
这位新皇,以及他麾下的大明臣子们,听闻后,都得背后嘲弄狂笑。
说白了,他拼凑的那条生产线。
就是一条土法生产线。
技术标准低的可怜。
金陵工业区,燕华援建的这些工厂则不同。
这些生产线都是建立在,朱棣学生,夏原吉等人,搞出来的那套,精确度十分高的度量标准上。
同一型号的螺丝、螺母,人家都能做到,随意调换,随意更换。
而这套,精确度十分高的度量标准,才是燕华工业发展至关重要的基础。
……
当然。
此刻,他之所以婉拒。
倒也并非真的因为,草原上缺少操作这些工业设备的人才。
人才可以培养嘛!
他之所以婉拒。
是因为,他很清楚,这是这位大明新皇对他的试探。
如果他迫不及待,急不可耐的言称想要。
恐怕这位新皇,就要怀疑,他野心勃勃了。
中原历代王朝,一直把草原当做心腹大患这一点,他很清楚。
他现在不能表现的太急切。
必须表现出羡慕的同时,对于这位新皇提出的援建之类建议,都要毫不犹豫的婉拒。
他不相信,就凭他在这位新皇巨大失败,失去两个藩属之国后,称臣纳贡,就能让这位新皇,这般大方。
往后一段时间内,他还要继续忍耐。
同时,以这位新皇马首是瞻。
供这位新皇驱使。
只有更进一步,讨的这位新皇欢心,和放心后。
就是他提出,寻求大明工业援建的时候。
马哈木急思转念分析权衡后,继续说道:“臣也知道,朝廷现在的工业,刚刚处于爆发期,暂时没有空闲的人手,帮朝廷治下西蒙古子民。”
“等我朝的工业更进一步,我朝研发出,两万吨级、三万吨级,乃至五万吨级时,若是到时候,陛下觉得可以,把这些救的一万吨级的高炉,卖西蒙古一个就行了。”
两万吨?
三万吨?
朱标暗暗喃喃自语,眼中渐渐明亮。
对啊!
他之前,就想着,要建成像燕华那种,壮观的十万吨级高炉
又受制于,朝廷的技术制约。
忽略了,一点一点提升这条途径。
的确,朝廷即便掌握了一万吨级高炉复制的技术。
但依旧很难直接,搞出十万吨级的高炉。
这种级别高炉的铸造技术,并不在过去燕华的援建中。
可十万吨级的办不到。
两万吨级的,让匠人们努努力,未必不能做出来。
“爱卿,你提醒朕了。”朱标爽朗笑道:“你的请求,朕记住了,将来,我朝研制出两万吨级高炉时,朕送你一座,一万吨级的。”
“臣谢陛下,体恤朝廷草原子民!”马哈木顿时故作激动谢恩。
朱标心情好了不少,提步道:“走,朕带你去看看,前面的机车制造工厂。”
……
马哈木整整参观了一天。
就连午膳,朱标都是带着马哈木,在金陵工业区简单吃了点。
临近傍晚。
马哈木和朱标,再次同车回城。
马哈木坐在朱标对面,故作欲言又止。
朱标笑道:“爱卿想说什么便说。”
“那臣妄言了。”马哈木作揖后,抬起头,“臣知,陛下在西南方向用兵受阻,臣想劝陛下,西南方向受阻,何不暂时换个方向。”
朱标微微挑眉,问:“爱卿以为,朝廷该往哪个方向发展呢?”
“陆上西边!”马哈木满脸郑重,“臣知,我们中原王朝,从汉唐时期开始,就有走河西走廊,向西发展的先例,几乎,每一个中原的大一统王朝,都会如此。”
“在西边,昔日我们蒙古人金帐汗国的势力,依旧威胁、包围着朝廷。”
“从朝廷的安全角度考量,在我们北方蒙古不成气候后,西边,已经成为,朝廷威胁之一,向西用兵,可解除朝廷西边威胁。”
“其次,西边是内陆。”
“燕华的工商业品是走海运,即便他们的商品,在极西之地的沿海登陆,贩运道西方内陆后,也会造成成本的增加。”
“如果朝廷打通西边的丝路,朝廷的工业品,即便质量稍微差一点,不如燕华,在西边内陆区域,也可以与燕华的工业品,有了竞争能力……”
……
他必须劝说大明皇帝,向西用兵。
只有这样,他西蒙古,才能为其效力、出力。
才能得到眼前这位的信任。
当他的价值大了。
对方为了笼络他,才更有可能,对西蒙古进行援建。
“若是朝廷向西用兵,臣愿为陛下驱使,我们西蒙古子民,愿意成为朝廷的仆从军,为朝廷作战,打通原丝绸之路。”
“臣只希望,当朝廷工业借此蓬勃发展,长足进步,有无数工业人才时。”
“陛下能援建一些,适应我们西蒙古,我们西蒙古能够掌握运用的工业设备,至少,让我们西蒙古百姓,不再为了一口铁锅而发愁。”
……
朱标听的十分耐心。
眼中激动,也深深压在眼底。
马哈木的提议,倒是与他原本的想法,有些不谋而合。
秦淮河上发生的‘海战’。
已经让他彻底认识到,在海洋上,朝廷这边,恐怕很长时间,都无法和燕华竞争。
虽说,燕华目前为止。
即便在东南次大陆,双方直接猛烈碰撞。
燕华也未曾凭借其强大的海军力量,打击大明海商。
可海上丝路的命脉,毕竟让燕华掌握在手中,太不保险,太不安全了。
燕华现在没有在海上,凭借其强大海军力量,打击朝廷海贸。
但将来呢?
将来的事,谁能说得准。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争不了海权。
但依托大明朝的庞大体量,以及自古至今的陆权思想。
他可以在陆权中做文章。
马哈木提到在西方内陆和燕华竞争。
还是太保守了!
朝廷只要打下西边丝路上的政权、部落,完全可以用强势的手段,命令这些,被朝廷控制。
依附朝廷的势力。
驱逐、乃至禁止燕华商品,在其统治疆域内售卖,只能售卖大明工业品。
马哈木是蒙古人。
而现在西边那些,林立的政权。
都是成吉思汗子孙建立的汗国,要么,就是这些汗国分裂形成的。
和西蒙古有很深的渊源。
如果马哈木能为朝廷驱使。
路上西进战争,或许会更容易一些。
“爱卿,当真愿意助朝廷一臂之力?”
“当真!”马哈木坚定道:“臣可以当着陛下的面,以长生天的名义起誓!”
朱标笑着制止,“爱卿不必如此,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朕,以及大明,不会亏待爱卿,亏待西蒙古百姓的。”
……
会同馆门前。
马哈木躬身相送,起身,目视着朱标的御驾仪仗队缓缓离开后。
唇角浮现笑容,扭头,看看太平、把秃孛罗,“事情八九不离十应该成了,从现在开始,咱们就做好,成为大明朝仆从的心理准备吧!”
太平、把秃孛罗瞬间笑了。
仆从。
听着难听。
也的确难听,乃至难受。
但迈出这一步,他们一点儿都不后悔。
唯有如此。
金陵工业区内,那些让他们看了,流口水的设备,才有可能,出现在西蒙古,他们世代生存的那片草原上。
……
御书房。
一天参观。
朱标的心情好了不少。
尤其是回来途中,与马哈木那番交谈。
令朱标心情更好了几分。
朱标坐在御案后,看着纪纲,询问:“查清楚了吗?为了迁民燕华,突击成婚的情况多不多,是个例少数,还是广泛普遍。”
纪纲瞧着朱标,心情好,脸上神采也好,就不想汇报此事。
硬着头皮,支支吾吾道:“陛下,调查清楚了,这种情况比较普遍……”
砰!
朱标脸上神采,瞬间被漆黑取代,手猛地拍案。
纪纲一个哆嗦。
小富之家争相迁民之事,他就决定隐瞒。
一旦汇报。
陛下一定会问原因。
难道他要告诉陛下,如今直隶工商业发展,表面不错,可都是假象,那些权贵躲藏在背后支持的白手套工商业主,背靠权力,肆无忌惮的贪婪,已经严重影响到,小工商业主的生存空间?
别说,这样说了,他将得罪整个大明上层。
据他所知。
就连后宫的吕贵妃,都暗中在很多工厂吃着干股。
还有皇后所出第二子,允熥皇子,都已经被人拉下水了!
这个盖子一旦揭开。
那就是一件,大明朝开国以来,最大的丑闻。
何况,他也暗中吃着干股呢。
难道,他要自己查自己?
“有没有办法阻止?”
闻言,纪纲回神,略微琢磨,低头,硬着头皮道:“陛下,当初签订的那份和约上,咱们没注意,被燕华钻了漏洞,此时阻止……”
恐再引起,双方的强烈对抗。
刚刚连续输了两次。
实在不宜,再次引发对抗了。
赢了倒也罢。
可万一又输了呢?
事不过三!
短时间内,连输三局,对朝廷的影响太大了。
朱标看着纪纲,眼底失望之色一闪而逝,他岂能听不出,就连纪纲都在劝说他,暂时隐忍。
他当然也清楚,连输两次,的确不能继续了。
“陛下,两万叛徒,即便女方全都迁民燕华,也不过二十万,朝廷有一万万百姓,这点人口,对朝廷来说,并不算什么,燕华得到这二十万,也无法缩短,与朝廷的差距。”
人口达到一万万。
历史前所未有的人口巅峰。
说起来,还得益于朱四郎。
玉米、土豆普及。
尤其是,朝廷全面建成乡土村社后。
粮食供给量增加。
百姓,尤其是农村百姓,日子好过,很多家庭更加敢生。
而太平时节,婴儿的成活率也增加了。
朱标有些意兴阑珊摆了摆手,“罢了,就这样把,对了,趁这个机会,想办法,让朝廷锦衣卫,顺势前往燕华。”
“臣遵旨!”
……
这场兄弟间纷争。
以朱标的失败而告终。
三镇京营战败。
两万京营将士前往燕华过程中。
整整带动了,十八万人口,迁徙燕华。
这场迁徙。
直接持续了两年。
在这两年期间。
以新皇朱标为首的大明,虽然再没有和燕华,发生正面冲突。
但冲突却并没有结束。
反而愈演愈烈。
朱标在外交、军事上,表现出,数千年,历代皇帝都未有过的积极。
在南亚次大陆上。
大明朝派出的使节,积极奔走。
倭国诸侯联军、土邦王公,都是大明朝拉拢的对象。
武器、工业品,乃至派出练兵顾问团。
也由此,让南亚次大陆的局势,变得越发混乱。
由以往,倭国诸侯联军阵营,对抗土邦王公阵营。
变成了大分裂后的再次整合。
有倭国诸侯联军背叛燕华,投效大明,与土邦王公集团结盟。
也有土邦王公,和日野业子为首幕府倭国诸侯联盟结盟。
整个南亚次大陆。
本来形成的平衡被打破。
精疲力尽,趋于平缓的战争局势,再次被点燃。
战争、瘟疫、饥饿、流血、死亡……
再次在那片富饶的土地上上演。
缩减到一千五百万的人口,继续缩减。
对此,朱棣为首的燕华,以一种冷眼旁观的态度,盯着南亚次大陆上的悲剧。
燕华没有在南亚次大陆上合纵连横。
只是低调维持着租借法案。
一船船矿石,一船船黄金,借着租借法案,输送到燕华。
除外交上。
大明朝的军事上,也积极进取。
东南方向的用兵,被燕华打回去后。
朱标转而向西开拓。
在西蒙古仆从军的协助下,大明新君,沿着河西走廊,沿着汉唐时期向西的军事路线,不断前进。
吞并!拓土!
同时,也扶持建立,其他仆从藩属王朝,每建立一个藩属国,燕华的工商业品,就被禁止,转而,大明的商品,蜂拥涌入。
为了应对向西的军事行动。
朱标将唐朝长安,定为陪都。
每当夏季适宜用兵时节,朱标总会从金陵前往陪都长安坐镇。
迁都之声,也尘嚣喧上。
……
一时间,燕华好像被中原遗忘了一般。
燕京湾。
民用码头。
一辆马车停靠在码头上。
朱棣、雍鸣父子二人坐在马车内。
父子二人,均都透过车窗,看着一艘从大明回来的商船靠岸后。
随着货品一同下船中,那些携老扶幼,脸色苍白,身体虚弱的偷渡者。
“今年到目前为止,落户咱们燕华的偷渡家庭多吗?”某刻,朱棣突然打破车内寂静。
雍鸣翻了翻白眼。
“父亲,您是燕华之主!”
这种事,身为燕华之主,自己不知道,也好意思问他!
真逗!
说好了,他只要说服一万京营将士来燕华定局,父亲就让他率领海军,代表燕华出访极西之地。
让他去领略观看,天下各地的风俗民情。
说的好听。
自从东南次大陆稳定后。
他自己带着母亲、姑姑他们,先到出海去玩儿了。
把燕华的一切事情,都丢给他。
足足走了一年多。
上个月,玩儿累了,才回来!
朱棣回头,瞧着雍鸣翻白眼,笑骂:“臭小子,怎么了,我这是在锻炼你!”
呵!
雍鸣心中呵了一声,懒得纠结这个问题,回答道:“这两年,朝廷那边的工商业发展很迅猛……”
对此,朱棣一点儿都不奇怪。
一个拥有着一万万人口。
并且,普通农民,通过乡土村社积累,哪怕中原的乡土村社还不够高级,百姓手中也能攒下钱了。
攒下钱就会消费。
比如,缝纫机、畜力农机具、农具、钟表、自行车……
尤其是缝纫机、钟表、自行车这三样。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这三样东西,也逐渐成为,结婚三件套了。
自行车的制造技术,燕华本来就早早扶持了采绿和雄英开办的雇工身股制工厂。
缝纫机,朝廷那边,虽然还做不出,脚踏式缝纫机,但最初一代,那种简易的手摇缝纫机,已经仿制成功,掌握了制造技术。
钟表也一样。
小型的‘掌表’做不了。
大块头座钟能做了。
就是发条寿命差了点,但只要便宜,也有很大市场。
朝廷的人口摆在那里,内在需求,都足以,让工业井喷式发展了。
“不过,在工商业井喷式发展的这两年,某些情况也越来越糟糕,权贵隐藏在背后,支持的工商业主,正在野蛮发展,不断侵占挤压小工商业主的生存空间,大工商业主,因为绝大多数利润,被背后的权贵拿走,他们为了财富、利润,就开始想尽各种办法搞钱。”
“一面,突破大伯废除身契制,定下的工人最低薪酬、劳作时间。”
“一面,文子腿肉也不放过,利用官商联合体的权力效益,侵占小工商业主的利润。”
“越来越多的小工商业主,生存不下去,只能选择偷渡咱们燕华。”
“大西南方向,是穿过边界丛林,往咱们北方省跑,江浙、直隶等东南沿海,则是坐船偷渡。”
……
“对了父亲,上个月,江浙宁波发生了一场,年轻学子,反对大商业主肆无忌惮挤压工人、小商业主生存空间的运动,听说,抓了很多年轻读书人,大概有一千多人!”
朱棣微微愣怔。
随即叹了口气,吩咐:“交代咱们这边,去大明的海商,如果碰到年轻读书人,希望乘船出海避难,不要跟这些读书人收费,让他们能帮就帮一下,搭把手。”
他早预料到的学运,要开始了。
抓人的下一步。
恐怕就是流血了吧?
朱棣又交代道:“和方瑞打声招呼,让咱们在中原的军情司系统,给你大哥送个口信,让他在这场学运中,不要过分参与。”
“孩儿知道。”
雍鸣说完,眉头紧拧,“父亲,大伯是不是真的不想让大哥做储君?”
都两年了。
大伯竟然都没有立储。
据悉,朝廷那边,已经有朝臣三番几次请求立储了。
可都被大伯压下了。
他真不知,大伯怎么想的。
瞧瞧他老爹。
他总感觉,是因为,他现在还不够格,无法完全撑起燕华这座江山。
要不然,老头子早把这一摊事,甩给他。
自己带着母亲,逍遥自在去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
雍鸣忙收起嫌弃之色,讪笑道:“阿爹,中午了,娘肯定等着咱们回去吃饭,咱们回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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