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谢安生多虑了。
她惆怅了半日,本打算到了晚上就想办法从窗户爬出去,去王府的膳房自己弄点吃的,至于头上的伤,等吃饱喝足了再想办法就是。
结果刚入夜,那个之前替她留在这里的婢女就出现了。
送来了一些吃的,还有药。
“任息大人说,王妃要养伤,让奴婢照顾好王妃,奴婢白日不便来,只能天黑了才过来。”
谢安生: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一脸感动,抓住这婢女的手热切一句:“你真是个大好人。”
婢女:“……”
脸红了:“王妃谬赞,奴婢也……也只是听命行事。”
谢安生见她脸红,有点一言难尽。
燕回那狗东西的人,竟然会有这么单纯腼腆的?
“你叫什么啊?”
“奴婢东玉,日出东方的东,美玉的玉。”
“东玉,名字好听,人也不错。”
“多……多谢王妃夸赞。”
“实话实说,嘿嘿。”
东玉更害羞了。
就是个脸皮薄的小姑娘。
谢安生好奇问:“东玉啊,你是定王的人,那就是被安插在献王府的?”
东玉一时没说话。
谢安生见状,补充道:“我就随便问问,你不便说就不说,不用为难,我也没别的意思。”
东玉道:“既然王妃知道奴婢在为定王府做事,其实便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奴婢本不是定王府的人,是献王府买来的婢女,不久前被任息大人找到,给了奴婢重金,让奴婢听命做事。”
那就不算是燕回的人?
若是如此,她以后处境好了,或许可以想办法把东玉弄到身边跟着她,再加上把还在谢家的相宜弄回来,身边俩人齐活了。
唔,等她处境好再说吧。
东玉送来的东西自然比不上在定王府的丰盛,毕竟是偷偷准备的,只是比那碗臭了的糙米粥好太多。
谢安生吃了后,东玉又给她重新上药,说明晚这个时候才来。
至于吃的,她带来的不止一顿的,还有两个馍和一些水,够谢安生撑到明晚。
至于那每日早上送来的半碗发烂发臭了的糙米粥,她虽然不能吃,但是还是想办法处理了,不然她什么也不吃却没饿死,总归不合理。
只是还是有错漏的。
虽然关着,但是总不能让谢安生在屋子里自行解决拉撒,所以还是要给她替换恭桶的。
这事儿,樊妈妈让云琴云环做了,云琴不肯,就让云环来。
云环进屋一番收拾后出来,等处理了后,云琴才走过来怀着恶意问:“怎么样?那贱人还没饿死?”
云环神色奇怪,心不在焉道:“每日都有半碗糙米粥,怎么会饿死?正在屋里躺着呢,我进去换恭桶也没见有反应。”
云琴幸灾乐祸的鄙夷道:“馊了的糙米粥,她也吃得下,还以为骨头多硬呢,还不是只能这样苟活。”
云环默了默,其实不管是谁,到了这个份上,只能有这样的东西可以吃,谁能忍住不吃?
不吃等着饿死么?
云琴觉得她不对劲,“你怎么了?进去换了个恭桶就奇奇怪怪的,不会是不乐意我让你去做这事儿,心里对我不满吧?”
云环讨好道:“不是,我哪里敢怪云琴姐姐你啊?是有个事情我觉得很奇怪。”
“什么事?”
“就……已经三日了,每日都只有半碗糙米粥,连水都没多一碗,她就算饿不死,吃进去的东西那么少,可恭桶里的……可不少,不像是每日吃了半碗粥能拉撒出来的。”
闻言,云琴很是疑惑:“你确定?”
云环道:“我给替换的恭桶,我能不知道么?当真是。”
云琴眯起眼来深思:“莫非这贱人偷吃了别的?”
云环纳闷:“可每日送进去的就那么点,她屋子里也没别的啊,怎么偷吃?”
云琴也想不通,不过这事儿那么奇怪,她得弄明白。
里面必定有猫腻!
。
谢安生已经四日没洗澡了!
自然,头发也多日没洗。
那天晚上出了血染了头发,因为有伤,处理的时候也没洗,只能用沾水的巾帛尽力清理过,如今三日过去,那味道混着药味,简直没法闻。
呜呜呜,她整个人都臭了。
而且,她身上都能搓大补丸了!
再不洗,她都不想要这身体了。
偏偏她趁着人来送夹生馊粥时提了一嘴要沐浴洗头,被拒绝了。
樊妈妈打定主意要让她吃苦头,好怕报复她之前的那一巴掌,是不会让她舒服的。
谢安生只能寄希望于定王府了。
她让晚上来送东西的东玉去消息,让任息来接她去定王府。
反正她也不怕被发现洗过澡和头,因为这几日下来,不管是送吃的还是收拾恭桶的,都没人就近搭理她。
她白日只要都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就能蒙混过去。
东玉是有办法给定王府传消息的,这不过了没多久,任息就来了。
云琴没想到,她竟然看到一个男人带走了谢安生!
她昨天白天一直盯着谢安生屋子的四周,尤其是几个窗子。
门是上了锁的,窗子虽然也从外面被钉上了,但是里面打不开,外面却可以打开,她猜想或许是有人给送东西进去。
蹲了一天没见有人往里送东西,谢安生也没出来过,就猜到肯定是晚上,今晚就蹲守了。
果然有收获。
先是有个脸生的奴婢撬开了窗进出送东西,之后没多久,那奴婢离开了一趟又回来,在里面不知道待了多久,竟然有个男人悄然出现,并且也进去了。
然后!
那男人带走了谢安生,那个脸生的婢女就待在里面没再出来!
云琴惊呆了,之后心里猛地生出一股子激动,也被这股子激动冲昏了脑袋。
谢安生,这个贱人,这次看她怎么死!
云琴立刻就去找了樊妈妈。
。
谢安生到了定王府,吃了些东西后,沐浴的水就送来了。
依然是杜侧妃来帮她。
哦,倒不至于派不出别的婢女,只是她自己来的。
然而一靠近谢安生,不等谢安生客气拒绝,杜侧妃就捂了鼻子睁大眼睛,往后一蹦两米开外。
“安姑娘,你身上怎么那么臭?这几日都没洗过?逃荒去了还是蹲牢子去了?”
谢安生:“……”
看着如此温婉绰约的女子,先前还一副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如今才几日不见,怎说话那么不好听呢?
谢安生面无表情:“蹲牢子去了。”
也差不多了吧?
杜侧妃:“怎会蹲牢子?犯什么事了么?可不对啊,你是殿下的大夫,若有什么,也不至于不管啊,难道……”
她捂脸:“不会是表哥把你送去蹲牢子的吧?”
谢安生:“……”
她正要解释,杜侧妃就义愤填膺:“表哥怎么能这样?!太过分了!”
谢安生默了默。
算了,不解释!
误会就误会吧,反正燕回那狗东西,活该背锅!
在杜侧妃的帮助下,谢安生可算把自己从头到尾洗了一遍,整个人都清爽了,感觉人都轻了十斤!
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谢安生白天睡够了,也没必要赶早回去,就在千机堂忙了好一会儿。
然后,任息就来找她,说定王要见她。
谢安生是不想见到他的,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然而没想到,她去了,燕回见到她,冷着脸就来了句:“你到底和静云胡言乱语了什么?”
谢安生:“???”
燕回一脸狠辣的警告她:“下次你再敢跟她胡乱编排告状,撺掇她来为你说好话,本王拔了你的舌头!”
谢安生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可对上他那满眼的厌恶,突然不想说了。
随便!
燕回挪开眼不再理她,吩咐任息:“任息,送她回去。”
任息应声过来,谢安生翻了个白眼,无声的嘀咕了一句‘有病’,然后跟他走了。
“刚才杜侧妃来帮我说话了?”
“是,而且这不是第一次,上次你受伤,侧妃就跟殿下为你说话。”
任息说着,想了想,忍不住道:“还请献王妃日后莫要和侧妃胡言乱语,侧妃心性良善,殿下不喜欢她被人撺掇利用。”
谢安生麻了。
也不知道这情况了,那位侧妃是真的良善还是故意的。
罢了。
以后谨慎些吧。
任息送她回了献王府,把她送回院子里就走了。
之前都是这样,他只送她到院子,都是谢安生自己回屋子,东玉才自己离开的。
却不知,如今谢安生的屋子里,东玉已经被绑住堵嘴,陶管家樊妈妈等人都在等着谢安生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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