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之后,朝雨的水挂完了。
护士给她拔了针,她按压着棉球。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小强呢,真没想到自己这回弱爆了。让他背着她在雨夜走了四十分钟。其实,她心疼。
许博衍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暗黄,精神恹恹的。
朝雨打了一个哈欠,又困又累。她看了看时间,凌晨2点。她侧首看了一眼许博衍:“要回去吗?”
许博衍抬首望了望夜空:“走吧。”
外面还在下着雨,淅淅沥沥的。
她说:“不好打车。”
他抿了抿嘴角:“恩。”
朝雨踢了一下脚下:“要不我们别回去了,隔壁有家酒店,我们去开房。”
开房……
许博衍眸光一顿,直直地望着她,他玩味地说道:“你确定要开房?”
朝雨咬舌:“我的意思是,我们就在隔壁先休息一会儿。明早再赶回去。”她看着他双脚,“你的鞋子也湿了。”
两人来到隔壁旅馆,条件很一般,居民的自建楼改造的旅馆。
男老板在前台打着瞌睡,大厅里只有电视上在放的电视剧发出一些声音。
许博衍敲了敲桌面:“要两间房。”
男老板惊醒:“没房间了,就楼上一间。大床房。”
朝雨问:“楼下呢?”
“淹了,不能住人。”老板把钥匙拿出来搁在桌上,“150一晚,100押金。”
许博衍递了三百块给他:“明早结账。再送一床被子上来。”他拿过钥匙,领着朝雨上了楼。
打开那扇门,空气中夹杂了一股霉味迎面而来。
房间不大,摆着一张一米八的大床,一张书桌,一个洗澡间。
朝雨皱了皱眉,捂着鼻子咳了几下,才适应过来。
许博衍四下看看,还行,能住。
老板送来了被子。
朝雨问道,“有吹风机吗?”
“在床头柜抽屉里。”
老板带上了门。
许博衍靠在床沿,“休息吧。”
朝雨摇摇头:“我不困,你睡吧。”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许博衍脱了鞋子,换上那双蓝色男士拖鞋。
朝雨盯着他的裤子:“你要不要把裤子脱了。”说完她才觉得不妥,“我的意思是,你的裤子也湿了,脱了吹一下。”
许博衍眨眨眼:“我穿着也能用吹风机。”
朝雨:“……”她真是糊涂了。
许博衍扯了扯嘴角:“过来睡觉。”他指了指被子,“睡吧。我不困。”知道她现在很累,他也不再多说什么。
她摇摇头,坚持道:“你也睡。”
许博衍拧了拧眉,她的脾气他也知道,犟的很。如果他不睡,她肯定心里过意不去。他索性掀开被子:“我睡这边。”
朝雨没有想过发展这么快,她掐着手指,心里腹诽,关系还没确定,这么快就同床共枕了。
许博衍脱了外套,里面是一件白色背心。
朝雨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目光在他身上游移。她暗暗舔了舔嘴角。她昨天隔着衣服摸过,很结实。
许博衍抬眼见她怔怔地站在那儿,他挑了挑眉:“看了够没?”
朝雨脸一红。
许博衍突然朝她走过去,站在她面前:“想摸?恩?”语音上扬。
朝雨咽了咽喉咙:“什么?”
“你不是想摸我吗?”
朝雨后退了一步:“没有。”
许博衍靠着她:“是吗?你刚刚在路上一直亲我的脖子。”
朝雨:“……我刚刚没有意识。”
许博衍慢慢欺近她,朝雨一点一点避开。
她快要透不过起来了:“许博衍,许队长,许老师——”
“再叫?”许博衍眯了眯眼。
朝雨一个紧张,双手连忙抓住了他的背心口。那单薄的背心被她揪在掌心,她反应过来连忙送开手。
许博衍笑了一声,抬手越过她的肩头,拉开了玻璃窗。“太闷了,开点窗透气。”
朝雨:“……真是可恶。”
许博衍躺到睡床上。这床估计有些年头,躺上去床吱吱作响。他抬手关了灯。
朝雨磨磨唧唧地脱了鞋子,钻进了自己的被子。她一动不动,闭着眼睛,听着他的呼吸声。
困意渐渐袭来。朝雨还记得叮嘱:“许队,你记得定着闹钟。明天早上我们早点回去。”
许博衍扯了扯被子,应了一声。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伴着雨声,许博衍浅眠。
朝雨因为生病睡的沉,半夜的时候,她慢慢挪动,双手双脚都搁在了许博衍的身上,嘴巴贴在他的后背上。
许博衍先前睡了一个小时,这会儿清醒的很。
朝雨像抱着娃娃一样紧抱着他,一条腿搁在他的腿上。
许博衍微微转身,想推开她。只是他一动,她顺势钻进了他的胸口。这样的姿态他根本动弹不得。
恩,好样的,把他当人肉垫了吗?
他的身体本就热,这会儿两人靠的近,他更热了。他的鼻尖充斥淡淡的芳香,是她头上洗发水的味道,很好闻。
渐渐的他身上的热气源源不断地往下涌去,慢慢的硬起来。
坏东西真会折磨人。
一觉睡到天微微凉。朝雨想动身子时,发现自己扒在一个软软的东西上。她慢慢睁开眼,惊讶地差点大叫。
她连忙起身,手足无措,人差点滚到地上。
朝雨上来看看自己,她捂住了脸。知道自己的睡相不好,可没想到自己昨晚会把他给扑了。
许博衍还在睡。她小心翼翼地蹭到他那边看了看桌上的表,五点多钟,还早。
雨蹲在床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目光又移到他的胸肌上。她轻轻伸出手指,轻轻的戳了一下,连忙缩回手。
起身准备出去时,朝雨看到他的鞋子,那双鞋还没有干。昨晚他背着她到医院,双脚一路沁水。
她拿起他的鞋,还有吹风机,躲进了卫生间。
许博衍早已醒了。吹风机嗡嗡作响,他又不是猪,怎么可能听不见。
朝雨吹干了他的鞋才出来,见他还没醒,嘟囔了一句,睡的像头猪。幸好,没指望你,不然今天铁定迟到。
“许博衍——”她叫着他的名字,“太阳晒屁股了。”
可惜今天没有太阳。
许博衍起身,穿好衣物。鞋子干了,穿在脚上,带着一股温热,很舒服。
两人赶回酒店。
程晓曦一夜没有睡好,她一直等着他们回来。
直到朝雨回来,她的心才落下来。“朝雨,你怎么样了?烧退了吗?”
“好多了。让你担心了。”
程晓曦点点头:“没事就好。辛苦许队了。”
朝雨望着他,程晓曦温和地对许博衍说话,他的脸色怎么还是淡淡的。
朝雨心想着,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喜欢程晓曦这种温婉知性的女生啊。
三人各有所思。
许博衍扯了扯嘴角:“我先回去了。”他把袋子递给朝雨,“一天一片。”
朝雨接过:“知道了。我一会儿去上课。”
许博衍睨了她一眼:“随你。”
朝雨舒了一口气,生怕他会让她回去。
李老师早上匆匆赶过来,脸色担忧,他来找和许博衍商量事的。
李老师:“这两天的降雨量太大,我总有点担心。隔壁D大已经一片汪洋了,现在没有回去的学生都在捞鱼。”
许博衍沉思片刻:“今天课程结束,培训班暂停。”
李老师松了一口气,他真怕这位坚持原则要继续培训班。“我去联系车,下午送你们回市区。”
许博衍点头:“我不能走。”他拧了一眉眼,“大学城这里需要排水。”学校还有学生,雨再这么下下去,怕是会出事。
李老师说道:“幸好这时候学校放假了。好了,我先去安排车子。”
这雨根本没有停下的节奏。
今天上午正好是许博衍的课,他正在和大家分享,遇到大暴雨时要哪些注意事项。
“去年,我在珞城,连着十天大暴雨,当时东湖部分路段因为强降雨导致严重积水,水位已经到成人腰部位置。有个孩子因为不慎落水——”他的声音顿了一下。
朝雨坐在座位上,手脚一片冰冷,她突然出声发问:“后来呢?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执勤的协警以及周围的人都没有注意到,等到发现,把孩子拖上岸,孩子已经没有了心跳。”
大家都沉默了。为这条逝去的小生命感到惋惜。
许博衍咽了咽喉咙:“而当时我正在另一端路抢修被堵的地下水道。”他总在想,如果当时他能更快一点,地下水道通了,积水下去,那个孩子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朝雨浑身冰冷,目光沉沉地看着前方:“你已经尽力了。”
“是啊。”众人附和。
许博衍紧了紧拳头:“所以,今天我想提醒在座的各位,遇到强降雨,尤其是积水路段。首先你们得会游泳,二就是要看清路况,附近的阴井盖是一大隐患,一旦发现问题,切勿单独行动。”
众人神色凛然。
这时候李老师匆匆跑进教室,神色慌张:“许队,前方路段塌方,大楼倾斜。校方刚刚发布消息,立即撤离。”
许博衍神色一沉:“大家先冷静,李老师已经安排好车,你们跟他先走。本次培训班到此结束。今后有机会,我会和上面提议再办一期。”
“许队,我们不走,我们要留下来。”后排几个男人站起来。
许博衍:“抢险队已经赶来了。”
“我们留下来,不会给你们添麻烦。许队,请相信我们。
许博衍沉思数秒:“女同志撤离,男同志留下。”
大家井然有序地下楼。朝雨留在了最后,她依旧沉浸在刚刚那个故事中。她听出来了,他的懊悔,他的自责。
她走到他的面前,开口道:“许队,我不走。”
许博衍拧着眉:“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说话,你给我立马上车。”
朝雨笑了,笑容妍妍。
冬天时郊县某地塌方,她第一时间赶过去。在路上接到朝妈的电话。
“小雨,别去了。危险。”
宁城去年大雨,长江周边危情告急。很多单位自发招募志愿者去支援。表弟第一时间报名了。后来小姑哭着喊着,不给表弟去。表弟血气方刚,还是去了。
家人的关爱总是自私的,他们第一想到的是自己的家人。谁也不想自己亲人涉身险境。
如同此刻。
朝雨舔了舔唇角:“你留下,我留下。”
许博衍冷冷地扫过她,看到眼底的坚持,他知道他说服不了她。
朝雨抓住他的手:“我是一名记者。这是我的职责。”
许博衍嘴角动了动:“保护好自己。”
她冲着他弯了弯嘴角。他懂她,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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