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依君楼内,二虎有些嘟喃的皱了下眉头,翻了个身,并没有理会。
“开门,给我开门!”温韧禾用力的拍打着依君楼的大门,大有不开门便誓不罢休的样子,门口,因为你温韧禾的喧嚣,而聚集起三三两两的看热闹的人群。
“谁啊!吵个啥,要找乐子,晚上再来!”二虎猛的从由桌子拼凑起来的床上坐了起来,对着大门的方向一声大吼,然后直愣愣躺在桌子上,直接呼噜声大起。
“砰!”温韧禾虽然现在不过十五岁而已,但是自幼习武,力气倒是了得。他见久不开门,心中更是焦急万分,也顾不得招摇不招摇,他后退几步,深吸一口,伸脚一脚踹在了大门之上。
力道之大,让依君楼大门口那扇新装的大门,只是稍微的摇晃了两下,随即便再次倒在了地上。
“作死啊!好大的胆子,居然跑到我们楼里来闹事!”二虎被门倒地的声音一惊,起身一看,顿时脸色大变,他麻利的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几乎是冲到了门口,一把抓住温韧禾的前襟,恶狠狠的吼了起来。
只是……
温韧禾现在也是一脑子的热血,她现在相见的是穆公子,又不是龟婆,她想也没想,一把抓住二虎的手,然后反手一撩,直接就将二虎给扔在大街之上,然后大步走进依君楼中。
“穆公子。,穆公子在吗?”
穆公子这个时候早已起来,闲来无事,正在整理手边的账册,忽听楼里传来的声音,不由得微微皱了下眉头,然后转头看了立在一边伺候着的泗水一眼,说道:“下去看看,若真是有事,带过来便是!”
“是,穆公子!”泗水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出了房间,下到大堂之中,便看到温韧禾正在大堂之中大吼大叫,他微微一愣,眼前这个人虽然不是很熟,但也不陌生,毕竟之前沈瓷受伤的时候,自己跟在穆公子身边去看望沈瓷的时候,便遇见过。
可是……
现在满凉城都已经知道玉瓷公子不幸去了的消息,她海盗这里来干什么?
泗水小小的猜测,温韧禾的到来应该和沈瓷有关。
“温小姐,穆公子有请!”泗水不傻,虽然见温韧禾的次数不多,可是对于温韧禾看到沈瓷那炽热的目光,也知道她对沈瓷所包含的感情,而现在,对于沈瓷来说,玉瓷公子的事情越快消失在人们的视线范围之中越好,所以他想一下,还是决定让温韧禾去见穆公子,让穆公子来解释这个问题,也免得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这件事摊开来说的好。
“嗯!”温韧禾点了点头,跟在泗水的后面,便上了楼,二虎咧牙呲嘴的揉了揉被摔得发疼的屁股,然后起身,瞪了围在依君楼门口的看热闹的百姓,扬了扬肌肉横生的胳膊:“看什么看,没看到过白天上楼子的啊!都给我滚得远远的,老娘现在心情很不爽。”
“穆公子,温小姐来了!”泗水将温韧禾请了进去,然后将门带上,一脸恭敬的走到穆辞月身后,轻声提醒。
穆辞月将手中的毛笔,放在墨砚上,抬头看了温韧禾一眼,随即吩咐道:“嗯!你先下去吧!想必温小姐想要和我说的话,也不适合让别人听了去。”
“是!”泗水没有多话,躬身退了出去。
“穆公子,玉瓷公子,真的……没了吗?”温韧禾见泗水带门出去,这才一脸急切的看着穆辞月,雨中还带着一丝颤音。
“难道,温小姐以为……我还会将与玉瓷公子藏起来不是!”穆辞月轻笑了一下,脸上的依旧是一副淡淡的表情。他将身边的茶杯端起,轻轻的吹了两下。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被穆辞月质问的语气一堵,温韧禾好不容易憋足了的气一下子就散了大半,他摆了摆手,挪开视线,不敢与穆辞月直视:“穆公子,你能否将事情经过告诉我,我可以付钱的!”
“付钱那便是算了,只要温小姐下次不要在这般鲁莽行事,我这楼子虽然做的迎来送往的小本营生,可也经不住大家伙儿三天两头的打上门来。”穆辞月意有所指的看了温韧禾一眼,这才慢条斯理的解释了起来:“宰相大人为玉瓷赎身的事,确实是真的,只不过宰相大人怎么处理玉瓷,那就是宰相大人的事了,辞月早已将玉瓷公子的卖身契托交给了宰相大人。至于酒楼茶坊间的传闻,辞月虽有担心,却也不知道其中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是韧禾莽撞了!惊扰了楼里的公子。”温韧禾听完穆辞月的话,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一丝希望,既然是未经证实的话,那就是说,玉瓷公子其实有可能没有仙去。
只是忧心的是,堂堂宰相家,他有如何能问得出的虚实呢?
“温小姐倒是说笑了,说起来。辞月还想麻烦温小姐帮在下一个小忙,不知可否!”见温韧禾似乎已经被自己绕进去了,穆辞月也便点到即止,有时候有些事情说过了反而会露出马脚来。
他微微偏了下头,看着温韧禾英气十足的脸,脑中却不自觉的想起了沈瓷那张脸,明明这两张脸完全不是同一个类型,可是他却怎么看都觉得这两张脸有三分熟悉感。
“只要韧禾能做的,穆公子只管吩咐!”温韧禾现在一脑子的热血早已冷去,她也知道自己刚才行事过于莽撞,现在听到穆辞月听出的要求,她本就想着如何补救,自然也便是一口应了下来。
“倒不是什么大事,温小姐对玉瓷的事这么上心,辞月心中替玉瓷甚感欣慰,若是温小姐能探出玉瓷的消息,还请温小姐派个人通知辞月一声,可好!”
穆辞月看了一眼,温韧禾涨红了的脸,倒觉得这温小姐倒是有些莽直的可爱,或许这样的话,可以彻底撇开依君楼与沈瓷之间的关系。
虽然他事先并不知道主上的安排,但是事成之后,主上已经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他也为沈瓷感到高兴。
而且,只要温韧禾敢闹到宰相府里,宰相大人定是交不出一个‘玉瓷公子’出来,这样也就坐实了之前的谣言。
等到‘玉瓷公子’的风声一过,明年三月,沈瓷的身体恢复发育,到时候就算是有人能看出沈瓷与玉瓷公子之间的相同之处,也不会以为他们两个本来就是一个人了。
“那是当然!当然。”温韧禾点了点头,随即有些脸红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说道:“既然穆公子这里没有玉瓷公子的消息,那韧禾就告辞了!”
“请!”穆辞月并没有起身,而是稍稍朝温韧禾点了点头,便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然后转身拿起搁置在一边的毛笔,舔墨,继续自己之前未完的工作。
见穆辞月这个样子,温韧禾反而觉得自在些,她呵呵的笑了两声,然后就往门口走去。
只是……
还为推门,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温韧禾一愣,看着泗水,随即便踏出了房门。
“温小姐,请随我这边走!”泗水领着温韧禾非但没有往大门走去,反而往依君楼的内院走去。
温韧禾越走越不对劲,终究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拉住了泗水的袖子。
“这位哥儿,我们不是要出去吗?”
“温小姐,现在门口聚集了一堆想看您热闹的人,若是您不介意今儿个回去跪祠堂,我倒是可以领着您往前门儿去。”泗水看了温韧禾一眼,眼中闪过一抹笑意,随后用不平不淡的声音说完,也不等温韧禾反应,折身就往前门方向走去。
“别,别!哥儿,还是麻烦您带路吧!”温韧禾顿时面皮一热,见泗水真的要往前门去,顿时有些焦急了一起,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一把抓住泗水的手腕,忽的又想起了什么,猛的又将泗水的手甩开,只是红着一张脸望着泗水,也不再说话。
“那,走吧!”看到温韧禾这般模样,泗水也不再逗他,转身领着他从后门走了出去。
等回到屋内的时候, 便看到穆辞月握着一只笔,视线却望着窗外,似乎有些发呆。主上临走之前,交代自己要好好的照顾穆公子,可这主上走了还没个两天,穆公子便开始有些魂不守舍了,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泗水有些担心的走了过去,然后轻轻的从穆辞月的手中将毛笔抽了出来,放好,穆辞月这才惊醒了过来。
他一看是泗水,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然后说道:“送走了?”
“嗯!”泗水点了点头,算是应了,只是看到穆辞月一脸疲惫的样子,又忍不住多了句嘴:“穆公子,累了吗?要不先歇着去吧!”
穆辞月摇了摇头,微微磕上双眸,然后睁开,有些犹豫的看了泗水一眼:“我想现在去看看瓷儿,你说可好?”
泗水听到穆辞月的问询,稍稍有些疑惑,随即温声说道:“公子既然想去,那去便是!瓷公子还留了好一堆衣服在楼里!想来这半年的时间,也能穿个一二,借着这个由头,一并送了去,可好!”
“那就一并送了去吧!”穆辞月点了点头,不知道怎么地,他感觉心里有点堵堵的,在的时候还没觉得什么,没在了却感觉到自个儿的心一下子就空了,穆辞月叹了一口气,思绪再度被拉开。
泗水看到穆辞月的这个样子,也没有说话,只是脸上一暗,随即退出了穆辞月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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