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好了吗?”夏铭辰试探性地问道。
风籽鸢知道他问什么,他问她是不是决定让隐姑替她去除蛊毒。她在犹豫,万一蛊毒一去,风以筝的记忆没有回来,该怎么办?铭辰哥哥会不会很失望?
可万一风以筝的记忆回来了,她还是不是她了呢?
“鸢儿?”夏铭辰见风籽鸢低头不语,心中也不舍她这般纠结,只好说,“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谢谢你,铭辰哥哥。”风籽鸢狠狠地闭了闭眼,这才抬起头,露出一张明媚的笑脸。
夏铭辰忽得一愣,这样明媚的笑脸,和风以筝,一模一样。
正恍惚间,厨房的方向传来了亦升的鬼哭狼嚎!
“不好!”夏铭辰脸色一变,立刻朝厨房跑去,风籽鸢也即刻追了上去。
“亦升!”
“我我我在这——!救救救我——!”
待夏铭辰和风籽鸢闯进厨房时,却见秋棠笑呵呵地再灶台前看着亦升被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揪着耳朵,那阵势简直丢光了神笔亦升所有的脸。
“你是——!”夏铭辰一眼就认出了蓝瑾言。
“小鬼,再让我听见你嘴里这些污言秽语,我马上揪下你的耳朵当下酒菜!”蓝瑾言一掌将亦升推进了灶台后的柴堆里,这才别过头来,对上了风籽鸢的眼睛。
这女子,好美。
风籽鸢从未见过这样容貌的女子,她的美和自己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味道,她是那种风姿绰约却不张扬外露的美,她是那种风华绝代却又成熟干练的美……看着看着,风籽鸢竟觉得她和自己又有几分相像,到底哪里像她却说不上来,只觉得好亲切,好亲切。
“你,是鸢儿?”蓝瑾言略有怀疑地问道,虽然她注意到了风籽鸢脸上的泪痣,可是眼前人的气质并非风以筝所有。
风籽鸢十分有礼地福身见礼道:“风籽鸢,见过这位姐姐。”
蓝瑾言立刻喜笑颜开地扑上来,把风籽鸢搂在怀里,一只手不停地自上而下地抚摸她的后脑勺,嘴里开心地说道:“果然比风以筝乖巧多了,女孩子家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嘛!妈咪可想死你了!”
“铭辰见过伯母。”夏铭辰站在一旁也立即见礼道。
“伯母?”亦升从柴堆里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不可思议地反问道,“魑魅,你叫大美人什么?”
“这位就是风姑娘的娘亲,也是二十多年前的香魁,蓝香儿。”
风籽鸢浑身一颤,心中一酸,整个人都僵在原地,忽然之间,眼泪溢满了整个眼眶。这个抱着自己的女人,竟然是自己思念了这么多年的娘亲?
这是真的吗?
这,真的是真的吗?
有多少回,风籽鸢都觉得这辈子都见不到自己的生身母亲了。可是现在,她就这么活生生地出现自己眼前,她抱着自己,她的温暖,她的吐息,她发丝的香味……娘,真的是你吗?
“鸢儿,让妈咪好好看看。”蓝瑾言托起风籽鸢的脸颊,细细地看着她。
“你,真的是我娘吗?”风籽鸢的声音喑哑着,哽咽着,直到看见蓝瑾言认真地点了点头,热泪这才夺眶而出,一声迟到了数年的“娘”终于喊了出来。
母女俩腻歪在一起,一整个下午就跟连体人一样待在一起,怎么分都分不开。
不远处,亦升拍了拍夏铭辰的肩,看着俩美女的背影阴森森地问道:“她真的是蓝香儿?风籽鸢她娘?”
夏铭辰点点头:“骗你干嘛?”
“天哪,她都有个这么大的女儿了,那我岂不是没机会了?老天真的要惩罚我一辈子打光棍吗?”亦升抱头咆哮道。
一头冷汗的夏铭辰狠狠锤了亦升腹部一拳,严肃地说道:“不准你打伯母的主意。”
亦升抱着肚子,半哭半笑道:“嘿嘿,你是怕我当上你未来老丈人?”
夏铭辰忍住不快,长吐一口气,低声冷冷道:“你最好趁我没有发飙之前,自己竖着走出银云堂去。”
“娘,为什么当年你带走的是风以筝,不是我?”听了蓝瑾言大致说了当年的情况,风籽鸢心中觉得委屈。
蓝瑾言伸出手指,戳了戳风籽鸢的小脑瓜,笑着回道:“傻闺女,你和风以筝本来就是同一个人,何必分得那么清楚呢?那个叫夏铭辰的不是说有办法让你恢复以筝的记忆吗?等你恢复了记忆,你就会有了和娘亲生活了十七年的记忆,那些都是你的,都是真实的,就好像你曾经经历过一样。”
风籽鸢微微蹙眉,她娘也希望风以筝能回来吧。
有没有任何一个人期待着,或者曾经期待过,她风籽鸢好好地活着呢?
一颗浸满孤独委屈的眼泪滑过脸颊,她带着笑意看着蓝瑾言说:“好,我去找回风以筝的记忆,我去。”她已心满意足了,在她还是风籽鸢的时候,她见到了她的铭辰哥哥,她见到了她的娘亲,她已经够富足了。她本就是个三年前就该死的人了,苟活了三年,是上天恩赐的。
在炙国生活了三年,风籽鸢怎会不晓得毒蛊是怎样一种可怕的东西。去除毒蛊,人生还的几率不超过一半,更何况这蛊已种在自己身上三年。很有可能,她风籽鸢的记忆会就这样跟着这些蛊毒一起消失殆尽。她一直在犹豫,她好舍不得她的铭辰哥哥,舍不得子桀,舍不得秋棠,舍不得她好不容易才睁眼重见的这个世界。
现在,娘亲更是她最舍不得的那个人。
可是这些人,无不希望风以筝回来吧。
倘若这一次,风以筝找回来了,她却不在了,那就让风以筝替她好好活下去吧。
次日,风籽鸢随隐姑进入了银云堂的密室。除蛊之事,稍有不慎,患者即命丧当场。隐姑需要一个绝对安静和绝对安全的环境为风籽鸢去除蛊毒。
独孤浔守在密室门口,双眉紧锁。
内心有种说不清的忐忑不安,想来成熟稳重的独孤浔此时也只能靠在密室门前,沉默不语。
夏铭辰坐在院子里,他内心是极矛盾的。儿时的场景曾一次又一次地溜进他的梦里,直到他三年前遇到风以筝。他曾经拒绝过让她走进自己的心房,可是感情这回事,不是想拒绝就能拒绝的。
有太多的情不自禁,有太多的情难自已。
就这样让纷乱的思绪折腾了两个时辰,夏铭辰才听见密室里终于有了动静。隐姑沉着脸走出来,一语不发。
“隐姑,怎么样了?”独孤浔担忧地问道。
“我尽力了,剩下的就看她自己挺不挺得过去了。别让人打搅她,关门,运气好的话,过几天就会醒了。”隐姑锤了捶背,缓步走开。
夏铭辰见隐姑走出来,噌得站起身,冲到密室门口,却被独孤浔拦住。
“得了,你们两个都回去休息吧,这里我跟秋棠来照顾。”蓝瑾言端着个脸盆走过来,故意支开了两人。
“可是——”夏铭辰还没说完,就遭了蓝瑾言一记白眼。
“可是什么,你还没当我女婿呢,就不听丈母娘话了?走走走,都走,要不然,你们俩谁都没机会。”说着。蓝瑾言拽着秋棠走进密室,砰地关上了门。
“夫人,我们进来做什么呀?刚才隐姑不是说,不能打扰小姐吗?”秋棠有些战战兢兢的,说话声音轻得跟蚂蚁一样,生怕惊动了自家小姐。
蓝瑾言确认门关得死死的,这才转过身来,对着秋棠打了个响指。
秋棠突然就两眼一闭,躺倒在地。
“现在清静了,玲珑,快帮我看看,还有救没有!”蓝瑾言走到风籽鸢跟前,朝背后勾了勾手。
这明明四面密封的密室,竟不知从哪儿冒出个绝美的银发男子来,浑身闪着点点荧光,走过之处,空气都被一阵凉气相凝。
“这个医女白绝秀倒是有两下子,蛊毒已经清干净了。”圣玲珑环手站在一旁,目光却锁在蓝瑾言脸上,凉凉说道,“你大老远把我骗过来,就为了让我看你跟风舒远这爱的结晶是吧?”
蓝瑾言却直接无视了玲珑的话,自顾自地说道:“玲珑,把白猫雪儿留下,这样我放心一些。”
“不要。”
“你说什么?”蓝瑾言挑了挑眉,斜视着圣玲珑那张妖孽到极致的脸,挑衅地说道,“你再说一遍?”
圣玲珑颇为无奈,便说道:“雪儿留下来没有什么意义。风籽鸢现在有自保的能力了,那只肥猫除了能帮你监视着她,还能干吗?再说了,也没几年好活了……”
圣玲珑的声音越说越小声,蓝瑾言却心头一震,连玲珑都说风籽鸢没几年好活了的话,那可就真的是回天乏术了。
“玲珑,真的没法子吗?你不要骗我,我不信我灵女蓝瑾言的后代会英年早逝。就算她真的死了,你也有本事从鬼门关把她弄回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鬼帝灼阎是你的好友,掌管这个世界从古至未来所有的轮回更替。”
玲珑深叹一口气,道:“她这一身血毒,要么不治,要么就是换血。换谁的血?你不是要我凭空给你变出好几升的血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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