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文区,李家宅院。李思源造价昂贵奢靡的房间。
一个白大褂的老医师压着听诊器正给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李思源的心脏做着详细的诊断,他聚精会神仔细倾听了良久,一直紧皱的眉头缓缓疏解,随后他又翻了翻李思源死鱼眼般的眼白,再把了把李思源跳动微弱的脉搏。最后神色一松,把耳里的听诊器取下从床沿边站起身。
“怎么样了梁医师,我儿子怎么样了?”
老医师刚转过身,一个珠光宝气,穿金戴银,悬着挂着套着弯着各种各样首饰的贵妇环佩璆璆,迫不及待地冲到李思源柔软昂贵的欧式贵族席梦思床前,死死抓着老医师的手臂焦声问道。
这个风韵犹存浓妆艳抹的贵妇便是李思源的生身母亲,马红霖。
老医师看到马红霖满脸的焦虑紧张,随即微微一笑,宽慰道:“夫人,公子受的都是皮外伤,五脏六腑状况正常,只是骨节处有些受创,但只要泡些炙黄芪,枸杞,桑寄生之类的药酒,好好调理,半个月内当可痊愈。”
“真的?真的没有大碍?那他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醒?”马红霖涂抹了一层白色护肤膏的脸担忧不减,焦急地望着身边儿子鼻青脸肿气息虚弱的濒死样子,心中一阵阵揪痛,手抓得更紧。
老医师感受到老手肌肉阵阵疼痛,只好无奈地保证道:“夫人请放心,我已经详细地诊断了三遍,公子的确没有内伤,只是因为怒极攻心,加上肩井,璇玑,巨阙等特殊穴位上受到撞击,才导致昏厥,但只需好好歇养一夜,便可清醒。”
“哦,原来是这样。”马红霖舒了口气,终于松开了抓在老医师的手,焦虑之色大减。她随之靠在床沿边理着儿子的散乱头发,呜咽道:“儿子,幸好你没事,不然可叫妈妈怎么活呀,呜呜呜。”她越想越伤心,最后竟然掩着嘴巴就此低声凝望儿子惨白的面容啜泣起来。
“李伯父,你一定要给李大哥报仇,那个周皓云太恶毒了,竟然把李大哥伤成这样。”
从开始就围在李思源床边哭得一塌糊涂,滚圆秀目红肿的吕诗韵受到马红霖哭声的感染,登时再次泪如雨下,她抽泣拉着李思源的父亲抽噎得楚楚可怜,眸子里透出了一股深切的怨恨。
李思源的父亲,李家家主李士霆是个方面阔口,两眉倒成八字型,面如重枣,不怒而威的老人。
自李思源被抬回李家,他一直焦躁地守候在侧,此时听了老医师的诊断结果,端重面色上的担心减轻了许多。
轻轻拍了拍泪如倾盆吕诗韵娇小的胳膊以示安慰,接着沉声道:“思源是我的儿子,我自是会为他今日所受的苦讨回公道,侄女但且宽心。”
言毕,他犀利如同电闪的目光突然投在一旁面色兀自有些颓丧的苏锂和岑曜身上,神色一冷,无形的上位者沉重威严好似潮水一般四面八方奔腾涌泄,冷声道:“你们两个确定那周皓云拥有古武人榜的强大武力?”
苏锂和岑曜护送李思源回宅后心中惴惴不安,此刻更让这股窒息的压力压迫得呼吸急促,慌忙异口同声颤抖道:“李伯父,的确.....的确不假,那周皓云随手就将我们和李少三个空手道黑带八段的高手攻击得毫无招架之力,除了传说中的古武三榜高手,我们想不出还有谁能做到。”他们说完,如坐针毡惶惶不安地看着李士霆。
“古武人榜的绝世强者!”李士霆身形微微一震,没有理会二人,闭着凌厉的眼睛吐了一口浊气,接而又霍然张开,朝身旁一位长髯飘飘,一派仙风道骨的布袍老者郑重问道:“阿金,倘若你亲自出手,有几分把握?”
布袍老者沉吟了会,抬首道:“如果是人榜十名以后,应该能有八成,但要是在十名以内,只有五成。”
“这么低!”李士霆方严的阔脸一片震惊!
布袍老者跟了他几十年,其强悍恐怖他是深有感触的,想不到让他这么一位人榜名宿的可怕强者去对付一个才二十余岁的青年,竟然只有五成把握,简直天方夜谭。
“老爷,非是阿金妄自菲薄。”布袍老者光滑红润的脸色此刻透出了一缕凝重,他瞥着席梦思上创伤晕厥的李思源,思忖道:“按方才老梁所言,这个周皓云能在少爷身上留下这番举重若轻收发随心重击而不伤筋骨的伤势,可见其对身体力量的掌控达到了极高的水准,可谓炉火纯青,我已经是年老体弱,虽然成名在先,气息醇厚,经验丰富,但也不敢轻言胜过血气方刚精力旺盛的他。”
李士霆闻之更为惊异,道:“居然如此厉害,他不是才二十四岁吗,怎么可能会练出这番强大的武力?”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古武界一向是人杰地灵天才辈出。”布袍老者语气沧桑,追溯道:“老爷,天榜第七的浪子剑客,现在还未入而立之年,那周皓云拥有人榜的武力,也不是什么太过不可思议的奇迹吧。”
李士霆沉着重枣面容,微微颔首,道:“我倒也不是小觑古武世家的后辈天才,但这周家的周皓云,二十几年来,所有的情报都没有显示他有习武经历的蛛丝马迹,现在突然从一个软弱老实的学生冒将出来就是一个古武高手,实在令人费解。”他拧着浓眉。
“老爷,这不足为奇,一个从小就懂得低调隐藏的人,大家对他的关注或者情报收集就会少于那些英杰俊才,因而得出假象的结论也是理所当然。”把听诊器收回器材箱里的老医师这时忽尔插嘴说道。
“阿梁,你的意思是,情报是假的?”李士霆略微疑惑地看向老医师,面色沉滞如死水。
老医师盖回医药箱,思索着道:“假倒是不会,但绝对不可能完全是真的。因为大家都认为这个周皓云是个勤奋刻苦老实的学生,所以对他偶然的失踪也不会去关心,而这些时间他无论暗中做了些什么,经过二十几年累积起来,那个数字无疑是很可观的。”
李士霆捋着颌下短须,微微点头,赞同他的话。
“老梁固然言之有理,不过老爷,现在不是我们探讨周皓云情报真假的时候,我们应该先商量怎么为少爷报这个仇。”布袍老者眼神深凝,李思源是他看着长大的,武艺也是他指点的,所以见到他的惨状,布袍老者心底不免恚怒,动起了为徒弟出气的念头。
坐在床沿照顾着李思源的马红霖也突然接口道:“是啊老爷,你一定要为我们的儿子报仇啊,这孩子最好面子,却被那个该死的小畜生这般侮辱,你让他脸往哪搁呀,你若是不将那该千刀万剐的小畜生整得比我们的儿子惨十倍,我也不活了,呜呜。”
她猛然扑在儿子的丝被边上,一付皋陶大哭悲痛欲绝的姿态。
李士霆两道弯刀的眉毛皱得更紧,摆手喝道:“好了,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思源也是我儿子,我自然不会让他白受欺辱。”
马红霖抬起头,抹着沾染了美容粉的浑浊泪水,喜滋滋道:“老爷,这可是你说的,那周家恶毒的小畜生也是我们世家的人,你可千万别像以前那样说着什么大局为重的敷衍话,一定给他一个沉痛的报复,不然我们儿子的苦白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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