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还是出手了。”李斯文转怒为哀,“到底他还是容不下我。”
“你打算怎么办?”唐多慈问道。
“皇帝罔顾伦常,夺儿妻,甚至还逼她致死,这是怎样的奇耻大辱,我是不会坐视不理的,既然他逼我反,那我就反给他看。”李斯文恨恨道。
当碧儿姑娘看到李斯文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并没有惊讶,此时,羽皇的王府层层把守,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插翅难飞,但对于李斯文,凭他的身手,只要他愿意没有他去不了的地方,上次在城门外遇袭,李斯文也是事后才感觉到自己实现便被人下了迷药,才越战越吃力,在唐多慈面前丢脸。
对于李斯文的身后,也没有碧儿更加清楚的人,说起碧儿的身世,大概知道的不超过五个人,她是名义上是桑梓的义妹,实际上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桑震天谋反一事中受了牵连,是李斯文多方周旋才保住了性命,只是从此之后便不会说话了,李斯文为她请了好多大夫,却始终没有治好,众人都说是在那件事中受了惊吓。
她是如何入了羽皇的眼,成为羽皇最宠爱的妃子,这些李斯文都无从得知,他只知道,碧儿不辞而别好几年。
夜幕重重,连那轮惨淡的圆月都被人遮住了,只余零落的光。他隔着窗瞧着碧儿,一袭黑衣显得脸色更加苍白,敛着长眉,烛火在他的眼底闪烁着明明灭灭的幻影。
“碧儿......”他轻声呼喊,像踟蹰间不敢确定那是不是碧儿。
碧儿却在此时突然笑了,多少年了,没有听见他轻轻的呼唤碧儿,他只当她是妹妹,是桑梓的妹妹,只有这样她才能得到李斯文一点点的垂爱,但便是这一点点,就足以令她高兴好几天了,生死中,是李斯文不顾危险,救了她的性命,将她安置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日日照顾。
爱妃,夫人,妖女,这些都是别人口中的她,独独他,仍会温柔的唤一声碧儿,这句碧儿突然让她不再那么讨厌自己,这个沾满鲜血的双手,狠毒的自己。
看着她消瘦的肩膀,面上脆弱得恍若轻轻一触即会如冰凌碎裂开的笑容,李斯文本想开口质问一句为何,可是瞬间什么都问不出,只剩下声音中化不开的哀恸,“是我的错,我没有照顾好你。”
碧儿沉默,“是我的错,让你变成这样的摸样。”
现在的摸样?连她自己也很久没有看清了,每每揽镜自照,镜中人锦衣霓裳,那样的雍容华贵,可她从来不敢仔细看看自己镜子中的那张脸,每一回猝然与镜中人四目相对,都疑心这个人不是自己,绝对不是自己。
她想对李斯文说一句,“不是你的错,是命运将我们推到了这般田地。”然而,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压回那声叹息,仰头凝注他的眉眼,万般妩媚的笑。只是极其缓慢一字一字的做出口型,一句对不起的口型。
或许他看到了,又或许他并没有看清,若是看清了,他会想什么,会怪她吗?背叛了他,糟蹋了自己,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和他,他们早已经没有任何的余地和退路,既然是早已注定的命数,他们只有一直走下去,走到底,永不回头。
她想起了,那个老和桑说完桑梓红颜薄命之后,怔怔的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对桑震天说了一句,她,祸国红颜。
灰色的云被风吹散了,月光清冷,黑衣的身影退至幽深的树影中,再凝神去看,哪还有半点他的影子。
又或许,这原本就只是她的一场梦幻吧。
第二日,碧儿派侍女给羽皇送了一封信,信上写道:“宫中闲闷,毫无喜乐,王爷每日忙碌,有友人想陪,想来颇有趣味。
再过一日,羽皇带着碧儿一同议事,有一个幕僚跪下高呼,女人不能议事,请夫人赶快离开,更有口不择言的大骂,列举了一个个因她丧命的名字,说碧儿天理不容,自当处死。
碧儿面对着这些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的怒颜,柔弱的身躯微微颤抖,眼角挂着一滴泪,楚楚可怜的掩面而泣。
羽皇大怒,那两个言辞激烈的幕僚立刻被拉了出去刺死了,之后再也没有人提出异议。
另一边,唐伯虎十分巧妙的将羽皇一干人等商量的事情很巧妙的传递给李斯文,李斯文听了之后,叹了一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为今之计,只能先取得虎符,再做筹谋。”唐伯虎道。
李斯文在堂中来回踱步,苦苦思索了很久,也没有良策,“如此重要的东西,只有皇上和羽皇各持有一半,定是收的十分严密,怕是不易得。”
此话一出,堂中又是一阵沉默,“我住在王府,可以暗中调查一下。”唐伯虎道。
“先生一定要小心为上,在王府我们能指望的只有先生了。”李斯文道:“还有一事希望能得到先生照拂,羽皇对先生极为信任,希望先生能够暗中护佑一下羽皇的身边一个叫碧儿的姑娘。”
“碧儿姑娘?”唐伯虎惊讶道:“是不是那个经常穿着绿色的衣裳,长的极美的姑娘?”
“正是她。”李斯文道:“她是我一个故人的妹妹,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此间的事情,我不希望她受到牵连。”
唐伯虎听了之后沉默很久,才道:“这恐怕要辜负殿下了,羽皇对碧儿姑娘极为喜爱,日日议事的时候都带着她,她知道羽皇所有的计划,在如何,也不可能置身事外的。”之后,唐伯虎一一将碧儿在羽皇府中的清醒说给了李斯文知道。
听了之后,李斯文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她想干什么?”
李斯文和唐多慈藏在宇文言的客栈中已有十余日,对于羽皇密谋谋反之事已经了如指掌,更加棘手的是,远在汴京的皇帝非常希望他死在外面,左右难退难进。
正在众人苦思冥想之际,忽听门外有人通传,“公子,有一个女子在外面求见,她说只要她禀明她的名字是碧儿,公子自会见她。”
竟然有人深夜来访,而且好像对李斯文等人的行踪了如指掌,宇文言惊异的望向李斯文,见李斯文也是一怔,之后很快点了点头,这才对门外道:“请她进来。”
来的是一个陌生的女子,但是唐伯虎并不陌生,来人正是碧儿身边的贴身丫鬟。
李斯文心中即是惊诧又是疑惑,复杂难解,问道:“你怎知我在此处?”
“是她让你来的吗?”
“奴婢只是来送一物件。”说着自身后递出一只巴掌大的包袱,交给李斯文,随即又道:“是夫人让奴婢交给殿下的,还说让殿下千万小心,皇帝知道了此事,也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旁的不多说,奴婢告退。”
话音才落,未等在场的诸人反应,人已经匆匆离去。
李斯文打开手中的包袱,赫然两块猛虎形状的铜色令牌,拼合起来,浑然一体,正是虎符。
“虎符!”李斯文,唐伯虎,宇文言同时惊呼道。引得唐多慈一阵好奇,赶紧从椅子上冲下来观看,“这就是传说中的虎符吗?你们口中说的那个人给你的吗?她是怎么得到的,方才还说这个虎符不易的呢!”
唐多慈问出口的正是李斯文等人想知道的,因此谁也不能回答她。
从四面八方征集来的土匪强盗和常驻在宫中养尊处优的护卫不堪一击,加上有人里应外合,羽皇王府的大门很快被破开,长驱而入。
一番厮杀,护卫军惨败,任谁也没想到李斯文会先发制人,主动发起攻击,一时间,尖叫声哭喊声四起,整个王府混乱不堪。
很快,偌大的宫殿变得空荡荡的,李斯文屏住呼吸走进去,没有人,他明明问的很清楚,这里是碧儿的寝室,一直走到内室,才看见梳妆镜前静静的坐着一个人,她背对着门,身形纤瘦,一直悬着的心这才落回原处,一步一步走进去,莫名的喜悦也一点一点涌出来。
镜前的人闻声回过头来,娇美的面孔上泪水顷刻间滑落,“殿下。”
她不是碧儿,是夏言的女儿夏丽娘。
李斯文愣住,很快又回过神来,惊诧道:“丽娘,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一直在想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记得我是在皇宫里的,本想放火自焚以保清白的,没想到醒来便到了这里。”丽娘说到这,笑着将泪水擦干,“今天我才知道她是羽皇的爱妃叫碧儿,她叫我在这里等你,她说你会来这里接我的。”
原本丽娘根本不知道碧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直到此刻瞧见李斯文,她才明白,原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为了李斯文。
“她还说了什么?”李斯文焦急的问道:“她人在哪里?”
有风至堂中穿堂而过,风中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叫人没由来的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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