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屺渊几步回到房间,房门关得严丝合缝,还上了门栓。就在他仍感到不放心时,内室的窗子一声响动,梁屺渊走进去一看,唐青瑶竟翻窗进来了,还贴心地帮他关着窗子……
“二叔,你的房间又不是牢笼,为何不许人进来?我保证不乱动任何东西!”
梁屺渊和女人打交道几十年了,却从没见过如此胆大难缠的又不讲理的女人,登时火冒三丈,心底还有些不一样的情绪往上涌。
“丫头,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梁屺渊捉住唐青瑶的手腕,一扯、一扔,人就倒在了榻上,“既然那么喜欢进来,那就别走了!”
唐青瑶麻利地坐正身体,不甘示弱地说:“不走就不走!”
在她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梁屺渊灭掉了房间所有的蜡烛,人也在同一刻到了唐青瑶的身后。
这会儿天还没有黑透,屋里还有些许微薄的光亮。身体被拥住的一瞬间,唐青瑶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可她并没有紧张害怕,反而期待能离这个男人近一点。
这样的距离,唐青瑶甚至能听到梁屺渊的心跳声,他口中淡淡的茶香从耳畔飘来,他喜欢饮茶,家里却没有见过一罐茶叶,连皎月都不知道放在哪儿。
“你当真不后悔?”
“没什么好后悔的,哪怕日后你不再理我了,我也不会找你哭诉。”唐青瑶把手伸到后面,摸着梁屺渊的脸,慢慢倚靠在他身上。
梁屺渊随即将她搂紧,似有些急切……
晨起的光还不算耀眼,皎月已在半个时辰前回到了缥缈阁,唐青瑶和她住在一个院子里,所以一回来就察觉到旁边的房间没有人。
这丫头不会又去作妖了吧?
皎月找遍了缥缈阁也没找到,结界好好的,不可能溜出去,可人怎么不见了?
这可不是小事,皎月决定还是先告诉梁屺渊一声,刚走进院子,她就察觉出了唐青瑶的炁灵,这个时辰……
皎月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立刻躲了出去,缓了缓神,招呼都没打一个就又离开了缥缈阁,这一走就是半个月。
原是想出来躲避尴尬的,也是不想妨碍家里的两位,可没几天,灵界山各处就开始传缥缈阁阁主梁屺渊和唐青瑶那个野蛮丫头互生情意!
皎月生怕被熟人拉住询问,走到哪都躲躲藏藏的,同样躲藏的还有不知情的落霞。
“这是怎么回事?我才离开家一个多月吧,阁主和唐青瑶?这谣言从何说起啊?”落霞好不容易遇见皎月,急忙拉到一边,悄悄询问。
“可能,也不算谣言……”皎月支支吾吾,只好将那日清晨察觉到的情况告诉了落霞,这也是她躲出来的原因。
这半个月她们俩都不在家,唐青瑶反倒变得安静了,梁屺渊天天带着她出来玩,从一重灵界逛到八重灵界。两人有点旁若无人,走到哪都说说笑笑的,不常见梁屺渊笑的人们立刻明白了其中缘由,所谓谣言就是这么传开的。
两个月后,云启蓉出关,第一件事就想把唐青瑶接回来,陆凌辰拦住她,把听到的事讲了一遍。
之后,夫妻俩半天没说话。
不几天,唐青瑶听说云启蓉出关了,她再不守规矩也知道得回去,挨骂事小,夫人可能会把她禁足。
回来时,正是午饭时候。
唐青瑶拎着一包酸枣糕和一只玫瑰鸭,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摸着肚子大喊饿死了,把两只鸭腿给了陆凌辰和云启蓉,一个劲夸这只鸭子有多好吃!
“你在外面就是这么狼吞虎咽吃饭的?”云启蓉生怕她噎死自己。
唐青瑶咽下嘴里的饭菜,摇着头解释:“我是太饿了,等这只鸭子等了半个时辰呢,竟坐那闻味了。”
云启蓉轻哼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在外头逍遥快活的,都不打算回来了呢。”
“哪有……我当然得回来了……”唐青瑶心虚地把头低到不能再低。
云启蓉也不想兜圈子,提醒道:“有些事,我本无意多管,只是你自己心里也要有个数,该如何同你父母讲。”
“为何要同他们讲?”唐青瑶在饭碗里戳了几下,“我自小在九重灵界长大,回唐家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两遍,他们也没给我操过心,想来我做什么也是碍不着他们的。”
“或许是碍不着,可唐家毕竟是东华州九卿,子女的终身大事多是身不由己的,唐家就你这么一个女儿,若是另有安排,等他们告诉你,不如你先知会他们,免得事情来了再为难。”
唐青瑶本来没这个打算,听到云启蓉分析得好像也确是如此,心里又开始烦了。
“夫人,您不怪我胡闹?”唐青瑶突然想起更重要的问题,眼中闪着激动的光。
云启蓉瞥了她一眼,哼道:“你情我愿的,我何必多这个事,你们只要自己把事情想明白了,别过阵子又作别的妖,连累我也没安生日子过就行。”
“瑶儿,你真的喜欢他?”陆凌辰疑惑多日,觉得还是得确认一下才放心。
唐青瑶脸上一热,颔了颔首,用力点了下头。
“唐家那边,等我见到曾叔祖,让他去跟我爹娘说,我爹娘总不会为难他老人家的。”
唐家这位老祖和云启蓉关系匪浅,就是神出鬼没的行踪难定,不过一年总能见着一两回。
她是这般打算的,但是忽略了世事总难料,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个让人措手不及的现实。
大约半年后,唐青瑶在陇市与人发生争执,三言两语不合就动了手,结果把对方打了个半死。
原本这种事发生在唐青瑶身上并不稀奇,可让人没想到的是三个月后,那人的父亲亲自来到灵界山求见云启蓉,要为儿子提亲!
云启蓉此时才知道唐青瑶做了什么,询问之下得知对方是东华州三大家族之首的楚家家主,唐青瑶打的人就是人家的长子!
三大家族在东华州等同于其他八州的君主,楚家的地位更是尊贵无比。怎么那么巧,唐青瑶就是东华州九卿唐家的女儿,现在是未来的君主要娶臣子的女儿,这事云启蓉也做不了主。
暂时打发了楚家,云启蓉立刻通知唐青瑶,要她赶回唐家把事情说清楚,自己这边也得和唐家联系。
唐青瑶急匆匆回了东华州,求父母不要答应楚家的亲事,可梁屺渊这边却要她好好考虑一下。
“你要我考虑什么?”唐青瑶实在不解。
“缥缈阁所修不能有孩子。”
“我知道,我也没想生孩子。”
梁屺渊回避她的目光,摇着头:“那是以前,现在出来一个楚天鸿,有了选择的机会,而且这个男人是你们东华州未来的君主,唐家为臣,你们之间总还会有接触,时日久了,你难保不后悔。”
“不后悔!”
“这不是嘴硬的事,是现实!现在不后悔,那是你沉浸在男女之情中,但这一切总会趋于平淡,终还要回归生活,何况你是喜欢孩子的。”梁屺渊捏着茶盏似要将其捏碎,“之前是我糊涂,是我自私,我不想你有遗憾……”
梁屺渊没给唐青瑶分辩的机会,或许也是不想自己有所动摇,关门谢客,闭关不出。
唐青瑶再次回到唐家,向前来表明心意的楚天鸿说出了和梁屺渊日久生情,并私定终身。希望楚天鸿不要强人所难,她如今也配不上楚家主母的身份。
谁知楚天鸿并不介意,也表明态度,只要梁屺渊愿意娶唐青瑶,那自己就退出。为此,唐青瑶哭了一个晚上,母亲薛晴心有不忍,亲自去缥缈阁找梁屺渊。
可梁屺渊出来见面后就说了两句话:“是我负了她,我给不了她更多的幸福。”
唐青瑶心灰意冷,却依然倔强,这边眼泪还没擦干呢,那边就给梁屺渊写了封信:我会如你所愿,嫁人生子,但永远都不会感到幸福,这就是拜你所赐的遗憾!
看到信后,梁屺渊并没有太大反应,只是苦笑自嘲:“她果然说到做到,不会找我哭闹。”
五个月后,才入秋,唐青瑶的婚礼如期举行了。
几个月没出过家门的梁屺渊让人买了两车酒,婚礼当天,他从早上喝到了深夜。
云启蓉不放心,悄悄过来看看他,没想到一屋子的酒坛,酒气弥漫,差点把她撞一跟头。
梁屺渊还算清醒,他都不知道自己酒量这么好。
“别喝了,醉不死也会撑死!”云启蓉拿走了案桌上的酒坛,把地上还未启封的酒坛挪得远了些。
梁屺渊好像刚反应过来屋里还有个人在,跌跌绊绊的往云启蓉身边挪了挪,就这么躺下了,眼睛直直地望着房梁发愁道:“原本我是不信的,可现在我信了,真的是越想醉酒越醉不了啊……”
“逞什么能啊,还当自己没心没肺,殊不知早就动了心,这心痛可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云启蓉关怀地抚着他的额头,一如母亲对孩子的疼爱。
“不该自私的时候自私了,不该大度的时候大度了,你就是自作自受!”云启蓉嘴上责备,心里却替他难受,扯过卷在一边的披风盖在他身上,像小时候哄他睡觉那般轻轻拍着。
梁屺渊真的睡着了,睡到天蒙蒙亮,突然睁大眼睛,问了一句:“她还会来灵界山吧,我是不是得躲着她了?哪还有脸见啊……”
云启蓉心疼,当年那场大火每每想起都还历历在目,不但烧尽了这个男人的至亲,也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疤,让她一看到梁屺渊就不由得想起那个世界的儿子,难以遏制的思念和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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