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逼着我们只能死战的战壕……”
相对于牛首山与将军山、观音山上的部队，可以说教导队与突围二团执行的防御任务最重。
这里是平原，有可能会受到日本第六师团从金陵城反身攻击。而且平原上的防守，果军部队一向不擅长，所以张四行直接在这里座镇。
不管果军军官士兵如何想，现在他们只能按张四行的命令，开始挖着自己的坑。
单兵坑洞，与连接起来的堑壕相比，单兵坑洞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无法有保护的撤退。不过相隔十五米一个的单兵坑洞，的确占据了不小的面积。
而这样的阵地，除非动员大量火炮连续轰击，否则很难突破。
原因很简单，因为想杀死一个拼死一战的士兵，是极不容易要付出巨大代价的。
此刻张四行的身边只有同样补充完整的，胡杨的警卫连跟着。可就是这些在黑夜里，看起来人影高大的穿着布条装的身影，令拼命挖洞的士兵们感觉到心中踏实。
因为这些人会喊“跟老子上”，而不是那些情况不对，就抛下弟兄们远遁的果军将领。
而且此刻的牛首山上，已经用从一一四师团手中缴获的火炮建立了支援火力。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些炮手中有许多日本人。
很简单，他们杀了自己的同伴，又被拍成各个角度的照片。
而罪证要落到日本人手中，他们就会成为罪人。远在日本的家里人同样会被军部追究责任，甚至家人会被愤怒的日本平民杀死。
“快点挖，鬼子也许很快就清醒过来，他们肯定不愿意让我们跑掉。”
除此之外，杂兵营带同惩戒营的人，正匆忙在战线前面布置铁丝网与子弹雷。甚至这些铁丝网与子弹雷一直布置到单兵坑洞附近。
“给，把这几枚钢盔雷放在你们坑里，我告诉你啊这雷是怎么布的……还有把这根竹竿放好，鬼子坦克来了，就拉发火绳……”
“……什么，然后……然后就特么扔向鬼子的坦克啊，这玩意留在手里能把你炸的渣都不剩。”
很简单的东西，打通的竹管装满炸药，然后尾部一个土瓷手雷，就成了土造爆破筒。当然也还有一些土火箭筒，只不过这玩意一般都装备在排长或者连长的坑里。
而诸如此类的武器，后勤营隐蔽在牛首山坑道时制造了不少。最少把最早五十八师师长冯圣法运来的炸药，用了个精光。
杂兵营的人手把手的，教单兵坑洞里的人布置子弹雷与钢盔雷。这是很无奈的事情，毕竟这时代的士兵不经过训练，好多人还顺拐呢。
可惜鬼子给的清闲时间并不多，很快一枚照明弹就打破了战场宁静。
“照明弹……鬼子……”
显然前出的鬼子侦探小队发现了教导队布置的阵地，他们发射了照明弹向己方炮火指示了目标。
随着照明弹出现，原本正在拼命挖掘坑洞的步兵们伏下身体。一个个身体的颤抖着，紧咬牙关等候鬼子炮弹来临。
然而那照明弹还没亮多久，就被不知道哪来的子弹打灭，然后巨大的高音喇叭的声音响起张四行的声音，
“别等，快挖，鬼子进攻的时候，你的坑洞越深就越能保住命。有空就在旁边再挖个坑洞，坑洞越多，就越能保命。”
听到这声音，每个士兵都行动起来，拼命把自己的洞往深里挖。这时候没谁感觉到累，也没谁埋怨这样的坑洞阵地，连撤退都没法好好撤退。
可没等他们从坑洞中铲出几铲土，就听到远远的火炮发射的声音。
所有人都立即缩进自己的的坑里，还好这样的坑洞有一米深的时候，还是能够提供足够的掩护能力。
从清凉门附近的日本炮兵阵地射来的，第六师团师团炮兵的七十五毫米火炮的炮弹落在坑洞附近。
爆炸中一个个夹杂着泥土的火球腾起，所有捂住耳朵躲在坑洞中的士兵，这时感觉像身处风暴中的小船上。只能无奈的蜷缩着，忍受着风暴中一个个无法躲避的炸雷。
不过这对于老兵们影响不大，他们担心的事情与新兵明显不同。
此刻老兵们在想，凭自己手中的武器装备，能如何对付一会必然来到的鬼子的攻击。而坑洞中越是靠前的人就越是担心，不知道自己手里的装备能不能对付得了。
步枪和一个人六百发子弹是标配，然后就是几枚钢盔雷，愿意的话还能多几枚子弹雷以及陷阱之类的玩意。
然后就是一根明显用绑腿带制作抛石索，以及用筐直接倒自己坑里的土瓷手雷，以及每坑一个的，大概五十公分长的什么“爆破筒”。
就这么多武器，他们要凭这些东西一直在坑洞中战斗，直到那位张校长下令撤退。
可只要一想到有多达近十万百姓要过江，就一个个眼前发黑的想，天知道要多久。
眼下只能想，自己能扛多久就扛多久。
终于炮弹爆炸的声响结束，然后填充沉静战场的就是“野鸡脖子”那种“咯咯咯咯”的，引人发笑的声音。
老兵们一个个悄悄从自己的坑洞中探出头，不过手中拿的不过是铲子，而没有去拿步枪。虽然他们不相信，仅凭前面“坑洞”里的人能扛住日本人的进攻，但现在还是把自己的洞挖深些更好。
另外士兵们也几乎无处可去，因为他们身边四周都是那种被称为“伏地魔”的铁丝。看着不高，但逼得人只能一下下跳格子。
就算刚刚的炮火，对原本就软软的铁丝网也没什么杀伤力。
至于他的撤退道路，只有从他的坑洞，通向身后下一个坑洞才能通行。甚至地方全都布置了地雷和陷阱，想逃出去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叭叭叭”
一些沉闷的爆炸在最前面的坑洞外面，大约百十米的地方响起。
伞兵学校的人好布雷，这一点教导队的兵算是认识了。能在短短时间布置出宽达一百米的雷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虽然“雷场”中起作用的，是单兵“坑洞”里能不断补充的钢盔雷。但日本人也不傻，他们在密密麻麻的“单兵坑洞”前面彻底停下脚步。
这是不是第六师团的士兵，第一次对付这种地雷阵，他们想出了新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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