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爆喝,银抢的抢头从地上窜起,在空中微颤,霎时银光点点,抢影重重,令人难辨虚实。而瞬间,无数的抢影又消失于无形,只留下一个抢头,如离弦的箭,在空中扫过一道虚影。
“嘭”,试练场上一头三百多斤中的石狮子,轰然碎裂。
“好!好枪法。”先是传来一声赞叹,接着又是爽朗地笑声。“司徒兄,想必这位便是司徒钰吧,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司徒钰将银抢扔给随从,一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一边细细地打量说话的人。
那人四十来岁左右,五官也算端正,玄色的袍子上绣着两条游龙。一手提着两把鬼面斧,一手锊着胡须,眸光中大有赞赏之意。
司徒钰略一思忖,对来人的身份就猜到了七八分。
“钰儿,过来拜见杨伯父。”司徒无双朝她招了招手,脸上也是暖洋洋地笑意。
司徒钰端的是相貌堂堂,两手抱拳,“钰儿见过杨伯父。”
杨照亲手将司徒钰扶起来,“果然有大将之风啊!”
司徒钰装木雕的不再说话。
这杨照是当今兵部尚书,与她爷爷是同僚。可杨照是个天生的武痴,一套鬼斧神工更是舞的虎虎生威。是府上的常客,喜欢找爷爷切磋切磋。
她虽然是昨天才回昌安,可这杨照的大名,她还是如雷贯耳。谁叫人家是名人?
这杨照与她父亲同辈,却喜欢与爷爷兄弟相称。看来他果真是有些料。
要么有官做得好,要么武功高强。
什么叫做果真有大将之风?她本来就是镇边大将军好不好。
杨照又夸赞了好几句,溢美之词,可真没让司徒钰飘起来。她委实是承受不住了,才谦恭道:“杨伯父谬赞了,钰儿惭愧。”
司徒无双见自己的孙女不愿多做理睬,干笑几声。“献丑罢了,杨兄,这边请。”
司徒钰换上一身便服,左看看,又看看,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就出了镇国公府。
“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啊?”安排服侍她的丫鬟忍不住问道。
司徒钰如漆刷的两道眉毛拧在了一起。去哪儿呢?还真不知道。若是在塞外,她这会肯定在操练兵马了,或者带兵抓奸细、打土匪去了,那还有空在大街上晃荡?
等等……尖细?土匪?
“蓝儿,这昌安有什么不太平事么?”她如黑玉的眼珠暂放出夺目地光彩。
蓝儿微微地侧着脑袋,眼中突然露出了喜色。“对了,京城最近有一个采花贼,弄得人心惶惶的,好多姑娘都不敢出门了。”
“唔,长成什么样?”
采花贼,好啊。就看看,谁采了谁。
“见过他的人,都说他长得极其标志,爱穿红衣服,有一双白皙的手……”
司徒钰还未等蓝儿说完,腾空而起,脚点市民的肩膀,朝对面的花柳眠冲去。
花柳眠刚进去一个男子。
大红袍子上怒放的牡丹,如血残阳。
桃花眼顾盼生辉,精致地五官瞬间就能夺了人的呼吸,妖媚非凡。
如雪莲般白皙如玉的手,挺挑珠帘,然后搂着怀中的软香玉就要上楼。
红色的衣服,白皙的手,标志的相貌。
不正是此人么?
“淫-贼,哪里逃?”她大喝一声,人在空中成了横一字,就朝那红衣擒去。
只是她跃地太高,竟然被门帘上网状珠帘阻挡了去路。
轰然一声,摔在了地上。
靡靡之音地内室,顿时混乱成一团。
她瞄准想要离开地红衣人,从地上掠了过去,双手抓住他的脚踝,用力将他甩了出去。
“啊……啊……”那人先是感到脚上是锥心蚀骨地疼痛,接着又被扔在了大街上,连叫了两句。
司徒钰从地上起身,奶奶的,老子今天逮住你,也算是为朝廷除害了!
她一脚踩在那如血的红衣上,一脚跺了上去。
卡擦地一声,胸前的肋骨断了一根。
“你这作恶多端地淫-贼,老子今天非灭了你不可!”
那红衣男子忍住剧痛,回头看了一眼,咬着牙说道:“呸,你那来的卑贱市民,你知不知道我是……啊……”
“老子管你是谁,今天先把你废了再说!”她脚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蓝儿挤过人群,终于看见了自己彪悍的二小姐。再看看被她踩着的人,她彻底傻眼了!她连忙跑了过去,扯着司徒钰的衣服。
“小姐,抓错了。这……这可是敬王啊。”说罢,立即将那红衣公子扶了起来,连连赔礼道歉却并不行礼。“王爷,对不起,对不起。误会一场,误会误会……”
司徒钰傻眼了,她费了半天劲,又是摔,又是爬的,还抓错人了?抓的还居然是王爷?
呃……这事情有点不受她控制了。
司徒钰正想着她是要道歉呢,还是要行礼呢,还是先厚脸皮地和他调侃几句的时候。
那红衣公子脸色苍白地撇了她一眼,然后他眼眶就全是白色了。
他翻白眼了。
他晕了。
他晕在了司徒钰的怀里。
可怜的是司徒钰正在神游,并没有接住这美公子。
所以他的头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司徒钰一拍脑门,她这火爆脾气来了,准出人命。
什么都不先了,先弄去看大夫吧。
希望他这一摔没摔成个神志不清或者脑震荡啥的。
人家是皇亲国戚,弄出人命要吃官司的,惹不起。
她伸手摁住他的脊梁骨,摸了摸,还好,没碎。她暗自庆幸,自己的脚力控制地真好。
蓝儿白眼翻到了天灵盖上,险些翻不回来。“小姐,你刚踩的是他的腰,貌似碎的是肋骨,你摸脊梁骨作甚?”
司徒钰,“……”
蓝儿不敢怠慢,领着司徒钰去了陶醉陶神医那去。
神医陶源是出了名的妙手回春,只要是个人,还有一口气,他都能救活。
可这神医也是出了名的刁钻,他不爱财,不爱权势。看病看心情。
心情好了,瞅你,你哪都顺眼,病人也就接了。这要是心情不好,你跪倒死都没用。
司徒钰路上还在斟酌她应该怎么用词,甚至还摸了摸腰间的刀,若是他不救,她就直接用强的。
可陶醉看见那敬王之后,看都没看司徒钰一眼,就把人抱进去了。
司徒钰刚张开说话,神医踹了一脚,将门关上,司徒钰吃了一嘴巴的灰尘。
这左等右等的,两个时辰,神医那双破旧不堪的门终于开了。
司徒钰借了空档,蹭的一下,就从神医身边窜了过来。
“美人儿,你没事吧。”她手摸了敬王一把,看他深褐色的瞳仁一直盯着她看,她心里有些发毛。手也收了回来,转头向神医,没脸没皮地笑,“神医,这位公子没事吧。”
陶醉不愠不闹,语气甚是温和,像个长者。“是你打伤他的?”
司徒钰前一刻还在感恩这神医,可神医话未完,人已经来到了她身边。
白发飞扬,面容安详,可这高出的半个头,却让她有了极大的压迫感。
她再也不敢在这里呆了,她退缩地看了眼敬王,“我……我改日再来看你。”
“滚。”敬王发怒了,可这发怒的声音也特别的好听。
司徒钰有些惭愧,长相不如一个男的也就算了,连声音也不如人。
这世道……
蓝儿看着司徒钰愁眉苦脸,以为她是有些内疚,才劝说道:“小姐你要是担心敬王报复,大可不必。”
“嗯?”
蓝儿这才娓娓道来:“这敬王是先帝第十九子程炎恪,出生到现在都算是个传奇。他出生的时候,先帝已经六十岁了,可敦妃娘娘才二十岁。”
“啊,这敦妃都可以做皇帝的孙女了。”司徒有些大惊小怪。
蓝儿接着被她打断的地儿说:“但是敦妃和先帝感情好的很,还是说说这敬王吧。敬王十岁就以才智和美貌闻名天下,惹来各国皇子与之比肩,可都输给了敬王。但是也许老天爷太嫉妒他了,十二岁当年的十一月,不慎落入湖中,这脑子就进水了。敦妃将他送出宫治疗,这病是治好了,可人却呆了。人长的更加妖艳了,可这聪明与才智,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司徒钰唏嘘不已,“怪不得我揍他的时候,柔弱地毫无反抗能力。走路飘逸却如弱柳,身上胭脂俗粉味极重,明显是经常出入风月场所之人。”
蓝儿又道:“可不是,天天被药养着。敬王现在都二十四岁了,可却一事无成。经常与市井小民厮混,天下大事一问三不知,丢了皇家的脸。昌安百姓见到他,都只当他是普通百姓,白白担了敬王封号。”
司徒钰突然有些可怜起这天妒英才来,“那她母后敦妃呢?”
“敦妃送他走后的一年,就殁了。说来也算是可怜,自小就没爹娘,自己也不争气,好端端的才能怎么说没了就没了?虽是王爷,可皇帝待他却并不怎么好。哎呀,这都是后话了,小姐,我们还是回府吧。”
司徒钰看着颇有感慨,她虽也是年幼丧父丧母,可还有爷爷照顾。
蓝儿又说了句,“长得漂亮又能怎么样?既长得好看的人又聪明,那就天才。可若空有一副皮囊,肚子空空如也,那就是废材窝囊废了。”
司徒钰讥诮道:“怪不得连你这种小丫鬟也看不起他。”
蓝儿又嘿嘿地笑了几声,两人相对无话的回了司徒府。
司徒钰走远,陶醉看着病榻上的程炎恪,唉声叹气。“你呀……”
你呀,你什么?
他没说,但是听的人却知道。
程炎恪邪魅一笑,声音沙哑却蛊惑人心。“又来劳烦陶神医咯。”
陶醉哀怨地嗔了他一眼,“你下次再弄成这样,我也不救你了。”
程炎恪这才憨道:“谨遵师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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