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生这次在玄都观停留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这很不符合季长生办事的效率。
不过大家都表示理解。
毕竟季老魔这也算是衣锦还乡了，而且季老魔在玄都观，是真的有故人的。
季长生和自己亲爱的师姐太阴星君详谈了半个小时，才登上了前往嬴国的传送阵。
传送阵内，嬴红叶好奇的问季长生：“你和李脉主谈了什么？”
季长生回忆了一下自己和李嫦曦的谈话。
李嫦曦告诉了他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师弟，你这次去嬴国，如果遇到麻烦，可以寻李相的帮助。”
“李相？”
“对，就是现在嬴国的宰相。”
“他和师姐有关系？”
“天下姓李的名人当中，除了李青莲之外，基本都是一个李家。”
季长生无言以对。
你们老李家也太牛逼了。
有没有一个叫二凤的同志？
要是嬴国灭了，我很看好他建一个大唐。
“师姐，这么说你们李家是各方下注啊，而且都身居高位。”
玄都观有李嫦曦。
合欢派有李欢颜。
嬴国还有个李相。
哪哪都有姓李的。
还都身居高位。
这李家真的好气运。
李嫦曦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师弟你这么一说，我在想会不会是我的原因？”
“啊？”
季长生被李嫦曦给整不会了。
李嫦曦解释道：“我作为太阴星君，暂时以李家人的名义活动。李家得以沾染我的气运，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逻辑很合理。”
季长生：“……”
他常常因为脸皮太薄，感觉和李嫦曦格格不入。
也太不要脸了。
不过李嫦曦的语气太过认真，让季长生不自觉的顺着李嫦曦的逻辑去想这件事，然后下意识点头道：“确实有可能。”
“看来师弟和我英雄所见略同。”李嫦曦满意的点头：“李家有我，真是祖坟上冒了青烟，家产合该有我一半。”
季长生认真道：“师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李家的家产应该全都是你的。”
李嫦曦眉开眼笑：“不至于，不至于，师弟，我们做人还是要谦虚一点的。”
季长生继续认真道：“所以我才只说李家的家产应该全都是师姐你的，要是实事求是的话，那李家应该倒欠师姐你至少百亿上品灵石。”
李嫦曦已经笑开了花：“师弟，会说话你就多说点。”
“师姐，下次李家选家主，我一定投你一票。”
李嫦曦语气十分可惜：“你没有投票权啊。”
季长生随意道：“师姐，你相公也没有投票权吗？”
李嫦曦摇头：“没有，只有李家人才能投票。”
“那我就去拜访几个李家人，我很擅长说服别人。”
李嫦曦有一瞬间的心动。
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算了，等李家家主换届的时候，我们早就飞升了。师弟，我最近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事？”
“我发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它不是一个幻境。”
季长生心说你可算是发现了。
我从第一天就没怀疑过这件事。
“但这个世界不是幻境，也不是正常的世界。师弟，这是大罗的模拟世界。”
“嗯？”
季长生这次来了兴趣。
“师姐你继续说。”
“整个宇宙最初一片荒芜，是盘古开天辟地，缔造了洪荒仙界，也只有一个洪荒仙界，这是整个宇宙的原点。后来的那些小世界，以及所谓的诸天万界，都是大罗级别的大能自己动手创造的。人人都想做第二个盘古，但谁都没做到。至今为止，没有一个世界的等级能超越洪荒仙界，但是各个小世界为洪荒仙界探索出了很多错误的道路——尽管这些错误的道路，依旧在洪荒仙界不断的重复。”
季长生一边消化李嫦曦带给他的信息，一边附和道：“这个很正常，人类从历史中唯一获得的教训，就是从不吸取任何教训，历史会不断的重演。”
在蓝星的时候，他就屡次验证了这个定律的真实性。当代发生的问题，无论是古代还是国外，都曾经无数次发生过，但还是在不断发生。哪怕科学技术不断进步，但错误依旧是重复的错误，人性的进化几乎没有。
洪荒仙界无论等级多高，只要是有智慧的生灵，只要还有一己私欲，也不太可能成为例外。
季长生以己度人，他现在已经是炼虚境了，但比起普通人的时候，无非只是眼光高了一点，不喜欢会拉屎的普通女人，但他还是喜欢仙女。看不上凡俗权力，但天庭的权柄他还是十分向往。
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只是实力变强了，野心变的更大了。
神仙无非就是plus版的他。
“大罗创造的世界分两种，一种是创造出来后放养，只用来补足大罗的三千大道。还有另一种就是用来做模拟，验证祂想走的道路是否正确，我怀疑我们这个世界就是后者。”
季长生看向李嫦曦的眼神深处满是古怪。
这些事情，观主是当上观主之后才接触到的。
李嫦曦是自己猜到的？
还是真的记忆复苏了？
师姐越来越像太阴星君了。
季长生告诉自己，不管它真的假的。就和他的南极长生大帝一样，只要正版不出来打假，那他们就是正版。
所以季长生主动道：“师姐，你的判断和我不谋而合，而且我对于创造这个世界的大能也猜到了一二。”
顿了顿，季长生迎着李嫦曦好奇的眼神，说出了两个名字：“不是太清老爷，就是玄都大法师。”
李嫦曦动容，沉吟了足足半分钟，然后缓缓点头。
“有道理，玄黄功德塔放在这个世界，有些过于无敌了。”
作为后天第一功德至宝，洪荒仙界第一防御至宝，先天立于不败之地，在诛仙剑阵中走了一个来回都毫发无损的天地玄黄玲珑宝塔，这种至宝放在洪荒仙界都是bug级别的。它从来就没有被打破过，哪怕是面对圣人级别的攻击力，哪怕是面对诛仙剑阵。
而玄黄功德塔就是天地玄黄玲珑宝塔的投影。
只要天地玄黄玲珑宝塔一直在，就可以一直投影下来。
打破了玄黄功德塔都没有用，你要从洪荒仙界打破天地玄黄玲珑宝塔才行。但这是圣人都办不到的事情，至少灵宝天尊带着诛仙四剑没办到。
所以这意味着玄都观在这个世界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也意味着黄泉宗真的死定了，咳咳。
很显然这是个bug，更像是管理员给自己留的权限。
而有这个管理权限的，放眼整个洪荒仙界，也只有两位大罗：太清圣人和玄都大法师。
“师姐，我有一个猜测。也许太清老爷或者玄都大法师想要让我们现在所处这个世界培养出来的真命天子是嬴皇，他们很希望嬴皇能杀出重围，杀到洪荒仙界。那样的话，嬴皇会成为洪荒仙界下一位人皇的候选。”
李嫦曦再次动容：“是了，师弟，你不愧是南极长生大帝转世，这样一说就全都串起来了。洪荒仙界异动，人皇之争再起，这一次罕见的是太清一脉亲自下场，说明太清一脉正在诸天万界挑选真正的人杰角逐人皇。以嬴皇之姿，绝对在候选之列。所以之前嬴皇和仙门之战，是在模拟日后的人皇伐天。对，一定是这样。”
在李嫦曦的逻辑线里，一切都串起来了。
但这也意味着一件事：
“嬴皇失败了。”
季长生点头：“是的，嬴皇失败了。很可惜，他没有通过候选人的考验。洪荒仙界的人皇之争，他已经率先出局。”
说到这里，季长生语气古怪：“玲珑仙子好像把嬴皇的气运全抢光了……给嬴皇搭建的舞台，最后变成了玲珑仙子天下无敌，镇压了全世界。这如果是嬴皇做到的，我想太清老爷会更开心。”
李嫦曦也缓缓点头，认同季长生的观点：“母亲天下第一，只能说明正统修行之道的上限不可估量，但这条路的尽头就是天庭，对于太清一脉帮助不大。太清一脉在封神大劫中基本没有下场，所以最后也没有分到权柄。这一次，太清一脉以人教为根基扶持人皇上位，很显然是希望人道取代现如今代表天道的天庭。太清一脉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强势镇压一切的人皇，而不是一个走正统修行之道的仙人。不过母亲天赋异禀，这也没有办法。乱世大舞台，只有能力最强的人才能杀出来。大道之争，母亲也不可能藏拙。况且嬴皇连我们所处的这种模拟世界都无法镇压，去了洪荒仙界，他更加无法对抗天庭。”
季长生表示认同。
历史上有很多这种例子。
羽之神勇，千古无二。百战百胜，谁都觉得天命在他，结果被一个姓刘的糟老头子笑到了最后。
乱世大舞台，你自己逆天的强都没有用，你得镇压同时代所有人才行。
嬴皇很强。
但最后杀出来天下无敌镇压一个时代的——是玉玲珑。
结果比过程更有说服力。
人皇候选人肯定有很多，太清一脉也不可能只把希望寄托在了嬴皇身上。
给你们公平竞争的机会，赢了就是更大的舞台，输了就接受自己的命运。
所以……
“上面怕是已经放弃我们这个世界的嬴国了。”李嫦曦看向季长生。
季长生点头：“人族亿万英才，无尽世界，最后只杀出来了三皇五帝。太清一脉欲再扶人皇上位，肯定会对标从前的三皇五帝，规格只高不低。再加上此时太清老爷异动频频，我更倾向于很可能人皇已经就位，至少排名前列的候选者已经就位。”
“师弟，你想不想角逐一下人皇？”李嫦曦的话题跳跃性很快：“若太清一脉最后成功，新的人皇就会对标现在的昊天，地位比你从前的南极长生大帝更高，你想不想争一把？若你想争，我帮你。”
季长生果断摇头：“没兴趣。”
“为什么？”李嫦曦好奇的看向季长生。
以她对师弟的了解，季长生不像是这种没有野心的人。
季长生也的确不是。
“师姐，我又没病。我面前摆着一条简单的路，干嘛要去争九死一生的机会？只要我顺利飞升，南极长生大帝的班底和昆仑山玉虚宫的家业都是我的。”
他除非傻了才去争人皇。
没办法才会去拼命。
他一个圣二代，当然要继承了。
“而且说实话，我不太看好人道伐天。”
“为什么？”
“我掌南极长生大帝权柄时，也曾用无数小世界推演过未来。”
季长生想到了自己看过的《西游记》，看过的那些神话传说、历史变迁。
按照观主和李嫦曦透露的信息，他判断这些很有可能都是南极长生大帝对于未来的推演。
当然不一定准确，但很有参考意义。
《西游记》中，天庭还是天庭。
灵山还是灵山。
凡人还是凡人。
比起封神大劫时期的洪荒仙界，格局自然已经大变，但很显然天庭还在，那伐天就不算彻底成功。
也许太清圣人和玄都大法师推演的结果有所不同。
不过季长生还是想走一条更安全的路：《我亲爱的元始天王父亲》！
新人皇候选不出意外的话，综合各方面情报汇总，应该就是始皇帝了。只不过这个始皇帝是什么版本，只有天知道。
季长生只能确定，肯定不是他学过的历史书中记载的那个普通人版本的始皇帝。
“按照我的推演，新人皇肯定能做出一番伟业，但最后很大可能还是功败垂成，人亡政息。”
李嫦曦对于季长生判断的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因为这本来就是大概率事件。
“太清一脉敢下场，必有倚仗，只是目前确实看不清楚太清圣人的底牌。”李嫦曦摇了摇头，道：“也罢，既然师弟你不掺和，我也不掺和了，嬴国那边你是一个什么章程？”
“当然是查清嬴三世遇刺的真相。”
“查清真相？”
李嫦曦没信季长生这句话。
毕竟她对自家师弟还是有所了解的。
“师弟，你确定你关心真相？”
季长生轻咳了一声，解释道：“我当然是关心真相的，不过真相到底如何，肯定要我和师姐说了算。”
李嫦曦满意的点头：“绝剑仙也不知道抽了什么疯，居然点我的将去嬴国查这件事情，真是晦气。有师弟你帮忙，我就轻松多了。”
季长生心头一动，直接把观主给卖了：“师姐，观主暗示我你就是绝剑仙。”
李嫦曦眨了眨眼：“有一次我冒充绝剑仙打劫的时候遇到了观主，他这个老银币当时乔装打扮不知道想阴谁，结果和我撞上了。”
季长生直接好家伙：“师姐，你冒充绝剑仙打劫？”
“放心，我抢的是通天商会的灵石。”李嫦曦骄傲道：“抛开事实不谈，绝剑仙能有现在的名声，我的功劳至少占五成。师弟，你说绝剑仙应不应该感恩？”
季长生用力点头：“应该，绝对应该。”
实锤了，绝剑仙果然是个公用马甲。这倒是也正常，绝剑仙自己藏头露尾，太方便别人伪装了，尤其是方便那些剑道高手和幻术高手伪装。
“我怀疑绝剑仙想恩将仇报。”李嫦曦道。
季长生果断道：“那绝剑仙就太不识趣了，如果祂真的想对师姐不利，我替师姐办了祂。”
虽然季长生严重怀疑真正的绝剑仙很可能是老婆的马甲。
但是在李嫦曦面前，他一定是力挺李嫦曦的。
李嫦曦对季长生的态度很满意。
“师弟，你先去嬴国，我用刺客联盟金牌刺客的身份在暗中和你打配合。”
季长生松了一口气：“好，有师姐在，你我联手，嬴国一日可平。”
主要是大老婆也只有一天时间了。
季长生必须要提高效率。
能一天内搞定的事情，绝对不能拖到第二天。否则余老魔生死未卜，李欢颜在整合合欢派，李嫦曦还没有彻底变身大腿，观主根本指望不上，季老魔很缺乏安全感。
……
和李嫦曦密谈的内容，季长生告诉了嬴红叶也没有用，所以只是简单道：“我和师姐好久没见了，叙了叙旧情。”
嬴红叶：“……没有好久，昨天就见过。”
季长生：“这个不重要，可惜，这次玲珑仙子没见我。”
老婆害羞了。
肯定不是烦我。
季长生对此十分自信。
“不说她们了，红叶，你把你要回国的消息传回去了吗？”
“当然。”
“那就好，我们看看到时候有多少人会在机场……会在传送阵外迎接。”
一刻钟后。
季长生看到了李相。
看到了嬴国现在的兵马大元帅。
看到了三法司的负责人。
不过看到了谁不重要。
看不到谁很重要。
季长生扫视了一圈，低声道：“皇后娘娘、大皇子、二皇子和三皇子，都没来接你啊。”
嬴红叶面色不变。
从玄都观那儿得到了续命金丹后，她也已经彻底恢复了平静。
到底是过去二十年接受过正统的嬴国皇室精英教育，处变不惊对于嬴红叶来说是最基本的素质。
尽管她已经猜到这次回国，恐怕会至亲之间自相残杀……不过作为皇族弟子，这样的事情他们从小在内心就有心理准备。
毕竟历史书上的例子已经太多了，只要读过书的人，都知道皇家的亲情到底有多脆弱。
嬴红叶忽略了自己母后和三个哥哥都没有现身的事情，先是向嬴国的大臣们行礼，随后向嬴国大臣和季长生介绍彼此。
寒暄花了三分钟，嬴红叶就开始进入状态：“李相，父皇说把他遇刺一案全权交由我处理？”
“对。”李相回答的也很果断：“当时满朝文武都在场，皇后娘娘和三位殿下也侍奉在侧。陛下金口玉言，由公主来调查此事，任何人不得阻拦。”
“好，那本宫现在就开始调查，诸位没有异议吧？”
所有人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李相也下意识道：“殿下，现在天色已晚，要不然明日再查？”
确实已经晚了。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嬴国已经开始夜生活，各大办公衙门也都已经下班。
不过嬴红叶毕竟跟着季长生干久了……好吧，也不久，但还是耳濡目染，将自己的时间迅速管理了起来：“父皇遇刺，本宫寝食难安，只想尽早将真凶捉拿归案。若各位大人有意见，那就保留意见，等父皇醒来再状告本宫。”
嬴红叶都这样说了，谁敢反对？
李相客观陈述道：“殿下，此时各衙门都已经放衙。您现在就开始调查的话，人员恐怕难以调配。”
嬴红叶直接道：“本宫自有安排，长生，这是我的印信。”
嬴红叶拿出一只金印，印章上有玄鸟图腾振翅翱翔。
“我先进宫去看望父皇，你持我印，去我府邸整顿人马。我已经给他们发了消息，此时都已经在我府邸等待。在我回来之前，你先开始调查，我的人都会听你安排。”
大臣们全都心神一凛。
嬴红叶这次回来，杀伐果决似乎犹胜从前。
完全是有备而来。
有人开口反对：“季少主乃天魔……天圣教少主，让他来调查陛下遇刺案，似乎有所不妥。”
嬴红叶看向那人：“刑部丁侍郎？”
丁士启主动行礼：“殿下，丁某并非质疑殿下，只是感觉殿下安排欠妥。”
嬴红叶冷漠道：“你在教我做事？”
“不敢，只是……”
嬴红叶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长生，第一个调查丁士启，我怀疑他和父皇遇刺案有关系。”
季长生抬手就将丁士启抓在了手中直接镇压，然后微笑着对嬴国一众大臣道：“诸位可能还不太了解我，我自我介绍一下。季某曾是玄都观第一神探，现为天圣教第一神探。我向大家保证，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而且我以余教主之名起誓言，我和红叶这次来嬴国，绝对不会借查案之机兴大狱。我们的目的很简单——查清真相，仅此而已。”
季长生初次亮相，先兵后礼，嬴国一众大臣们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
很显然，丁士启是嬴红叶拿来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而丁士启的背后大概率也有人指使。
只需要看季长生和嬴红叶最后把丁士启怎么样，就能判断季长生和嬴红叶这次查案到底是什么章程。
他们还需要时间来适应和评估季长生的行事风格。
而季长生也很快就让他们明白一件事：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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