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抬起头来看着我?”——我想看看你。

陆早早本来是打算一直低着头的,不知道为什么在此刻看见谢洄年有一种尴尬的感觉充斥全身。但是听到谢洄年都这么问了,还是非常迅速地把头抬起来看着谢洄年。

感觉谢洄年比刚回国的时候要高了一些,陆早早看他脸的时候总是需要把头仰起来,这次生病谢洄年好像没怎么瘦,只是脸色呈现出一种生病之人的虚白,但眼神还是亮亮的,像一面干净的湖泊。

“你生病好些了吗?”

“腿上的纱布刚刚拆下来的吗?”

两个人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发出来的。

谢洄年笑了笑之后先回答,“好多了,其实没什么大碍,只是我外公和我妈妈都不太放心,所以让我多住院观察一段时间,不要做无谓的担心,也别听贺风瞎胡扯。”说完他瞥了一眼陆早早的膝盖,“还痛吗?”

因为之前摔伤的膝盖确实有点严重,现在伤口虽然愈合得差不多了,但是结了两大块深紫色的痂,周边还有一些红肿和青紫,看起来有些骇人,但都是一些皮肉伤,其实不算多痛。

陆早早摇摇头,“还好吧,快痊愈了,等这个痂壳脱落了就好了。”

谢洄年还在盯着她的膝盖看,过了会儿才声音很轻地说了一句,“会留疤的。”

听起来像是叹息。

“没关系,留就留吧,几个疤而已,也影响不了什么的。”陆早早没什么所谓地说,倒不是故作轻松地遮掩,是真的不太在乎这种小事。

谢洄年点点头,“等等再麻烦你照顾一段时间吧,我可能没那么快出院。”

“嗯,我知道,你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就好了。还有什么其他的话要交代吗?”

其实还有许多的话想要说的,而且谢洄年很想跟她说,我刚刚跟你见面说的第一句话你还没回答我呢。

但是陆早早想要离开这里的意图太明显了,谢洄年不想逼迫陆早早也不想她感到尴尬,很平和地摇了摇头。陆早早抓住时机说出那句,“那我先走了,你记得好好休息,注意身体。”

“等一下。”

谢洄年向前跨进一步,伸出手摸了摸陆早早额前的头发。陆早早被这很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愣了半秒,眨了眨眼睛后不知作何反应,有些不太自然地咳嗽了一声。

幸好谢洄年很快收回了手,有点无奈地说,“也不知道你从哪里沾来的灰。”

手心还残留一点刚刚陆早早眨眼时候睫毛划过的痒意,谢洄年

听到这话陆早早总算放心地吐出一口气,抬起手把自己额前、旁边的头发都乱拍一通,弄得有些乱糟糟的,还有一缕头发小小地翘起来,她弄完还皱着眉头,有些懊恼地问谢洄年,“这下还有灰尘吗?”

谢洄年想自己有些时候真是无可救药,连陆早早刚刚一系列的动作都觉得十分可爱,憋着笑意摇了摇头,“没有了。”

其实本来也没有,左右不过是谢洄年简单撒的一个小谎。

然后他又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把陆早早头顶上那几根上翘的头发抚平,弄完之后感觉手又开始发痒,很想捏一下陆早早的脸,但没有找到合适的借口,干脆作罢。

没想到还有这出,陆早早有些迟疑着结巴问,“不是……没有灰尘了吗?”

“嗯,你头发翘起来了,帮你弄平一下。”

这次倒真是实话实说。

“哦,好的,谢谢。”

陆早早这句回答像是小机器人,语气十分生硬加尴尬,像是小时候英语课文里的那种标准对话,“你好吗?”“我很好,谢谢,你呢?”这种之类的东西。

她自己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飞速把头转过去,看着白色的墙壁和医院往上贴着的警示标语,模样很认真,眼睛又下意识地轻轻地眨动了几下。

陆早早好像很喜欢在紧张或者尴尬的时候眨几下眼睛,以缓解内心的那种不安,谢洄年注意到这一点。陆早早眨眼的时候眼睛好像振翅翩飞的蝴蝶,像是还会洒下魅惑流金的彩色磷粉。

轻轻动一下,卷起一阵刮在谢洄年胸腔里的磅礴又汹涌的龙卷风。

把一切多余的东西全部清扫干净。

他在思索着的有几秒时间里,甚至很张扬很恶劣地想,要是现在突然弯腰近距离地盯着陆早早看,或许凑上去贴一贴她的脸,估计陆早早眨眼的速度会更快。

但是如果突然凑上前轻轻亲一下她的脸,陆早早大概率就不会是这个反应,应该会很愕然很震惊地愣在原地,可能要反应好几秒,才一言不发地往后退几步,再之后可能会说些很尖锐的话或者干脆直接逃跑。

两人各怀心思地站在被夕阳笼罩的走廊上。

过了几十秒,陆早早终于意识到,这样硬生生干站着却又彼此一言不发的行为有些莫名其妙,于是赶紧把头转回来,看着谢洄年说,“我先回去了。”

“好的,游学活动的时候再见,拜拜。”

“拜拜。”

说完这两字,陆早早跟脚底生风一样地开溜了。

谢洄年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在光亮下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他视线所不能抵达的地方,有点无奈地失笑,自己确实还是挺了解她的,谢洄年想。

不过自己脑海里那些更加恶劣的想法总有一天会实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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