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那么耀眼的日光铺就下,石凳石桌旁落坐着一位伊人,画面静谧温柔。
又见那伊人微微敛起却月双弯黛言“璃珠,你可知,京城城西的月凉亭旁有一青丝轩?”
白容近几日听府内的几个丫鬟说那青丝轩建的很是优雅别致,便生了去那里看看的心思。
璃珠也是听说说下人们絮叨的那个什么青丝轩,据说青丝轩里的走廊都是被花藤缠绕住的,如今正值夏日,花藤盛开,正是有个好乘凉的地方。
“回小姐,璃珠也是刚刚听说的,约莫是在那个地方,难道小姐想去那儿瞧瞧?”
璃珠还知道的是,听说建这青丝轩的主人可是大有来头的。
自大小姐大婚后,白容已经许久没有要出去的念头了,今日要出去逛逛,璃珠自是不会干扰阻拦的。
“趁着兴致,现在便启程吧。”
“小姐,还是要先把今日的药汤喝了才是。”
“倒是忘了这个。”
以前每次璃珠端来药汤,白容总是拒绝的态度,不大想喝,这日子久了,白容也是习惯了。
喝完药汤,拿了璃珠递过来的帕子擦拭了嘴角,又从蜜罐中捏了一块蜜糖含在了嘴里,这般多多少少是能减轻些苦涩的味道。
“小姐,要穿那件衣裳?浅绿的那件?”
白容本是想穿件乳白色那件,转念一想浅绿色倒是与景致很搭。“就那件吧。”
“可是小姐......”
璃珠刚要说下午还要去老爷的书房但又止住了,眼见小姐心情大好,怎能博了这份兴致。
“当是散心了。”知道璃珠想要说什么。
得了白容的恩准,璃珠留下了一句“小姐,我这就去备马车。”
之后就一溜烟的跑了。
白容又嘱咐了几句。“对了,璃珠,要小一点的马车,不用侍从了。”白容深知自己在府里人微言轻,但出门时她的父亲还是会派人一起去的,有何用意自己不是不知,所以有时候只能从白府的侧门出去,做一辆小点的马车。
准备就绪,白容登上了马车,莫名其妙的心中很是烦乱,就好像要马不停蹄的赶到青丝轩。
一路的繁华街景白容已是无心欣赏,尝试着平静自己的内心,却是以失败告终。
白容知道,这不是一个很好的前兆。璃珠了解她的,她一直这样,在有坏事发生之前,她总是惴惴不安的。
璃珠掀开车帘看了看后“小姐,快要到了。”
白容也掀开车帘,向外面瞧去,果然刻着“青丝轩”的牌匾立即映入眼帘。
下了马车,只见门口站着十几个家仆,都是穿的粗布衣服,一时分辨不出是京城里哪家的仆人,不过不用想也必是家大户人家。
璃珠携着白容走向门口,门口的人远远的就看到了一位身形妙曼轻盈的女子缓缓走来。
“这位小姐,园子你们是不能进去,现如今已经是私家宅院了。”
一位衣着稍正规的侍从不好意思得拦住了璃珠与白容,还挡住了去路。
看行为举止像是受到过专业训练的,这让白容更加好奇了。
倒是璃珠先发话“不让我家小姐去?这京城里还有人敢阻了白府的人?”
璃珠倒是机灵,拿白府压他,可身在府外还是要注意言行举止的,到显得是白府欺压百姓了。
白容先是训斥了璃珠。“行了,璃珠,休拿白府出来唬人。”
白容又转过身去向着侍卫恳切的说道“这位大哥,我们不过是慕名而来,听说这青丝轩极为雅致,今日前来不过是想进去瞧瞧罢了。”
只见几位侍从窃窃私语了一番,最后想是白府的人和自家爷是亲家,况且是白府的人。
原来这青丝轩如今已是太子爷的地段了,只是白容与璃珠也未从听人提及过,不知实情罢了。
这青丝轩以前是对外开放的,后来不知因为何事,每次太子前来都会事先通知府中家丁,那段时间不得外人进园子。日子久了,家丁怕是麻烦,便一直在这园子外候着。
侍从们商量着,太子爷也从来都是都是坐会儿便走,前几日爷才刚刚来过,想是不会出什么岔子。
“那,这位小姐你一定要小心,别乱走,看看就赶紧些出来,要是被我家公子发现了,那便是不得了了。”
白容略展了昳丽容颜,华色精妙唇线绽蔓嫣然笑意道“恩,我们一会儿就出来。”
“小姐,这园子当真是漂亮啊。”璃珠眼底满是羡慕。
是啊,走进院内,墙的四壁都是青蔓缠绕,地砖也是青石铺的,不由得想往里走。
拐了一个弯,便是心心念念的长廊了,如人们所言,长廊遮棚与石柱皆是被粗细的枝蔓缠绕包裹着的。
“小姐,这外人所言果然不虚。”
“果真是凉快惬意。”璃珠擦了石板,垫了软垫,白容这才坐下,心里感叹,是好风景的去处,可惜不能久留。
“爷,怎今个儿来了?”
“本王莫不是还要向你知会一声?”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是园子的主人,未见其人,单单是听声音也知道是太子严奕,他的声音与其他人的不同,很是凛冽。
“你说,会不会遇见?”
“应是不会,按着时辰,白府的家眷也是该出来了。”
“不过,都是联姻的亲家,该是不会为难。”
“自是不会为难那女子,咱们可是免不了一顿责骂。”
“都怪你,瞧着人家姑娘美貌,失了神,才放了行。”
“这事儿,谁也别赖谁,一起担着。”
白容与璃珠在长廊坐会儿,璃珠瞧见前面有条人工的小溪,小溪的尽头是一间小阁楼,样式复古,很是不同。
“小姐,你瞧?”
白容顺着璃珠所指的方向望去,青砖绿瓦,亭台楼阁,好是精致。
“待得也够久了,咱们瞧瞧这阁楼便回程吧。”
两人沿着小溪,踩着石子路,过了假山便是阁楼了,听闻有人说话。
“小姐.....”
“嘘,小声,好像前面有人。”
两人噤声藏在了假山之后,怕是这园子的主人来了, 不敢再往前走。
“青儿,不知道你在那里过的还好吗?留下我在这边,我过的不好,很不好,每天都是孤孤单单。”
“每天都要画好了妆,去应对朝堂与东宫,很累啊。”
“在累的时候,总会想起你在我面前给我唱歌的样子,我也算有些宽慰。”
慢慢的话语中竟带了哭腔,璃珠看了一眼小姐,小姐就这样聚精会神的听着。
“你是不是不会原谅我了,那人真的与你很像,我会忍不住对她好,把亏欠你的也一并给了她。”
“你该责怪我的,她还是与你有些不同的,她不似你那般活泼调皮,总是捉弄我。”
“就因为她像你,我答应了要娶她,你看我很荒唐不是吗?”
“可你是终究不在了。”
后面的话白容没有再听了,拉着璃珠绕了道往出走。假山后那人的声音逐渐细微的不再听见。
“你瞧,我又画了你的画像,这些年过去,你依旧是这般青春明艳。”说罢,台阶上的人坐了下来,陷入了沉思。
听的人已经打湿了双眼,心中苦苦道“原来百般宠爱,只因很像。”
那日柔情似水的话语在耳侧还未消散,今日却见这般情形,假山后的人是难过是感怀,在白容听来很是可笑,却是针针见血,滴滴剜心。
璃珠此时不知再说些什么只对白容道“小姐,我们回府。”
“好,回去。”拿出手帕拭干了泪,任由璃珠扶着走出青丝轩。
门口的侍卫见白容眼睛红肿,生了好奇,不自觉的问道“小姐可是在里面碰到了什么人?”
“还不是......”璃珠刚想为刚才小姐的委屈,羞辱那些个侍从。
却被白容一句话堵住了“不过是被草拉伤了?”
白容独步离开了,璃珠见状,也急忙跟上。
只听几位侍卫说“她莫不是白府的三小姐,看那气色不是很好。”
“毕竟是富家小姐,从小保养的好,被草划到也会哭。”
“还好没被爷发现,不然可就摊上事儿了。”
白容在车上想着想着,冷笑起来道“想我白容再不济,何至于去做她人的替身。”
“小姐莫要伤心了,太子爷又如何,我们那会稀罕。”
“璃珠,在咱们院里,你说话没轻没重可以,但是除了白府,可是要小心着些。”
“小姐,是璃珠莽撞了,以后会谨慎些的。”
璃珠知道小姐心情不好,自己免不了被牵连责怪,也知道小姐心中委屈,能说些体己话的也只有自己了。
“小姐,靠着璃珠吧,要哭便哭出来吧,也好受些。”
白容歪了头靠在璃珠的肩上闷声哭了一阵,便快要到白府了。
回了听琴院,就听另一位丫鬟青鸟说“小姐,老爷刚才派人来请小姐前去大厅用膳。”
“你去回了那人,说今日不我大舒服,不饿,让老爷姨娘们先吃吧,不必等我。”
“是,小姐。”青鸟转身去了院外,通知了候着的侍从。
白容的苦楚难再压制,心也揪的生疼。她还天真的以为在宫家与官家里会有尽人意的爱情,以为自己会遇上良人。
璃珠本想让小姐去进食,明知小姐心情不好,要劝也是无用的。
此时坐在梳妆台前的白容,想着在白府第一次与他遇见,对上的都是彼此清亮的双眸。
他深情相赠的和玉与玉簪,竟也成为今日的笑柄。
他那日背着白容一路走到城东,看尽那日的烟花,告诉白容的诺言可是那位青儿来不及听的誓言,拿出系在怀中的和玉“咣”的一声,翠玉坠地裂为两半。
那日新婚之夜,许下婚娶的誓言,今日方知也只是一时的失言。
一幕幕犹如昨日,白容的满心欢喜在严奕面前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不过一场梦,
入梦,缘起。
梦醒,缘灭。
长夜对残烛,镜中愁容满面发未梳。
素颜眉头蹙,自古多情总被无情误。
东宫,太子妃的寝殿内。
“回小姐,哦不,太子妃,该传的话也传了,听府中人说,她们是从偏门出发了,是青丝轩的方向。”
“那便是等青丝轩的消息了。”染着艳红豆蔻的纤细双手,轻轻的抚弄着榻上的狸猫。
“禀太子妃,是青丝轩的人在外面候着了。”
“传,让他进来。”
“禀太子妃娘娘,出来时,眼睛是有些红润的,想必是哭过,说是被草划伤了。”
“行了,退下吧。”
“划伤,嗬,她一贯那般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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