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朱樉早就看不上朱允熥,或者说自从得知老爷子宁可立大哥的孙子,都不愿意立自己当太子,他就心态爆炸了,看不上朱标的所有儿子。
现在看到大侄子鼓捣出这么厉害的大炮,朱樉心态更崩了,就算他明知道说风凉话,根本影响不到大侄子,也忍不住挤兑他几句。
甭管有用没用,先把嘴瘾过了再说!
“父皇您想想,以后这大炮肯定是战场上的利器,不知道多少人要死在大炮之下。”
“朱允熥用您的年号命名,那将来死在大炮下的冤魂,岂不是要来找您老索命?”
朱樉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揶揄地看向朱允熥,想看看这孙子如何应付。
然而,没等朱允熥开口呢,老朱抢先一步替大孙解围了。
“哼!”
“咱建立大明的过程中,死伤何止百万,让他们尽管来找咱索命吧!”
老朱这番光棍的言论一落地,所有人都识趣地闭嘴,就连一心想挑事的朱樉都不敢再说话了。
他隐隐觉得,老爷子的怒气值快满了,自己要是再敢多嘴,老爷子真能把自己从城墙上扔下去。
军演结束后,老朱又在宫里举办宴会招待群臣,并把一众藩属国使节扔给朱允熥,让朱允熥在文华殿招待他们。
在老朱等人回到宫里吃喝的时候,城外的标靶场地又迎来一批新的观众。
这些围观的人有的是城中百姓,有的是军中将校,有的是国子监生员。
韩清也混在人群之中,观察火炮的破坏现场。
在看到整个小山包都被炸成大坑后,韩清在震惊之余又充满了无限喜悦。
如果他搞到大炮,或者搞到大炮的图纸,岂不是轻而易举地就可以炸死朱屠户?
然而,要如何搞到大炮图纸呢?
韩清从人群中出来,赶忙找到亲侄女韩云裳相谈,让韩云裳去找朱允炆,再让朱允炆去给自己偷图纸。
韩云裳听闻此事后觉得很难办,但还是将信息传递给朱允炆,让朱允炆看着想办法。
朱允炆在收到这个任务后,心里无声地哀叹。他在军演上连个靠近城门楼的观礼台都没捞到,怎么可能搞到大炮的图纸?
事实上,不仅韩清觊觎大炮的图纸,就是倭国的藤佑寿,朝鲜的卢嵩,安南的阮宗亮,以及西南的土司首领们都想搞到大炮的图纸。
只是一打听到希望学堂内有锦衣卫把门,他们就纷纷动了这个心思。
锦衣卫是何等人,那可是大明皇帝的亲军,想在他们眼皮底下偷东西,那不是找死吗?
奉天殿内的宴会分成三层,第一层是老朱的一众皇子皇孙们,他们围绕着老朱形成第一层。
第二层则是文武勋贵,以及皇亲国戚们,他们是大明最忠实的拥趸,被老朱通过血缘关系拧成了利益共同体。
第三层才是文武官员,也是数量最多的群体。
他们按照文武之分坐在两侧,各自领着三五个好友将桌子并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谈天说地。
蓝玉也混了个位置,就在第二层不显眼的位置。
虽然他凉国公的爵位被撸了,但他好歹还顶着个皇太孙亲舅老爷,蜀王朱椿老丈人的身份,咋说都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坐到第二层也不算过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蓝玉这家伙就有点飘了。
他见没人给自己敬酒,心里就有几分憋气,自己抄起个酒杯就走到正中央。
“上位,您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老朱一看到蓝玉,脸上的笑容当即敛去。
“蓝玉,你这话是何意?”
蓝玉摇摇晃晃的说道。
“上位前段时间可是亲口答应了,要给北征的将士们个交代!”
“现在都过去快一个月了,您该不会忘了这事吧?”
老朱听到这话心里那叫一个别扭,心说自己特意将一众藩王叫回来,不就是为了这事吗?
“咱没忘!”
“咱正要跟一众皇儿们说这事呢!”
老朱说到这儿,当即起身举杯。
“诸位皇儿,咱有件事想拜托给你们。”
老朱突如其来的话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心道皇帝陛下啥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
一众藩王也大眼瞪小眼,满脸不解地看向父皇,搞不清父皇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还有蓝玉说的北征将士是啥意思?
只有在座的部分官员大致猜到了,可能是之前随蓝玉出征的老兵之事。
当时陛下可是在城墙上答应了他们,说要给他们个妥善的安置。
朱棡第一个起身表态。
“父皇,您有什么事尽管说,儿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朱棡话音一落,朱樉、朱棣、朱橚等人相继起身。
“父皇有命,儿臣等无所不从!”
老朱见一众皇儿如此给面子,当即笑呵呵一饮而尽。
“好好好!”
“诸位皇儿有此心,咱心甚慰!”
“其实也不是啥大事,就是有点北征的老兵想安置。你们每人不是都领三卫兵马吗,正好帮朝廷安置下老兵。”
“老兵啊……”
一众皇子听到这话齐齐陷入沉默,哪怕是第一个站起来的朱棡都闭嘴了。
朱棡是知道跟随蓝玉北征的将士有多苦的,蓝玉的亲兵营更是折损大半,侥幸存活的也多半带伤,有的人甚至缺胳膊少腿。
如果父皇打算将这些伤残士兵分给他,那他这个大孝子也得对父皇说“不”了。
“此次朝廷北征有三万多老兵,其中有一万人残了。”
“咱也不去跟你们挨个算了,你们不是每人带了三千人进京吗?”
“这三千人全都留下,你们领三千老兵回去吧!”
老朱此言一出,第一层的藩王圈瞬间炸毛。
朱樉当即跳出来表示反对。
“父皇,您老也太偏心眼子了吧!”
“我们总共就三卫兵马,满打满算不到两万人,您一下子塞过来三千伤残老兵,您还让我们活不活了!”
其他人虽然不敢像朱樉那么放肆,但一个个全都现出愤怒之色,满心满脸都是不情愿。
老朱沉着脸看向朱樉,对身旁的人道。
“秦王醉了,扶秦王去北镇抚司大牢醒醒酒!”
老朱本想拿秦王做个样子,逼迫其他皇子认下这笔账。却不承想,这件事成了压垮秦王最后的一根稻草。
秦王不等锦衣卫上前就一脚踢翻了桌子,然后将身上的秦王衮服,还有头顶的冠冕全都一股脑脱下来,重重地扔在地上。
“父皇!”
“您要是这么做,那这秦王我也不当了,您爱给谁给谁吧!”
“总之,想让我收容那些伤残老兵门都没有!”
秦王说完这番话,就轻哼哼地往地上一躺,打定主意耍这个无赖了。
老朱见状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却也拿这个逆子无计可施。
没办法,谁让这逆子有个好娘呢!
“拖出去!”
“把这个逆子给咱拖出去!”
在锦衣卫将朱樉给拖出去后,老朱满怀期待地看向朱棡。
“老三,你来表个态!”
朱棡闻言扭扭捏捏道。
“父皇,儿臣的封地本来就靠近北元,您再塞过来三千个累赘,您让儿臣如何抵御北元的袭扰呀!”
“要不这样吧,您让其他弟弟们多分担点,儿子替朝廷解决三百人……”
朱棡说完这番话,还不待老朱有反应呢,其他藩王就炸毛了。
“三哥,我的北平府也离草原很近,东边还有辽东野人!”
朱棡见说话的是朱棣,赶忙看向周王。
“五弟,你的封地在中原腹地,你替朝廷多承担点吧!”
周王一听这话也不乐意了,心道啥好事轮不着,这种烂事总能找上自己。
“三哥,你再说这话我就跟你翻脸!”
“啥叫中原腹地?”
“中原腹地在北元末年就打得没人了,现在遍地是草寇,遍地是狼烟!”
“你把那么多老弱病残扔给我,这是想让我周王一脉绝后啊!”
朱棡见周王这样说,只能将目光看向其他几个弟弟。其他人见状,赶忙摇头反对。
“三哥,我们四川地界也不太平,你别想往我那儿塞人!”
“三哥,我们江西更是蛮夷混居,稍有不慎就能闹出民变,你削弱了我的卫队,我以后拿啥镇压闹事的蛮夷?”
“我们山东也乱得很,还经常有倭寇袭扰,父皇若是不想让儿臣绝后,就尽管把儿臣的卫队留下吧……”
老朱知道此事会有阻力,但怎么也没想到阻力竟然这样大,竟然一个支持自己的儿子都没有!
正在老朱一筹莫展之际,人群里突然传来一个怪腔怪调的声音。
“父皇,宫里不是还有好几个皇子没就藩么,您何不将这些人分给他们?”
朱橚此言一出,赢得所有藩王们的附和。
“父皇,五哥说得对,您与其折腾我们,不如直接将人分给王弟们!”
“我们的卫队都跟随我们多年,早就在封地成家立业,有妻有子。您现在将他们留在京城,岂不是让他们骨肉分离吗?”
朱桂等人眼睛喷火地看向朱橚。
“五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若是不想要那些伤兵,也别推给我们呀!”
“我们本来就年幼,不懂兵事,在封地还没站稳脚跟。”
“父皇,您就忍心看着儿子,带着群臣老弱病残去封地受罪呀,呜呜呜……”
朱桂说完这话,当即领着一干皇子跪在大殿中间,朝着父皇呜呜地哭。
老朱听到一众皇儿的哭声,心疼的心都要碎掉了。
“皇儿们请起!”
“此事父皇会慎重考虑,绝不会让你们以身犯险的!”
朱桂等人见父皇这样说,这才哭哭啼啼地从地上起来,各自回到座位上继续哭。
老朱看着底下的皇子们哭哭啼啼,顿时陷入了进退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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