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董盛便装来到公子府,与邵方单独秘谈。
等谈到最后,董盛再次提出向唐寅索要霸关的事。见邵方听到这个立刻表现出兴趣缺缺的样子,董盛正色说道:“我看唐寅绝非池中之物,日后必有作为,也许对我们莫国而言,他比宁国更具威胁,今日若不乘此机会要得霸关,怕以后后悔莫及啊!殿下!”
邵方听后皱了皱眉头,幽幽说道:“唐寅已与我歃血为盟,而且又帮我甚多,我怎好开口向他索要霸关?”
“哎?”董盛摆手说道:“殿下这是妇人之仁。国与国之间的交涉,首先要以自己国家为重,个人的感情只能放到其次。”
邵方沉吟片刻,点点头,笑道:“董相所言有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董盛欣慰的一笑,同时也松了口气,暗暗庆幸自己辅佐邵方的决定没错。
另一边,唐寅也在和宗元商议,讨论究竟要不要让出霸关。
宗元分析道:“现在我们与莫国没有战争,霸关看起来显得微不足道,可是,一旦日后有了冲突,甚至爆发战争,霸关便至关重要,无论我们和莫国哪一边能占据霸关这处要点,皆进可攻,退可守,占有地利上的优势,所以,只要有一线希望,大人都不能放弃,要与对方抗争到底。”
唐寅轻叹口气,霸关的重要性倒是其次,他主要是咽不下割地求盟的这口气。他眯缝着眼睛说道:“董盛难缠的很,只怕不会轻易放弃此事!”
宗元眼珠转了转,说道:“大人可以拖!”
唐寅一愣,疑问道:“什么意思?”
宗元笑呵呵地说道:“现在大人还不是风王,无权决定将霸关让给谁,再者说,事关重大,大人若是私自决定,怕引起部众的不满,所以得回国之后,再与部众们仔细商议此事才能做出决定,总之,大人就尽量找借口向后推托,等国内的形势彻底稳定下来,那时主动权就会转移到我们的手里,到底要不要让出霸关,我们可根据当时的形势再做定夺。”
“恩!”唐寅点点头,宗元说的也是个办法,越是拖延,越是对己方有利。
宗元又道:“现在大人此行的目的也完成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该返回国内。”
唐寅想了想,摇头说道:“现在邵方能否被立为太子还不明确,我必须得等到确实的消息,不然若是事情有变,我们这次的莫国之行岂不白来一趟?”
宗元叹口气,现在身处莫国,多呆一刻就多一分的危险,能早点离开是再好不过了,但唐寅说的也有道理,要是现在就离开确实有半途而废之嫌。他应道:“是!有依大人之见!”
当晚,邵方派人找来唐寅,其目的自然是为了索要霸关一事。等唐寅进入邵方的书房,见其身边还坐有董盛,便把邵方找自己的目的猜明了大概。他走上前去,含笑问道:“殿下找我有事?”
“呵呵!”邵方干笑了一声,和董盛起身相迎,摆手说道:“唐兄请坐。”
唐寅倒也不客气,在塌上落座。邵方没有直接开口,而是先询问道:“唐兄在我府上住的可还习惯?”
“很舒服,这多亏殿下照顾。”唐寅客气地说道。
邵方笑道:“莫国与风国的习俗毕竟有诸多不同的地方,如果唐兄觉得哪里不习惯,尽管提出来好了。”
唐寅颔首道:“多谢殿下。”
拉东扯西地闲聊了一会,在董盛连连以眼色示意下,邵方才切入正题,说道:“昨日董相向唐兄提出霸关一事,不知唐兄考虑的如何了?”
唐寅早有准备,他故意轻叹一声,说道:“此事我也仔细斟酌过,不过事关重大,我一个人实在难以做出决定,需要回国之后与属下们再做商议。”
心中暗道一声狡猾,唐寅这明显是拖延之术。董盛笑呵呵地说道:“唐大人过谦了吧?唐大人可是天渊军的统帅,你的决定自然就是全军的决定,这还有什么要和旁人商议的?”
哼!唐寅暗暗冷笑,不过脸上可没有表露出来,他说道:“董相有所不知。我虽然是天渊军的主帅,但毕竟还不是风王,目前并无权利将风国的城池让给贵国,如果我现在就做出这样的决定,国内上下定会对我颇有微词,要知道现在我最顾及的就是名声,一旦名声损毁,那么战败钟天之后我能否成为风王,可就充满变数了,殿下,董相,你二人也要体谅我的苦衷啊!”
“这……”董盛语塞,摇头讨道:好个能说会道的唐寅啊!
邵方是喜怒无常,但对唐寅,他可没有董盛那么冷冰冰地态度。听完唐寅这番话,他理解地点下头,喃喃说道:“唐兄说的也不是没道理。”
见董盛又要说话,唐寅抢先说道:“等国内大局已定,我顺利坐到风王的位置上,到那时,别说区区一座霸关,即便将霸关连同霸关以北的三座城镇都让给贵国也没问题。”
唐寅这是在信口胡诌,但邵方听后却十分高兴,他仰面而笑,摇手说道:“唐兄这么说就太见外了,我帮你并非是贪图风国的土地,而是希望我风莫两国能友好相处,永结盟约,无论哪边受敌,另一边都会鼎立相助!”
“这是自然!”唐寅正色说道:“我们可是歃血为盟的兄弟,一方有难,另一边当然要全力支持!”
邵方连连点头。
董盛在旁则是哭笑不得,邵方聪明归聪明,但终究还是缺少见识,太轻信于人了,唐寅现在说的好听,等到他日后真成为风王的时候,能不能履行现在的承诺可就不一定了。
唐寅生怕董盛再追着此事不放,他话锋一转,把话题移开,问道:“董相提议让殿下发生一场意外,嫁祸给邵博,疏离莫王和邵博的关系,不知,这个意外是怎么安排的?”
提起这个,邵方顿时来了精神,他两眼放光,幽幽说道:“在府内安排一名刺客,深夜时对我行刺,将我刺伤即可!”
唐寅眼珠转了转,说道:“此计倒是可行,不过,殿下有没有想过,刺客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到殿下的卧房,肯定是修为高深之人,若是殿下所受之伤太轻的话,怕引起旁人的怀疑!”
哦?这一点还真是邵方和董盛没想到的,二人相视一眼,皆垂下头,默默无语。安排一名刺客行刺倒是很简单,但让邵方伤到什么程度却是个难题。如果伤势过重,怕有性命之忧,若是伤势过轻,怕又会引人怀疑,这……实在难办。
见他二人都是沉思不语,唐寅一笑,说道:“我看,还是由我来假扮这个刺客吧!”
听闻此话,邵方和董盛同是一惊,双双看向唐寅。
唐寅向前探了探身,突然伸手一指邵方的心口窝,说道:“在心脏的主动脉和肺动脉之间有条缝隙,刚好能容剑锋穿过,若是伤口在这里,既不会致命,又可以让人以为是穿心的致命伤,足可以迷惑住所有人,殿下能活下来,人们也只会认为是殿下的运气好,命不该绝,而不会想到其中有诈!”
他所说的什么主动脉、肺动脉,邵方和董盛是一点不明白,但两人可听出唐寅要刺穿邵方的心脏了。
没等邵方说话,董盛脑袋已摇的象拨浪鼓似的,连声说道:“不行、不行!太危险了,这实在太危险了,万一你失手怎么办?万一殿下有个……怎么办?”
唐寅笑而未语,只是转目看向邵方。
邵方脸色变幻不定,想了许久,他抬起头来,对上唐寅的目光,疑问道:“唐兄,刺穿心脏真能不死人?”
“是的!”唐寅说道:“准确来说,是擦心而过,并非真的刺穿,只是从外面看,确实象刺穿心脏一样。”
邵方听完,再次陷入沉思。
见状,董盛的冷汗已被吓了出来,他冲着邵方急声说道:“殿下不可!殿下万万不可啊!”
邵方没有理他,不确定的又问唐寅道:“你有把握能一剑刺中?”
唐寅信心十足地说道:“我若是没有十成十的把握,绝不会让殿下以身涉险!”
对于这点,他可没有胡说,在心脏的主动脉之间确实有条缝隙,唐寅也确实有把握能一击命中。如果邵方真不幸死了,损失最大的不是旁人,而是唐寅自己。
见邵方犹豫不决,难以做出决定,而董盛又一副担心的要死要活的模样,唐寅笑呵呵轻松说道:“如果殿下不信,可以找人过来一试,看看我所言是真是假。”
这话令邵方精神为之一振,他向左右看了看,问道:“唐兄要用什么武器?”
“随便什么。”唐寅挺身站起,走到墙壁前,将上面挂着的一柄宝剑拿了下来,按住绷簧,向外一抽,随着沙的一声,剑身被抽出一半,寒光闪烁,刺人眼目,唐寅将剑收回,拿着回到塌上,说道:“就用此剑吧!”
在邵方和董盛看来,这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不过在唐寅眼中,这只是很简单的一击罢了,随便用什么武器都可以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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