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口。
因为时芙音和萧子清被太皇太后留下了,时芙昕只能独自离开。
时家马车过来,时芙昕准备上马车时,身后传来了公孙明的声音。
“时六姑娘请留步。”
时芙昕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径直上了马车。
见此,公孙明神色一滞,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去了时家马车前:“时六姑娘,抱歉了。”
马车里,时芙昕听得嗤笑不已,掀开车帘一角,淡淡的看着公孙明:“公子言而无信,倒是老天垂怜我,对于公子,我到底是过于高看了。”
公孙明因为没有遵守诺言,心里过意不去,便没有在意时芙昕的阴阳怪气:“六姑娘,这次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日后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一定相帮。”
时芙昕淡淡一笑:“很是用不着,我这个人是很看重信用的。人无信则不立,我和公子不是一路之人。”
扫到庆阳公主在往这边来看,时芙昕顿时玩味一笑:“都说公孙家底蕴深厚,但愿公子不会有求我的一天。”
说完,放下车帘,直接让车夫启动马车。
公孙明以为时芙昕说求她,是为了她手中那块赛华佗木牌,虽说他急忙过来道歉确实有想要木牌的意思,但想到治疗母亲心疾的药引胡家已经找到,倒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明儿!”
听到庆阳公主的声音,公孙明快步折了回去,扶着庆阳公主上了马车。
坐上马车后,公孙明便向庆阳公主赔罪:“母亲,芯蕊的事......”
庆阳公主摆了摆手:“芯蕊那姑娘,母亲派人打探过,是个不错的,只要你没为了母亲,而委屈自己娶不喜欢的时芙昕,母亲就是欣慰的。”
这人呀,就怕比较。
之前公孙明喜欢胡芯蕊,庆阳公主嫌弃胡芯蕊家世不好,之后来了一个名声不好还和太子牵扯不清的时芙昕,她瞬间觉得胡芯蕊好太多了。
公孙明见母亲接受了胡芯蕊,暗中松了口气,心中感念太皇太后的抛绣球提议,要不然,他想娶芯蕊未必会这般顺利。
“母亲,芯蕊刚刚跟我说了,她父亲找到了展神医需要的药引,您的心疾一定能治好的。”这也是他对时芙昕失言的主要原因。
庆阳公主面上也露出期盼之色,她受心疾折磨多年,苦不堪言,自然是想做个健健康康的人。
“既然展神医有法子,日后就不用再去寻那个赛华佗了,还有,也不许再接触时家六姑娘了。”
“那不是个安分的姑娘,先是范小侯爷,后又是太子,中间还和柳家二公子不清不楚,这样的人娶进家,就是个麻烦精。”
庆阳公主顿了一下,嗤笑道:“她和楚曜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都是那般的惊世骇俗、没规没矩的人。”
想到和时芙昕的几次接触,公孙明说了句公道话:“母亲,其实时六姑娘人挺不错的,要不是儿子先喜欢上芯蕊,娶她,儿子并不觉得委屈。”
庆阳公主倒是没说什么反驳的话,她对时芙昕不怎么了解,但是对楚曜多少是知道一些外人不知的隐秘事的。
楚曜可是总管皇室宗亲的轮回殿长老,这位置可不是一般人能坐上去的,能被他看上的人,自然也不会是寻常的闺秀。
再来就是,太子也不是重色之人,他看上的女人一般都是能给他巩固地位的人。
她相信,时家六姑娘确实是个不错的,只是这姑娘的名声太差了,而且行为确实惹人非议。
一个不看重名声的人,太不受控了,这和公孙家的家风是相违背的。
......
时家的马车里,时芙昕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绣球。
对于公孙明的失言,她倒也没怎么生气,一桩交易而已,交易不成换人就是了,反正她又没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可她心里还是有些懊恼,没有她,公孙明哪里抢得到绣球,他倒好,转手就将绣球给了别人。
她终究是白白给人做了嫁衣裳!
最让时芙昕心中不爽的是,今天的抢绣球多少有些荒唐可笑。
六个人的终身大事就这么游戏般的定下,这游戏还是几方角逐后的结果!
为此,他们还不得不感恩戴德。
这就是皇权啊。
“姑娘......”
随同进宫的小芳和安然都担忧的看着时芙昕,作为贴身丫鬟,她们是知道自家姑娘是更乐意嫁给公孙明的,只是没想到公孙明竟临时反悔了。
时芙昕笑道:“我没事,不用担心。”
小芳气哼哼的道:“公孙公子看着温文尔雅文质彬彬,没想到竟是个言而无信之人,真是错看他了。”
时芙昕淡淡一笑:“你家姑娘又不是银子,没法让所有人都喜欢,公孙明没看上我,也是正常的。”
“好了,公孙明是过去式了,日后不用再提了。”
安然则是担忧着荣亲王府,姑娘接受曜三公子递来的绣球后,荣郡王的脸色可是相当的难看,日后她家姑娘嫁入了王府,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姑娘,荣亲王府那边.......”
时芙昕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楚曜本来就在她的选择对象之内,因此会遭遇麻烦阻碍,她是有心理准备的。
“嫁给谁都有糟心事,楚曜好歹长得不错,就冲着这一点,嫁给他,我也不算亏。”
安然和小芳无奈的对视了一眼,她家姑娘怎么就这么好颜色呢?
......
时芙昕还没回伯府,时家上下就都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事了。
对此,除去时正和、金月娥和时老夫人神色担忧,其他人面上则是带着明显的喜色。
虽然楚曜名声差,可人家出身好啊,王府嫡子;如今还是监察司老大,有权有势,有这么一个强势的姑爷,对时家来说无疑是好处多多。
时老夫人将众人的神色看在眼里,不想老四夫妇心生芥蒂,就让大房、五房、七房的人散了,只留下时正和、金月娥。
其他人一走,金月娥眼眶就红了,拿着帕子不住的拭泪。
荣亲王府的情况她也听说了一些,楚曜拖到二十三都还没成亲就是因为和王府中人关系不好,昕姐儿性子直,哪里能搞得定这样复杂的夫家呀。
时正和心里也很不少受,这些年他鼓励立功,好不容易升任了北城兵马司指挥,可仍然无法给女儿撑腰。
时老夫人叹了一口气:“你们都想开些吧,荣亲王府虽复杂了一些,可比昕姐儿入东宫给太子做妾要好很多吧。”
“昕姐儿是个要强的,如今被太子逼得不得不选择匆匆选择楚曜,心里估计也不好受,你们可要控制好情绪,别再给她添堵了。”
“王府门第高,昕姐儿的嫁妆得赶紧准备起来了,楚曜前两个嫡兄,娶的妻子都是名门贵女,不管怎么说,昕姐儿的嫁妆不能比前两个嫂嫂的差太多。”
金月娥赶紧拭干眼泪:“母亲,我会好好给昕姐儿准备嫁妆的。”
如今他们四房的家业可不是家里最垫底的了,四个孩子手里都有产业,每年都会给她拿不少银子,她现在比时大夫人都要宽裕一些。
时老夫人:“我库房里还有一些能装面门的东西,这两天你就跟着我,将这些东西搬出来整理整理。”
见时正和夫妇要推迟,直接打断,“行了,昕姐儿是我孙女,嫁入王府也给伯府添了光,我这个当祖母的理该出些东西。”
端午节过后的第二天,皇上就给抢到绣球的三对新人下了赐婚圣旨。
时芙昕看着手中的赐婚圣旨,心情有些复杂,她就这般和楚曜绑在一起了。
虽然她垂涎他的皮相,可婚姻到底不是他们两个人的,一想到楚曜的家人,她就有些头疼。
生活真的是处处充满意外,不是什么事都会按照自己的意愿发展的。
.......
荣亲王府
荣郡王忍着怒气送走了传旨太监,等太监一走,就对着楚曜大发雷霆:“孽子,好好的国公府正经小姐你不娶,偏偏娶一个太子看上的女人。”
“本王怎么会生下你这么一个儿子,生而克父不算,如今又给王府招灾,你简直就是个灾星,当初你生下来的时候,本王就该直接将你掐死的。”
看着荣郡王用看仇人一般的眼神看着自己,楚曜既悲愤又火冒三丈,从小他就背负着克父的罪名,他不知道他怎么就克到他的好父王了。
“父王,皇上赐婚怎么就给王府招灾了?”
“你生气,不过是因为我不娶北燕公主,你没法给你的好儿子谋一份好差事,你又何必给我乱安罪名呢。”
“父王,你好谋算啊,用我的终身大事给楚昭的前程铺路,你不想要我这个儿子,我也想问问老天,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父亲?”
见楚曜还敢顶嘴,且句句戳他心窝子,荣郡王气得没了理智:“放肆!来人,拿鞭子来,今天本王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
郡王妃关氏见了,连忙上前赔罪:“王爷,曜哥儿就是这牛脾气,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曜哥儿,还不快过来给你父王赔罪!”说着,不断的给楚曜使眼色。
楚曜嗤笑了一声,没有理会。
荣郡王见了,越发的恼怒了,嚷嚷着下人赶快去拿鞭子,他要动家法。
楚昭见荣郡王气得胸口上下起伏,赶紧上前给荣郡王顺气:“父王,你别生气了,要是气坏了身子,可就太不值当了。”
荣老王妃这时也用她的檀木拐杖重重的敲了敲地面:“你们这是想气死我这个老婆子吗?都给我消停点。”
说着,警告的瞪了瞪还想嚷嚷的荣郡王。
荣郡王不敢违背老母,就着楚昭的搀扶,气呼呼的坐到了椅子上。
屋子里总算安静下来了。
看着这一幕,楚曜只觉得讽刺。
他的好祖母每次都是这样,每次父王不顺心找他麻烦,祖母都是等他父王对他发完了火,才不痛不痒的站出来阻止事态继续闹大。
小时候他无力反抗,次次都免不了一顿毒打;长大一些后,他开始反抗,他忤逆不孝的名声就此传播出去,广为人知。
荣老王妃看着面色阴沉楚曜,只觉得的头疼:“皇上已经赐婚,曜哥儿的亲事就这么定了,谁也不许再多说。”
说着,看向郡王妃关氏,见她只知道焦急的站在一旁,也不晓得去调解儿子和孙子的矛盾,眼里就满是嫌弃。
“曜哥儿大婚的事,你这个做母亲的来安排吧,依照暄儿、昭儿成亲的规格,记着,不要失了王府的体面。”
关氏没想到老王妃会放权让自己准备儿子的婚事,心中一喜,连忙回道:“儿媳遵命。”
荣老王妃见楚曜面色缓和了几分,知道这孙子到底还是看重自己母亲的,刚准备说几句缓和的话,就听到荣郡王说道。
“哼,武昌伯府早就没落,很是不用大操大办。”
荣郡王讽刺的看了看楚曜:“你不是心高气傲吗,你不是要娶一个名门贵女吗,最后娶个五品小官的女儿,还是在边关长大的,简直是丢王府的人。”
楚昭立马笑着接话:“父王,要儿子说,三弟和时家姑娘倒是绝配,两人可都是京城的名人呢,换个姑娘,三弟或许还看不上。”
楚曜淡淡的斜了一眼楚昭,不屑于和他打嘴仗,站起身:“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略微的朝着荣老王妃、荣郡王、郡王妃俯了俯身子,就大步离开了。
荣郡王见了,又气得吹胡子瞪眼:“全家就他一个人忙,瞧把他给能的。”
一直没说话的楚暄,看着只能通过怒吼来掩饰自己无法掌控自己儿子的尴尬,就觉得好笑。
一个父亲,对自己的儿子毫无影响力,也是够窝囊的了。
“父王,别生气,有儿子陪你呢。”
看着楚昭殷切的安抚着荣郡王,楚暄眼中划过讽刺之色,二弟也是个能人,就靠着一张嘴巴就哄住了他的好父王。
不想看荣郡王和楚昭的父慈子孝,楚暄也起身告退了。
看着楚曜、楚暄前后离开,楚暄虽笑意吟吟的陪着荣老王妃和荣郡王说话,可在无人注意的时候,眼中却布满了骇人的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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