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月,皇后果真闭门思过。
任凭谁来也不见。
后宫诸事,暂时让身边的吉嬷嬷代管,她自己则每日抄经祈福。
杜贵人患了失心疯,差点儿害了程贵人和小皇子。
皇后下令,将其贬为才人,挪到瑶光殿去静养。
还专门下令,谁也不许去打搅。
众妃嫔心里瞬间明白。
‘这就是软禁了!’
和打入冷宫差不多。
杜贵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什么希望了。
唏嘘之间,也没人敢说一句话。
惠嫔抱着女儿,看着来来往往的宫人把杜贵人的东西一件件搬走。
心里总算大安。
“可算是走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杜贵人越来越不像话。
常常跑出来,故意把宜安吓得哇哇大哭。
惠嫔呵斥过几回,她还认过错,可回头又犯。
她也不过是个嫔,没权利处置杜贵人。
如今……皇后娘娘出手,一切都好了。
香檀也在一旁笑道。
“娘娘,以后这里就咱们单住了!”
惠嫔淡淡一笑,没说什么,领着公主去了内室。
香檀她们也跟了进去,谁也没再继续讨论。
杜贵人的事就这么过去了。
在后宫里,没掀起什么太大的风浪。
只后来七月里有宫人来报。
说是杜贵人已经完全疯了。
到了八月底的时候,人就没了。
据处理尸体的宫人说,死的很惨。
人都瘦的脱了形,显然好多天没饭吃了,蓬头垢面的,眼窝都陷进去了。
身上的肋骨一根根的,能吓死人。
不过,这都是后来的事了。
并且,后宫里谁也不敢乱嚼舌根。
大家尚且自身苦苦挣扎着,谁又会管一个罪人的死活。
……
时间拉回来。
进了七月,又过了十来天,天就没那么热了。
早晚明显凉爽了许多,只是中午还是酷热难耐。
皇上政务繁忙,已经有十来天没点牌子侍寝了。
就是偶尔进后宫,也是去看看孩子们。
夏如卿这里来过三次,吃了两回晚膳,临入睡就离开了。
程嫔那里。
皇上去过两次,不过都没吃饭,喝一盏茶看看小皇子,就离开了。
惠嫔那里看了一回二公主。
宁妃那边,皇帝没过去,不过在御花园里遇见一回。
大公主已经七岁了,扎上羊角辫。
穿上新制的小衣裳小裙子,很有个小姑娘的样子,只是太怯弱了些。
丝毫没有大公主的气场。
不过,一个小姑娘,赵君尧也不好说什么。
问了两句读书了没有,认不认字,又鼓励了一番,就算见过了。
后宫里。
皇上不来,皇后又在闭门抄经谁都不见,大家难得安分下来。
七月十七,二皇子满月宴。
没有皇后操持,满月宴就简简单单,程嫔和惠嫔一样,是聪明人,也不计较这个。
甚至,还有些庆幸。
“正好,皇儿还小,太厚重的福气,怕他压不住!”
“简简单单才是好!”
惹得一众嬷嬷奶娘纷纷夸她脾性好。
一大早,太后的赏赐率先到了。
这倒是个千古奇谈,以前,太后对后宫之事不闻不问。
就连施婕妤生育三公主的时候,太后都没这么积极。
如今……居然一大早就送赏赐。
实在难得!
太后的赏赐到了后,皇后那边,也派人送来了赏赐。
人不到,赏赐不能少。
后边的贵妃也不敢耽搁。
其余的人,也都踩着点儿送了贺礼过去。
约莫着时间差不多,大家穿衣打扮一番过去昭祥阁饮宴。
趁着天气好,程嫔把刚满月的小皇子抱出来让大家瞧。
夏如卿离得不算远,看得清楚。
只见襁褓里的小婴儿瘦瘦的,小小的,脸能有小半个巴掌那么大,看着都体弱。
到底是早产啊。
她别开了脸不忍再看。
低着头抿了口茶,心里幽幽叹。
‘程嫔也是个人物!这样的事都能忍!’
‘要是自己,估计会亲手杀了杜氏吧!’
‘早产的孩子,要调养多久,才能和正常的孩子一样啊!’
‘明明,还有一个月就……’
算了算了,夏如卿甩了甩头,没再想那么多。
后宫里苦命人这么多,她同情得过来么。
当初自己也苦过,谁又来同情过自己!
夏如卿捡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神色缓和了许多。
大家说说笑笑,捡着吉利话往外说。
程嫔高高兴兴地道谢。
宴会上的气氛倒也分外融洽。
没有戏班子,没有说书的,什么都没有。
天儿又热,大中午的,大家撤了宴席,喝了点儿茶就散了。
……
回了清雅居。
夏如卿又看见小包子在外边儿乱跑,她就十分头疼。
“儿子,你还嫌自己不够黑吗?”
小包子正贪玩,不喜欢娘亲管着,就嘻嘻一笑。
“黄豆太顽皮了,儿子去……抓它!”
夏如卿点了点儿子的额头。
“去,洗洗澡,该睡觉了!”
儿子顽皮却也听话。
他爱玩水,一听说洗澡,扭着黑黝黝的小身板儿就去叫黄嬷嬷去了。
一边走一边喊。
“嬷嬷……洗澡了!”
“嬷嬷!”
黄嬷嬷从厢房快步走出来。
“小祖宗别喊了,这不就来了!”
小包子就笑:“我不是祖宗!”
说着就扑到黄嬷嬷怀里。
黄嬷嬷十分嫌弃怀里这个小娃娃,轻拍着他的屁股嗔道。
“我的小主子,您怎么越来越黑了!”
小包子看了看自己身上,得意一笑。
“父皇说,这才是男子汉的样子!”
“父皇还说,等我长大,要亲自教我骑马!”
黑黢黢的小娃娃,萌萌哒的小奶音,傲娇娇的小模样,简直要把人萌化。
夏如卿歪在炕上,摇着团扇,心里很是后悔。
“儿子,都怨你娘我,不该把你晒那么黑!”
太黑了,她这做娘的,都无法直视了好么?
黄嬷嬷一边儿嫌弃,一边笑,眼里实打实的疼爱,恨不得溢出来。
……
日子一天天过。
后宫里没什么事儿。
朝堂上,事情却一波又一波,像是攒到了一起来似的。
今年是嘉元六年,三年一次的科举考试又要举行。
多少寒门子弟,这会儿怕已经在上京的路上。
江南的河水一而再再而三的决堤,好些地方,眼看着要收的庄稼,被洪水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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