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是好事。”房玄龄镇定自若地道:“你也不想想,那二皮沟里有多少的财富,若是陛下今日打赌,当真赢了这四成,陛下这个人,心系天下,到了那时,这虽是内库中的钱财,可将来朝廷若有什么需求,陛下也一定会慷慨解囊。”
“否则,以陛下的性子,岂会如此儿戏?戴公,你得说句实在话,物价是否当真平抑了?”
“怎么没有平抑?”戴胄正色道:“难道连房相也不相信下官了吗?我戴某人这辈子从未做过欺君罔上的事!”
戴胄信誓旦旦。
房玄龄为人谨慎,其实还是有点担心的,不过现在听了戴胄如是说,脸色便温和起来。
他是素知戴胄为人的,这个人性子刚烈,你说他可能脾气上来惹出什么事,那有可能,可若是说他欺君,甚至报喜不报忧,房玄龄是不相信的。
“可即便如此,老夫还是有些不放心,你让人再去东市和西市打听一下,还有……提早让那里的市长以及交易丞早一些做准备,切切不可出什么乱子,陛下毕竟是微服啊。”
戴胄见房玄龄如此看重,也晓得此事关系重大,顿时绷起脸来,道:“好,下官这便去办。”
于是戴胄便匆匆回到了民部,而后叫了文吏来,吩咐了一番,那文吏听命,快马去了。
…………
李世民坐在马车里,终于来到了东市。
这微服出来,和平日出宫自是完全不同。
他仿佛回到了当年在晋阳时的日子,那时候他还只是唐国公的儿子,也曾上过街,街道上也是这般的热闹,如今做了天子,反而再看不到这样的景象了。
如今坐在马车里,看着车窗外沿途的街景,以及匆匆而过的人群,李世民竟觉得晋阳时的日子,仿如从前。
只是……李世民随即脸色略略有些阴沉,他让人停下了马车,走下了车,对在一旁伺候的张千道:“这里……就是东市吗?”
张千连忙道:“陛下,这里就是东市。”
“不要叫陛下,叫二郎吧。”
“是,二郎。”
李世民抬眼四顾,突然感叹道:“这就是我大唐的都城吗?哎……我真是没有料到啊。”
后头的李承乾和陈正泰已上前来,李承乾道:“父亲什么没有料到?”
李世民看了李承乾一眼,而后道:“我记得我年幼的时候,你的大父,曾带我来过一趟长安,那时的长安,是何等的热闹和繁华。那时我还年幼,或许有些记忆并不清晰,只是觉得……今日的东市也很热闹,可与那时相比,还是差了许多,那隋文帝固然是昏君,可是他登基之初,那大业年间的气派、繁华,实在是现在不可以相比的。”
李承乾无法理解李世民的感慨。
当然……李世民的感慨是有道理的。
当初的隋朝,在隋文帝的治理之下,是何等的繁华景象,哪里想到,用不了多久,这繁华便葬入了黄土之中,天下大乱,血流成河,所有的一切,都已成了如烟的往事。
而到了贞观年间,在杀戮和数不清的火焰之中,哪怕天下又重新太平,可贞观年的长安,也远不及那曾经的大业年间了。
李世民感慨之后,心里倒是更加谨慎起来。
隋文帝建立了这铁桶一般的江山,可到了隋炀帝手里,不过区区数年,便呈现出了亡国败相。
若是朕的子孙,也如这隋炀帝这般,朕的呕心沥血,岂不如那隋文帝一般付诸东流?
想到这里,他深深看了一眼李承乾,而后道:“走吧,随便逛逛。”
说罢,李世民当先往前走,沿街有一个丝绸铺子,李世民便踱步进去。
看着这丝绸店里的丝绸,于是李世民随口问那站在柜台后的掌柜道:“这丝绸多少钱一尺。”
“客官……”掌柜正低头打着算盘,对于顾客,似乎没什么兴趣,手里依旧拨打着算盘,头也不抬,只口里道:“三十九个钱。”
三十九个钱……
李世民对这掌柜的傲慢态度有几分怒气,不过倒没说什么,只回头瞥了身后的张千一眼。
张千领会了意思,连忙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簿子。
这时,那丝绸店的掌柜恰好抬头,正好看到张千取出一个簿子来,顿时警惕起来,便道:“客官一看就不是诚心来做买卖的,许是隔壁丝绸铺里的吧,走走,不要在此妨碍老夫做生意。”
他竟直接下了逐客令。
这种对客人不客气的态度也是令李世民第一次见识到了。
而李世民万万没想到,他做天子以来,第一次采买东西,居然直接吃了闭门羹。
身后的几个护卫大怒,似乎想要动手。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却给他们一个眼色,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于是只好出了丝绸铺。
张千这时翻阅到了簿子的某处,随即道:“二郎,二郎……上个月,这样的丝绸是三十八个钱,你看,这是上个月白骑打探来的消息,绝不会有错的,确实是三十八文,也就是说,从上月迄今,丝绸只上涨到了一文钱,相比于此前丝绸每月七八文一尺的上涨,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
李世民听到这里,打起了精神:“是吗?”
他接过了簿子,细心的看起来!
果然……这簿子乃是上月记下来的,绝没有伪造的可能。
于是,李世民眉飞色舞,目光落在李承乾和陈正泰身上,道:“你看……那民部没有错,戴卿家也没有说错,物价确实平抑了。”
…………
第五章送到,求支持。
在李世民看来,民部办事何止是可靠,而且是绩效喜人。
一月才涨一钱,这等于是狠狠的刹住了物价上涨的风气。
李世民不禁感慨:“戴胄此人,办事雷厉风行,行事果决,朕历来仰仗他掌管天下户册钱粮,他也并没有令朕失望。”
狠狠的夸奖了一通之后,随即便见街边,有一头戴一梁进贤冠,身穿襕衫的人带着几个差役而来。
这样的装束,理应是一个低级的文官。
这文官似乎见李世民等人从丝绸铺里出来,手里又拿着簿子,显得可疑,于是上前盘查:“你们是什么人,可是来此交易的吗?”
这人的口气很不客气,身后的差役也带着警惕。
李承乾微怒,想要痛斥。
李世民却是微笑道:“我们乃是太原来的客商,鄙人姓李。”
这文官见了李世民涵养极好,虽是太原人,却是说一口雅言,脸色却也缓和起来,便道:“想不到竟是国姓,倒是失礼了,你们来长安,可是要购置丝绸?”
李世民凝视着这文官,心里揣测着什么,随即道:“正是。”
“鄙人刘彦,乃是东市交易丞。”
“交易丞?”李世民故作不知的样子。
其实刘彦也知道……这是新官,乃是民部专门为平抑物价而创建的,外来客商,也确实有许多带着疑问的。
于是他解释道:“近来物价涨得厉害,民部尚书戴相公便设了此散官,专旨打击囤货居奇的奸商之用。怎么,你们已进了丝绸铺子,这丝绸铺子开价几何?”
李世民目中掠过了欣赏。
他心里想,戴胄真会办事。
他挑选的这些官吏倒是十分勤勉,如他这民部尚书一样,你看他们在此四处巡逻,但凡有一点可疑的,都会进行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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