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羡鱼身体僵在那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他的手修长好看,微凉的触感碰上她的脸时有些冷,嘴上说着动情的话,可模样姿态无一处不清贵。
谢行蕴瞧女孩呆呆地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他,不知为何心里出现了一丝负罪感。
“咳。”他轻咳一声,放开她,“可以吗?”
白羡鱼眨了下眼睛反应了一下才想到他问的是什么。
“……可以。”她想到那时候的场景,秀气的眉微拧,“别让他们死了就好。”
她答应了外祖母和姨母从谢行蕴手里救下他们两个,但是小施惩戒也不过分,她身世背景摆在那,他们都敢对她下手,若是换成个无依无靠,或者是家世低微的,岂不是真的让他们得逞?
外祖母他们缘于血脉亲情不舍得打骂,谢行蕴却不会手下留情,治一治也好。
谢行蕴靠着书案,点头。
白羡鱼往里面看了眼,“你在做什么?我怎么闻到了一股面粉的味道?”
谢行蕴的目光凝在她身上,神情有些慵懒,“学做糕点。”
圆木大桌几乎占据了卧房四分之一的位置,上面摆着盆瓶罐勺,还有栗子粉,桃花沫等等。最右边放了一本书,已经快被翻烂了,边角有些卷,阳光透过窗棂映在大段图文并茂的字画上,朦胧的光斑呈现出一种岁月宁静的感觉。
即便知道后面几次谢行蕴送来的糕点都是他自己亲手做的,但白羡鱼还是想象不出来他那双握剑的手揉面团的样子,今日倒是看到了。
“刚做了些,要不要试试?”谢行蕴自然而然地拉住她的手,将她往里带。
白羡鱼在桌前站定,略有些惊讶,“这是你做的?”
方才她还以为这桌子上这叠是酒楼的厨子做的,这也不怪她想岔,谢行蕴之前做的和眼前这个简直是天差地别。
谢行蕴挑高一侧眉毛,语气颇为满意,“嗯,试试?”
白羡鱼带着几分狐疑捏了一块吃,不得不说谢行蕴真不愧是个人才,这松软的栗子糕甜而不腻,入口香醇,仅仅这么些天的功夫,他就能做到这个地步了,这学习能力实在是厉害。
要知道在来之前,他送给她的糕点硬的能砸裂玉杯……
“不错。”她又拿了一块。
谢行蕴微微一笑,凑到她耳边,“喜欢吗?”
“还行吧。”白羡鱼吃东西的时候红唇一张一合,幅度很小,很得体,可无端看得人胃口大开。
谢行蕴盯着她的唇瞧了一会儿,才低笑道:“多吃点。”
看她吃他做的东西,他的心里也会有一种微妙的满足感。
白羡鱼有些好奇,“你为什么会想到给我做吃的?”
他明明有很多东西可以送,何必大费周章为她学这些。
谢行蕴换了一种幽深的眼神,似笑非笑:“喜欢是会上瘾的。”
别的东西,所有人都可以给她买来,她的哥哥,甚至是丫鬟,侍卫,觊觎她的人,可他做的东西独一无二,他会让她记住他的味道。
周围安静地能听到她自己的心跳声,白羡鱼吃了这一块糕点之后就再没有动了。
喜欢是会上瘾的。所以她现在是又对他上瘾了吗?
“小鱼儿。”谢行蕴敛着眼缓缓笑了声,“尽快给我答复,嗯?”
白羡鱼微顿了下,他没有说明白,她也知道他在说什么。
好好考虑他们的……婚事。
“你不用和静安长公主商议?”她把这个问题推回给他,不知为何,她潜意识里不想回答他,“我现在这个情况,她是不会同意的。”
静安长公主不同意,就有一百种法子阻止。
谢行蕴笑了笑,“不用,只要你点头,一切有我。”
白羡鱼睫毛微颤,胸口处忽然浮现出强烈的,想要就这么答应他的冲动。
“好了。”谢行蕴看她纠结,也不想逼她,上前一步抱住她,将头依靠在她的耳廓旁,嗓音愉悦,“我相信我家小鱼儿不会让我久等的。”
她已经心软了不是吗?
再等等,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心急,否则或许会适得其反。
风沙渡内宾客满堂,伙计手中端着托盘四处忙活。
白羡鱼一走进去,掌柜的就迎了上来,“姑娘您来了!”
“嗯。”白羡鱼带来了几个人,微微一笑道:“他们就是要和你一起去隔壁郡的,到时候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让他们告诉我。”
掌柜的非常有眼色地朝几人打了打招呼,“是,这几位大哥不如就在咱们这住下吧,也好商量商量修建事宜。”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白羡鱼刚说完,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白离查看了一眼,是郡守府的马车,立刻进来道:“姑娘,有人来了。”
白羡鱼神色微顿,白离说的有人肯定不是指一般的人,估计是和她有关的人。
掌柜的反应很快,他知道这个神秘的姑娘不想抛头露面的,“姑娘往这走!”
他用手指了指一个方向,那个位置有一条伙计送饭菜的楼道,一般客人都不会走那里。
白羡鱼动作很迅速,一进去,黑色的纱幔垂下,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掌柜,明日可还有座?”
“有座的,客官是想要……”
“给我留几间雅间吧。”
“……”
一开始白羡鱼还不能确定,但是听他这么多说了几句,立刻就分辨出来了。
这人是江淮瑜。
明日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需要来酒楼庆贺。
江淮瑜并没有落座,和掌柜的说完便出门了。
白羡鱼走出来,并未在意,这里本就有许多达官贵人出没,到底是梁州城数一数二的酒楼。
郡守府中她的院子是离主屋最近的客房,绿珠亲自派人打扫好了的,白羡鱼住着也十分舒适。
只是她越来越依赖谢行蕴给的香了。
没有入睡之前,她闻着都安心许多,能抚平心中的躁动。
是夜沐浴之时,绿珠往白羡鱼身上浇水,忽而惊诧道:“小姐,你这怎么长了两颗红色的小痣?”
因为上一世的缘故,白羡鱼甚少让丫鬟服侍沐浴,绿珠这也是第一次看到。
少女水润白皙的肌肤上,两点嫣红的小痣浮现在心口的位置,增添了几分异样的诱惑,让人忍不住想要采撷。
这两颗红色小痣中有一颗红的滴血,而另外一颗则还是浅浅的红,要不是绿珠眼睛尖还看不清。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来的,奇怪。”白羡鱼摸了摸,有些不适应,“我记得明明是一颗的,怎么又长了一颗。”
绿珠也伸手摸了摸,好奇道:“小姐从前身上一点痣和斑都没有,跟剥了壳的白鸡蛋似的,不不,小姐的皮肤比鸡蛋还滑嫩,现在长了两颗小红痣,倒是比起以前来有种说不出的美,就好像冬日里白雪里的两点花蕊一样。”
白羡鱼轻笑了下,“就你会说。”
“奴婢说的没错呀,原先奴婢还奇怪为什么小姐身上不长痣啊斑的,身子这么光滑细嫩,现在小姐长了,倒是不奇怪了,不过还是很美。”
绿珠笑着收回手,看向自家小姐的香肩锁骨还有水中若隐若现的雪白弧度,又看了看自己的衣襟里,顿时有些怅然。
“小姐的身材真好,对了小姐,原先的肚兜是不是有些小了,奴婢再令人给小姐做几件吧。”
白羡鱼不自觉地看了自己一眼,清了清嗓子,“嗯。”
“说起来奴婢真是羡慕小侯爷呢。”绿珠口直心快,“小姐美得跟天仙似的,肤白貌美,纤腰长腿,又丰满,奴婢是女子都有时候都看得入神,小侯爷真是好福气。”
白羡鱼脸上红了红,“你说什么呢,我和他才没什么关系。”
绿珠偷偷笑了笑,像是知道了什么秘密似的捂住嘴。
小姐害羞,她就不说出来了,她这些天看小姐和小侯爷走的越来越近,今日小侯爷还在院里吻小姐,小姐都没生气,还气色红润,加上前些天她还听小姐说梦话,在喊小侯爷的名字,一声又一声的,偶尔还有一长句话,听得她的心都化了。
小侯爷那边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他中意小姐已久,怎奈小姐迟迟没有反应,现在小姐心动的,好事肯定就近了嘛。
“好好好,奴婢知道啦。”绿珠找来巾帕扶着白羡鱼站起,然后给她擦身子。
白羡鱼刚穿好衣服,门便被敲了敲。
“小姐,属下有事禀告。”
是白离。
白羡鱼沉默了一下,绿珠帮忙检查了一下她身上的衣服。
“好,等我一会儿。”
“是。”
推开门,白离站在一旁,神色严肃,“小姐,属下发现有人偷偷摸摸地送进来了东西。”
白羡鱼挑眉,“什么东西?”
“用布包裹住的,看不大清楚,往东边的位置去了。那人穿的夜行衣,属下本以为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刺客,但发现他并没有到这院子里来。思考了一会儿,属下还是觉得得先和小姐您说一声。”
白羡鱼点头。
绿珠疑惑地歪着头:“东边?”
“是冷香院还有主屋的位置。”白羡鱼想了想,“多留心些,但也不要轻易插手,这说到底是别的地盘。”
哥哥他们也有自己的势力,黑夜下隐藏了数不尽的秘密,她没有窥探别人隐私和多管闲事的喜好,叫白离多留心些也只是出于防人之心不可无的考虑。
“是,小姐。”
“好了,大家都睡吧。”白羡鱼打了个哈欠,眼尾氤氲上一层水汽。
白离和绿珠皆是点点头,回了各自的位置。
白离并非不睡觉,只是浅眠,睡在外头屋檐上或者树上也只是方便出手迅速。
雅致的幽香盈满了整间屋子,在女孩未发现的时候,心口上的红点正逐渐变红,程度缓慢而不可阻挡。
她闻着南柯的香味入睡,很快便陷入了梦境。
这一回,她梦到了她和谢行蕴成亲的那天晚上。
还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白羡鱼在梦里睁开眼,入目的即是谢行蕴沐浴更衣后的样子,宽肩窄腰,背部微鼓的肩胛骨还有薄而均匀的肌肉无一不散发着少年的呼之欲出的力量感。
她一时怔住了。
谢行蕴背对着她转身,面色平静地朝她走来。
白羡鱼马上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薄薄的白色寝衣略有些透,她现在的身材出落地更美了,她看了一眼都有些害羞。
不过既然都梦到了,反正都是梦,白羡鱼想问一个在她心中疑惑了很久的问题。
大红喜被上,女孩赤足薄衫,曲线柔媚,美艳不可方物。
谢行蕴眸色微暗,双臂撑在了她腰边两侧。
白羡鱼强撑着跑下榻的冲动,双手和他抵开了些距离,“谢行蕴,你不是不喜欢我吗?为什么要娶我?”
她嫁给他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勇气问这一句,怕问了他就反悔。
谢行蕴挑拨她衣襟的手顿了顿,微眯起眸子,为何他觉得今夜的白羡鱼似乎有哪里不一样?
模样没有变,眼底里的东西变了。
那时一种轻微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变化,可他还是注意到了。
她也从没有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过话,冷静克制,好像今日大婚的人不是她。
明明前一秒,她还羞涩不已,多看他一眼都不敢。
谢行蕴的心似乎被一根细绳捆紧,略有些沉闷。
“不高兴?”他捏住她的下颚。
白羡鱼蹙了下眉,“什么不高兴?”
谢行蕴扯了扯唇,语调阴沉,“和我成婚了,不高兴?”
“还……还行吧。”白羡鱼想到等下不知道还要和他待多久,她才能从梦中醒来,并不想激怒他变成个噩梦,可看他这样子,似乎已经有些愠怒了。
她好像也没有做什么吧?难道是那个问题让他不高兴了?
谢行蕴眸底晦暗不明,摩挲着她娇嫩的下巴和雪白的颈,“不是你要成婚?”
白羡鱼联系了一下上下句,迟疑道:“你的意思是我要成婚,所以你就和我成婚?”
她怎么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为什么我要成婚,你就和我成婚?”她凝眸瞧着他,而且当时她和谢行蕴成婚时,两人也没有闹过什么分房睡,他很坦然且从容地和她圆房了。
“不喜欢的话也能做这些事吗?”白羡鱼不解,心里莫名其妙有点难受,“是不是换了其他女人,只要你娶回家了,你也来者不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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