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碗交给丫鬟后,殷如婳就开始给她的病弱夫君按摩小腿。
司徒稷本来也是要拒绝的,但想到李嬷嬷,他话到了嘴边就变成,“李嬷嬷跟孤说过你。”
殷如婳按摩的手忍不住一抖,显然李嬷嬷三个字是叫她害怕的。
“怎么,她欺负你。”司徒稷说道。
别看只是一句话,但是却很不好回答。
说没欺负?太子会不会觉得她懦弱过头了,被下人踩在脚下,有些烂泥扶不上墙?
说欺负了?那太子又会不会觉得,她才进门就胆敢来告他奶娘的状,胆子是不是就太大了?
所以殷如婳是这么说的,“殿下如今病情刚好,可不要为这些事情烦心。再说李嬷嬷的为人殿下是清楚的,她就只是教妾规矩而已。”
李嬷嬷是什么货色还有她欺没欺负我这两件事你还能清楚吗,但我因为你病情刚好,就不敢告诉你实话怕有碍于你身子骨。
回答了又好像没有回答,这就是话术。
司徒稷就没有继续问下去,由着她按摩了一会,这才让她回去。
不过殷如婳没有回去,而是出来外边,因为昨天交代要买的那些盆栽花草都运送回来了,她觉得正元院这边为实是太单调了一些,可以说连一点花草林木都没有。
比她的西院都还秃三分。
西院要布置,那么就连这太子院也一起布置了。
听着她在外边指挥人干活的声音,屋里头的司徒稷眉头一皱,直接叫人推了轮椅过来,就出来了。
“这盆景栽放在这边最好,那盆兰花得放角落里,兰花可不喜欢日照,得放角落阴凉处,还有那盆水仙,可要照顾仔细了……”
小妾正在指挥着他院子里的小厮奴才忙碌起来。
忙活的大家看到太子殿下被推出来,都抱着花盆行礼。
也是到了这会,殷如婳也才注意到他出来了,顿时有些高兴地到他跟前行了个礼,才小声道:“是不是妾吵到殿下了。”
“这是怎么回事。”司徒稷瞥了她一眼,指了指院子里那些花花草草。
“殿下不喜欢吗?”殷如婳一愣,原本难掩喜色的扑红小脸蛋带上了忐忑与担忧。
司徒稷沉默看着她。
他怎么感觉这小妾十分大胆?趁着他昏迷的时候,就敢对他上下其手,结果他醒过来了,竟还敢来布置他的太子院。
手还伸到太子院来了!
“妾叫关妈妈许妈妈两个去花鸟街选购花草布置西院,她们在花鸟街那边砍了个好价钱,前提是要多买一些,妾觉得能便宜不少,就让买回来了。妾的西院已经布置好,也摆不下,但别看这些都是花鸟街那边当添头的,妾看着也都是很好的,就……就……”
她忐忑又不安地看着他,就好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在大人面前等待着惩罚。
司徒稷可不管这些,是要给这侧妃点分寸看看的,结果李嬷嬷来了。
“这是谁让搬来正元院的!”这一过来,李嬷嬷就叫道。
看到李嬷嬷,殷如婳心里一笑,你可真是个小可爱!
然后她就跟小兔子见到母老虎一般,赶紧躲到司徒稷身后去了,声音都带上了两分颤抖,“殿下,妾……妾知道错了,妾再也不敢贪小便宜了,殿下饶过妾这一回吧。”
娇娇软软的声音难掩害怕。
司徒稷转脸看到这小妾脸都白了,转而看向李嬷嬷,面无表情道:“李嬷嬷,你吓到孤的侧妃了。”
这话一出来,殷如婳都是一愣,她直接就把这话翻译为:狗奴才,你吓到孤的女人了!
李嬷嬷明显也是怔愣了一下,赶紧见礼道:“殿下,老奴也是一时情急,要知道上次送进来的花草里边,竟然就藏含了剧毒,还好发现得及时这才没有造成大错。”
“花草里藏含剧毒?”殷如婳听到这话一脸蒙圈,“这怎么藏?”
李嬷嬷冷哼了声,“侧妃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有些剧毒可以埋藏在土地,对着周围都能放出毒气,若是将其长久吸入体内,那无异于是慢性剧毒!我们才把这些花草搬空,侧妃就又搬了这么多过来,这安的什么心?”
殷如婳心说小可爱你可真给力。
面上,她巴掌大的小脸再次被吓得发白,揪着司徒稷的袖子,“殿下,殿下,妾……妾绝对不敢有谋害殿下的心,这样的事情,妾……妾听都没听说过。”
司徒稷没理她,径直看向李嬷嬷,“嬷嬷不必因噎废食,这些花草也是侧妃秉明孤之后,孤同意了才搬进来的。”
这话出来,他身边的女子目光就变了,司徒稷没看她都能感受得到这小妾的那种高兴又惊喜的情绪。
李嬷嬷反应也很快,连忙道:“竟是如此?老奴还以为是殷侧妃擅做主张。”
还很会做人地朝殷如婳意思意思见了个礼,“是老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太过担心殿下被人暗害了,还请侧妃恕罪。”
“嬷嬷也是为了殿下身体着想,我没见怪。”殷如婳这么说着,还哼了声。
司徒稷就能听到他小妾这一声低不可闻的轻哼,略有些骄横,就好像是有人给她撑腰了,所以她不怕了。
像以前他养过的一只猫。
很会看眼色,也很会来他跟前撒娇,在他跟前的时候是真的撒娇卖萌又听话,遇上重阳等人了,它连甩都不甩他们一眼。
只可惜那只猫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就没了。
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养过猫,但是今日这小妾却叫他忍不住想起那只猫。
这时候李嬷嬷就接过这份差事了,叫人先把花草都里里外外检查一遍,得知确实没问题后,这才指挥着摆好。
殷如婳早就见不得李嬷嬷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接了推轮椅的活儿,“殿下,这会开始热了,妾带你回屋吧?”
司徒稷应了声。
殷如婳就推着她家殿下进屋,进屋里后,还觉得窗边那也需要摆上一盆景栽。
“殿下,在这个位置上摆上一颗薄荷草好不好?”殷如婳走过去指了指柜台,道。
司徒稷看着她没说话。
这人气质疏冷,面无表情的时候那一种浑然天成的威严感就迎面而来了。
殷如婳见状就是一愣,旋即低下头去,“殿下……妾……妾……”
“放一盆吧。”
殷如婳惊喜地抬起脸,但是司徒稷却已经顾自转动轮椅到了床边。
“殿下,妾扶你上塌。”殷如婳赶紧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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