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我就是桑烟啊。”
青雾竭力伪装淡定,一边扶他起来,一边转开话题:“你看!你又发病了!”
红色疙瘩从贺赢的双手迅速蔓延到了他的脖颈。
贺赢忍受了太多次发病的折磨,没有哪一次比得上这次。
这发病就是上天的指示。
曾经的桑烟从不会让他发病。
原来她不是他的桑烟。
那他的桑烟呢?
在哪里?
“别骗我了!你不是她!”
他早该认出来的!
怎么就拖延到了现在?
贺赢无法原谅这样迟钝的自己。
如果他早些发现两人的不同,是不是已经找到桑烟了?
越这么想,越痛苦。
他激动地怒吼,因为动作过大,胸口的伤口崩裂,鲜血很快浸透了衣衫。
“皇上!皇上冷静啊!”
裴暮阳随侍一旁,还在为两人轻松愉快的氛围而高兴,不想,一眨眼天翻地覆。
皇上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皇后不是皇后?
他来不及细想,赶紧扶住皇帝,大叫:“快来人!皇上的伤口裂开了!快去叫洛女医!”
同时,扶着皇帝后退几步,一脸防备地盯着“桑烟”:“皇后,你、你——”
你还是皇后吗?
这话还没问出口,裴暮阳就被贺赢推了一把。
“愣着干什么?抓起来!”
贺赢体力不支,强撑着推了一把裴暮阳,就歪倒向了床侧。
他坐到地上,靠着床沿,粗喘着下令:“来人!来人!快!把她抓起来!”
侍卫们闻声冲进来。
他们听到皇帝的话以及皇帝指着的人,都傻了——皇帝是让他们抓皇后?
“快啊!她、她是假的!”
贺赢大声指着假人,几乎吼破了音。
侍卫们见皇帝态度坚决,稍作犹豫,便去抓人。
当然,事先说一句:“皇后,恕我等失礼了。”
“放肆!”
青雾不想坐等被抓,大声呵退侍卫,看向贺赢:“皇上,你疯了!”
贺赢确实快疯了。
他意识到自己这些天面对的女人不是桑烟,先是铺天盖地的恐慌,接着是无穷无尽的心疼。
他的桑烟在哪里?还平安吗?
天,她那么娇弱,没了他在身边,可怎么办啊!
眼泪落下来。
他心疼的几乎要死去了。
“你是谁!桑烟呢!”
他捂着流血的胸口,摇摇晃晃站起来,冲上去,抓着她的肩膀,痛苦地质问:“桑烟在哪里!你们把她弄哪里去了?你们想对她做——”
话没说完,嗓子一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皇上!”
满殿的人纷纷惊叫。
贺赢却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感觉世界很安静,灵魂似乎出窍了,甚至看到自己重重倒了下去。
桑烟……桑烟啊……
把我的桑烟还给我啊……
*
北祁皇宫
凤仪殿
桑烟从梦里惊醒:“新元!新元!”
她惊叫着睁开眼,看到熟悉的房间,眼泪就落了下来。
还是在北祁啊!
此生她还能回到大贺吗?
还能再见到大贺的他吗?
“呜呜,新元……我好想你啊……”
她低声哭着,小声叫着心上人的名字。
守夜的悠然听到动静,忙起身询问:“姑娘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做噩梦了?”
桑烟没回话,背过身,扯了被子,在被窝里继续哭。
没人可以帮她。
悠然的关心对她没有一点意义。
她只想回到贺赢身边啊!
可惜,现在只能在梦里见到他了。
她一遍遍回忆着他在梦里的样子:身体虚弱,肤色是病态的苍白,胸口的伤又崩裂了,鲜血流的很凶。
他按着伤口,抓着她的手,急声说着:“阿烟,你去哪里了?你快回来!快回来!”
说着说着,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她吓醒了,也心疼坏了。
贺赢啊……
你要好好的。
一定要好好的。
*
泰安殿
天刚刚亮。
祁无涯才醒来,还准备睡会懒觉,就听说桑烟做了噩梦、还哭了很久的事。
“她是个胆子小的。也很爱哭。罢了。”
他挂念着她,没了犯懒的兴趣,便掀开被子下了床。
宫女们见了,忙拿了衣服,上前帮他穿上。
他觉得她们穿得慢,加上想快些见到她,就摆手说:“不用。朕自己来。”
他匆匆穿好衣服。
宫女们端来了热水。
他简单洗漱后,扯了件红色大氅,披到身上,就冒着严寒,出去了。
寒风呼啸。
吹得他大氅飞扬。
帽子更是戴不住。
天太冷了。
这么冷的天,就该在温暖如春的室内,大被蒙头,不知日夜。
如果没有桑烟的话。
可他有了她,时刻挂念着,生怕她有一点不好。
“皇上小心。地上滑。”
有宫人见他走的太快,就小声提醒了。
而他提醒的声音才落,祁无涯就差点滑倒了。
“皇上!”
跟随着的侍卫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他。
祁无涯虚惊一场,却是失了态,样子很狼狈。
好在,他也不是太要面子的人,稳住身子,继续前行。
约莫一刻钟后
他来到了凤仪殿。
殿里灯光明亮,暖香融融。
“参见皇上——”
宫人们见了他,纷纷下跪行礼。
祁无涯没搭理,一抬手,示意他们平身,便直奔床上的人而去。
床上的桑烟知道祁无涯来了,就保持背对着人的姿势装睡。
“桑烟?烟烟?”
祁无涯很快来到床前,轻声叫了几下她的名字。
桑烟装睡,不理会。
祁无涯知道她在装睡,也不再喊,直接把手伸进了被窝里。
被窝里太暖和了。
他发誓他只是想暖暖手。
可暖着暖着,就“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后背。
她穿着绵软的寝衣,肌肤温热柔软,滑腻生香,让人贪恋。
“你干什么!”
桑烟直觉后背一凉,怕他做其他的事,忙转过身来,拢着被子,离他远一些。
祁无涯看她一脸防备的动作,也不恼,笑着调侃:“不装睡了?”
桑烟语塞,一时说不出怼人的话,只能换话题:“你来干什么?”
祁无涯温柔一笑,如实说:“朕听说你哭了,很是担心,为了来看你,你瞧,起了个大早,一路顶着风霜,冻得手指都僵硬了。”
桑烟才不心软,冷嗤道:“你活该!”
他听了,笑得邪肆,言语带着挑逗:“对,我活该,我是坏人,你是好人,那好人,给我暖暖手?”
说着,又把手伸进了被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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