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轰不掉明军的一门重炮?
心中恼怒无比,但声音和表情却依然冷静。
“告诉马光远,本王不管他用什么办法,一刻钟内,三门重炮必须重新开火,不然本王唯他是问!”多尔衮下令。
“嗻!”
“再传令,告诉蒙古旗,火箭手可以出动了,给本王烧了那些护城的木板!”
“嗻!”
多尔衮的命令,传给了马光远。
马光远是顺天大兴人,本是大明建昌参将,崇祯三年降清,初隶满洲正蓝旗,又渐渐被黄太吉信任,改隶汉军镶黄旗都统,黄太吉在军中推行火器,除了孔有德之外,马光远是另一个被倚重的人,马光远也确实没有辜负黄太吉的期望,在汉军旗中,建立了一支精锐的火器部队,是为乌超哈真。
而乌超哈真大部分的主力,最后都被分在了汉军镶黄和正黄两旗,这其中,又以重炮部队最受黄太吉的器重,而作为他们的指挥官,马光远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去年,马光远就曾经跟随多铎入塞,只不过他当时带领的都是轻型火炮,砸不倒玉田的城墙,被多铎骂的狗血喷头,今年跟随黄太吉入塞,在黄太吉的特意叮嘱之下,他将能携带的中型火炮,全部都带来了,尤其是这三门重炮,虽然比不上红夷大炮,但威力却也足够,加上十几门的重炮和七十门的小炮,足以将通州城墙砸一个稀巴烂,轰轰然而倒塌,但想不到出师不利,炮战刚开始不久,三门就有两门要哑火。
听到多尔衮的命令,马光远额头顿时就冒出了冷汗,虽然他是黄太吉的亲信,但这并不表示多尔衮不敢处置他,多尔衮带军稳重,行事果决,言出必行,如果在一刻钟内,他不能修好三门重炮,轻则一百军棍,重就要掉脑袋了。
这一刻,这个资深汉奸感受到了脖子上的寒意……
“给老子修,快,不然老子砍了你们!”
马光远拔出长刀,红着眼珠子,向炮兵们挥舞,如果一刻钟不能修好,他绝对会砍一两个人头。
当然了,马光远也是久经战阵的老将,深知亡羊补牢的教训,一边狂叫着令人修复大炮,一边令人扛来泥土袋,令炮阵的护墙,增高加成了一倍。
与此同时,蒙古弓箭手出动了,两千名的弓箭手列队向前,他们前面是一千名的盾牌兵,举着高高的盾牌,将他们护卫,另外还有三百人抬着油锅,分散在弓箭手之中。呜呜号角响起,军旗摇动,三千余人一齐冲向通州,在距离通州城墙不过一百步,离着护城河,只有五十步的距离,齐齐站住脚步,冒着可能会被己方炮火误伤的风险,盾牌手举盾护卫,弓箭手将箭头在点燃的油锅里蘸了,趁着箭头和箭杆都燃烧起来的空隙,对着通州城墙嗖嗖地射了过来。
一时,火光漫天。
“砰砰砰砰~~”
也就在大批弓箭手靠进城墙,隐隐还有燃烧的火盆之时,城头上的明军已经猜到了建虏的用意,密云总兵唐通大吼:“鸟铳兵,准备!”又朝后:“水,快上水!”
随即,当建虏的弓箭手在护城河前停下之时,城头明军的鸟铳,开始鸣响,如同是爆豆一般,瞬间,一千枚的铅弹就从城头呼啸而下,射向那些弓箭手。有惨叫,更有砰砰砰地铅弹砸在盾牌上的声音,建虏的盾牌兵组成盾阵,上下两层,拼命抵挡城头射下的铅弹。
而铅弹射下的同时,密集的火箭也射中了城墙上的木板,不过不等形成大火,城头就浇下了一桶又一桶的河水,哗哗,如下雨一般,窜起的火苗,刚刚扑腾,随即就灭了。
但建虏怎能甘心,火箭继续猛射。
箭矢枪弹,炮声隆隆之中,城上城下,不住有人倒下,惨叫悲呼不绝,河水和血雨在空中齐飞,通州旧城新城的城墙加起来,不过十二里长,但北面东门西面皆不是战场,建虏只是拼了命的猛攻猛轰西南角这一段不到四里长的城墙,所有的铁弹和火箭,几乎都落在了这里,虽然有木板护身,但犹有很多铁弹直接击中了城墙,打的碎石乱飞……
内墙下的亭子里。
宗俊泰唐亮等人眼神里的担心,比刚才缓和了不少,激战已经进行了一个多时辰,建虏炮火射击了两轮之后,已经没有最开始那么猛烈了。不是建虏仁慈,而且炮管都已经通红,他们不得不歇息,这也是炮战的一个弊端,除非你能一口气轰塌城墙,或者是击溃对方,否则随着时间的推移,通红的火炮,将不得不退出战场。
“不过如此。”
参谋司的刘子政小声说了一句。
其他参谋司的几位参谋相互一看,脸上都露出笑意,心中都是一口气。
果然,一刻钟之后,就听见城外传来呜呜地号角声,负责观测的传令兵激动的向内墙里面喊:“报殿下,建虏撤了,撤了~~”
宗俊泰唐亮等人都是激动,佟定方更是箭步上了马道,到城头去查看。
“殿下,守住了。”李纪泽等人向朱慈烺拱手,眼中的喜悦藏不住。
朱慈烺微微点头,目光看向堵胤锡。
堵胤锡脸色却依然凝重:“还有明天,明天之后还有后天,以黄太吉的狡诈和老练,他一定没有奢望一次就能轰塌我通州的城墙。”
听堵胤锡一说,李纪泽等人的脸色立刻就又严肃起来。
是啊,今日是顶住了,但明日呢?虽然通州城墙今年修缮加固,又有木板护体,但如果建虏的炮击持续不绝,一天毁一点,一日坏一砖,通州究竟能坚守多长时间,却是谁也没有把握的事情。
“等建虏退去,即刻检查城墙受损情况!”朱慈烺命令。
“是!”
……
城头上,望着防护墙后的建虏炮兵,扔下火药和弹药,潮水般的退去,中间十几门的中型火炮和最后方的三门重炮也不再发炮,而是采取后撤和保养的动作之后,李顺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赖菩萨娘娘的保佑,今日终于是击退建虏了,意志一松,脚下发软,不由就跌坐在了地上。
和炮兵相比,步兵们虽然没有直接和建虏交手,但建虏的炮兵太猛烈了,即便是有防护板的保护,也有不少的将士中弹牺牲,不过还好,对于建虏的炮击,从将官到士兵都有心理准备,早早就疏散开了人群,在防护板之后,还做了各种保护,即便如此,在蒙古弓箭手上扑,城头守军用鸟铳和水桶相对付的时候,还是受到了一定的损失。
不过总体都在控制之内。
等建虏完全退去,战场硝烟渐渐散去之时,朱慈烺登上了城头。
“殿下。”军士们都向太子行礼。
朱慈烺微笑点头,以示慰问。
城外的原野中,多尔衮的白色团龙大纛已经不见,原本在城外列阵的数万建虏正缓缓退入营中,夕阳之下,黄白蓝红四色的旗帜好像蔫吧了不少。军容军势比下午出营之时,萎靡很多。
但防护墙后面的建虏小炮,以及那十几门的中型炮以及最后面的三门重炮却依然还在,只是炮兵都退回了营中。
护城河前,刚才蒙古弓箭手驻足的地方,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蒙古兵撤退时丢弃的盾牌和烧裂的油盆,隐隐还能看见大泊的血迹,但却没有尸体,原来都被蒙古兵拖回去了。
很快,建虏营中炊烟升起,一天无功,但建虏的晚饭却好像来的特别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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