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呼喊之下,蒙古兵最后一丝战意,也好像是没有了。
接着,一个明国青袍官员又越阵而出,在阵前大声呼喊:“罗额尔德尼、哩克图、本塔尔,你们的时间,只有一刻,如果现在就降,仍不失公侯之位,如果拖延,甚至是顽抗,等待你们的,只有死路一条!何去何从,早做考虑~~”
哩克图满头大汗的看着罗额尔德尼:“怎么办啊,你说怎么办?”
罗额尔德尼脸色惨白,咬着牙不说话。
这时,就听见远处的什克腾旗传来一声呼喊:“我本塔尔和明国势不两立,绝不投降!”
原来是本塔尔。
本塔尔在阵中高呼:“骄傲的雄鹰,不能向兔子低头,哪怕是在困境之中。我蒙古勇士绝不屈于明人之下,什克腾旗的勇士啊,随我本塔尔死战到底啊~~”
本塔尔不停的呼喊,鼓舞士气,但响应者却寥寥,一来,他什克腾的实力,本来就不如浩齐特左右旗,刚才的激战中,又伤亡了大半,现在剩下的兵力,不过千余人,在明军火炮和鸟铳的打击之下,士气已经极度低落,即便是本塔尔亲自嘶吼,却无法振作他们的士气。
“咚咚咚咚~~”
明军阵中战鼓忽然又擂响。
哩克图吓的一颤。
抬眼望去,只见有一名全身甲胄的明军大将纵马而出,用蒙古语高呼道:“大明皇帝有令,其他勿动~~只诛什克腾旗,只诛什克腾旗~~”
却是虎大威。
往来策马奔驰,连续呼喊了三声,令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的战斗,只对什克腾旗。
随即,明军阵中三角旗摇动。
随即听见一声大吼“虎!”
西面原野中,原本肃立的十几个步兵方阵,此时有三个方阵忽然启动,一个方阵五百,一共一千五百人,大盾为墙,长枪为刺,辅以一杆杆黑洞洞的铳口,在咚咚咚咚的小鼓声中,一个个全身甲胄,面色黝黑的精武营将士迈着整齐的步伐,如山如岳,向什克腾旗逼去。
吭,吭,吭,他们的脚步踏在地上,如重锤一般。
中军方阵飞虎旗之下,看见一个面色刚毅的虬髯将领手持长刀,跟随方阵一起前进。
正是阎应元。
今日大战,阎应元率领精武营第一镇和宣府兵从西面来,因为军容严整,气势极盛,精武营的飞虎旗又已经肃立威名,因此,阿济格没有敢从他这一面突破,而是选择了东面的玉田兵。
但阎应元受到的压力依然不小,什克腾旗和哈刺慎左旗的骑兵,对西面不停的袭扰和攻击,在大军刚到,立阵未稳之时,曾经有过短暂的胶着,不过在阎应元的冷静指挥之下,什克腾旗和哈刺慎左旗很快就知道西面的骨头不好啃,连续两次猛冲,都没有战果之后,就乖乖地退了回去,完全放弃了从西面突破的幻想。
现在,陛下传令,令诛灭什克腾旗。为显大明神威,阎应元没有动用过多的兵力,只用三个方阵,一千五百人,对上什克腾的一千余人,兵力差不多是对等的。如此,才能显出大明军的战力。
吭,吭,吭。
一千五百精武营,如山如岳的压了过来。
对面蒙古人都是慌张,浩齐特左右旗,连同一些没有逃走的哈刺慎左旗的蒙古兵都慌张的往两边闪,只恐慢了一步就会遭了鱼池之殃。
什克腾旗也是慌张,但他们逃无可逃,旗主本塔尔的顽固,已经决定了他们所有人的命运。
“呼哬,什克腾勇士们,随我杀啊~~”
本塔尔血红着眼睛,却并不后悔,他最喜欢的长子去年死在明国河间府,次子在沈阳为质,对他来说,没有投降明国的一丝理由。哪怕今日战死在这里,也没有其他选择。
什克腾旗剩余的一千多人,鼓起勇气,跟随本塔尔一起杀出。
“哒哒哒哒~~”
马蹄踏地。
“砰砰砰砰~~~”
明军鸟铳响了。
冲击的什克腾旗被打的血肉横飞。
一般来说,步兵和骑兵对战,肯定是要停下脚步,稳住阵脚,竖起盾墙和长枪,鸟铳发射,这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但今日,阎应元率领的三个步兵方阵,却并没有完全停下脚步,摆出严密的防守阵,而是稍一停顿,当盾墙立起,鸟铳手击发完毕之后,盾墙就会再次抬起,继续向前逼近。
--简单讲,大明三个步兵方阵,其实是在和什克腾旗对冲。
这种操作和作战方式,对士兵的要求极高,只有真正做到严格号令,如臂使指,无所畏惧的团队才可以做到。
“砰砰砰砰~~”
明军如墙而进,毫不停顿。
什克腾旗上下都知道到了最后时刻,于是,他们死命冲锋,试图凭借战马的速度,想要从明军三个步兵方阵的空隙中,冲出一条血路,继而对三个明军方阵发动背袭,虽然最后还是不能突出明军的包围,但总能在临死之前,多杀几个明军。
但明军根本不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在鸟铳射击和长枪攒刺之下,他们被打的血肉横飞,成批倒下,毫无机会……
而本塔尔身边的卫兵也越来越少,当明军的盾墙冲到他面前时,他血红着眼睛,嘶吼着,像是一匹受伤的野兽,挥刀纵马,直接冲撞了上去。
这一次,明军鸟铳没有响起。
只有铁一般冰冷的盾墙和长枪迎接他。
“噗噗~~”
本塔尔连人带马,被刺死在阵前。
本塔尔一死,什克腾彻底崩溃,剩下的两百多人都跪伏在地上,哭喊投降……
战斗结束。
弥漫的硝烟渐渐散去,只见什克腾旗的尸体和死马,层层叠叠,铺满了一地,血泊之中,有未死之人,犹在哀鸣……
……
在浩齐特左右旗和一部分没有逃走的哈刺慎左旗面前,明军展示了恐怖的战斗力和屠杀力。
几乎是稻草收割,什克腾旗一千多人全没,但三个明军方阵的伤亡,却不过几十人。
这不是战斗,这是屠杀啊。
……
中军黄罗盖伞之下。
隆武帝朱慈烺放下千里镜,对田守信说道:“本塔尔虽然不知好歹,但倒也是一条汉子,给他单独埋葬,写上名姓吧。””
“是。”田守信领命。
朱慈烺又看向陈奇瑜高斗枢和刘永祚,笑问:“你们以为,浩齐特左右旗,罗额尔德尼和哩克图,还能坚持多久?”
……
山脚下。
看完整个过程,浩齐特左旗旗主哩克图差点从马上栽下来,他知道,己方是毫无机会的,明军在没有动用火炮的情况下,就能切瓜砍菜,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将一向强悍的什克腾旗,杀了一个片甲不留。什克腾旗如此,他浩齐特左旗如果继续顽抗,等待他们的,必然也是同样的结局。
哩克图脸色惨白的喃喃了两句,像是在向萨满天神告罪,又或者是祈求他的保佑,一会又看了一眼同样脸色惨白、无计可施的罗额尔德尼,最后仰天长叹一声,对身边一个懂得汉语的小佐领说道:“去吧,去告诉明国皇帝,就说,我浩齐特左旗依附建虏,本就是不得已,如果大明皇帝能宽容待我,我浩齐特左旗,愿意为大明皇帝效力!”
这一次,哩克图没有征询罗额尔德尼的意见,而是单独做出了决定。投降两字,也说的非常婉转。
那小佐领领命,打马向对面去了。
这中间,罗额尔德尼脸色惨白的咬着牙,一句话不说。
事已至此,投降已经是难免,除非他们想和本塔尔一样,身死族灭,将所有人都埋葬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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